263莫名难受

返校刚到校门前，沙志立刻被站在杨柳树下的张松云、方南平、侯毅飞等几个老同学叫住了。 方南平、侯毅飞因为会考成绩不错，进了新设的理科重点班新一班，张松云与另外几个同学在新二班。 他们聚在一起正在讨论保送的事，见到沙志后立刻热切地邀请老同学当参谋。 虽然沙志早已经是文科班学生，但毕竟是同年级的，而且沙志的家还在小镇上，说不定信息更灵通，还能提供一些真知灼见，可哪曾想沙志早已经不关心保送。 当然，沙志即使关心，也肯定只是停留在嘴上。 沙志因为自己没有被保送的希望，对文科班的保送不在意，对于理科班的保送更不在意，但是在几个老同学热切的目光下，只好停下来陪着他们一起聊。 于是他马上知晓，除了芙蓉师专提供了两个保送名额外，芙蓉市另外一所大学没有给机会，外地那些大学，更不用说什么一般本科重点本科的大学提供机会了。 对于保送，他本就感觉没有任何希望，所以对有无其它大学给予机会不在意，只是听着。 可是，当听到何芳林，他的小学同学，在会考中取得理科第五名的成绩，也是这次被保送的大热门以后，心中禁不住羞愧起来。 想起当日在刘叔车上时的情景，恍如隔日，只好强制自己立刻删除那些有关的记忆。同时，再也没有心情闲聊下去，找了个借口推着自行车走了。 当沙志上到教学楼三楼，立刻发现走廊上，依旧有很多学生或三两人或三五人聚在一起，交谈着讨论着。不用说，肯定是关于保送的事。 高考前夕突然冒出一个不用参加高考的机会，想也不用想，他们正在做什么。 文科班虽然也只有一个保送名额，也只是保送大专，但作为一所普通高中，已经是了不得的机会，即使是相比理科班，机会也大多了。因此，文科班的学生似乎更加兴奋。 叶敏、董江月等女生站在原理五班的空教室外，周英、吴茹丹、陆丽霞等女生站在教师办公室外，袁华元、程江等一些男生则分成几帮站在文科班教室外，都正热烈地交谈着。 虽然对何芳林成为被保送的大热门心中不爽，但一种说不出原因的原因，沙志还是向新一班的方向望了望。 不过距离太远了，走廊上的人也太多，已经进入新一班的何芳林即使站在走廊上，也不可能看分明。 没有看到曾经的小学女同学，他心中反而感觉略微轻松了一些，转身向文科班教室走去。 当经过叶敏、董江月等女生身后时，那帮女生立刻停下了热烈的讨论。 当经过周英、吴茹丹、陆丽霞等女生身后时，这帮女生也立刻停下了热烈的讨论。 不用猜，沙志立刻明白她们多半是不愿他听到，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丝苦涩，加快步伐匆匆而过。 当走近袁华元、程江、张永军、徐光波那一帮人时，立刻确认他们高谈阔论的正是保送。 张永军和徐光波热情地向沙志伸手邀请，但沙志早已经没有心情，打过招呼后继续朝前走。 教室后门附近，李大师正对着一帮人侃侃而谈，不用说也是在分析保送形势。李心刚、成心俊、翟云才、高一卫等人聚在旁边认真地听着，只有站在边上的郭家宝主动与沙志打招呼。 沙志走过去勉强听了几句，可一想到保送与他完全无关，立刻兴味索然起来，跟着默然地穿过人群走进教室。 教室里非常安静。虽然外面很热闹，但几乎没有影响到里面。尽管里面也有人在耍嘴皮，但更多的人在埋头学习。柳叶兰自然也在，正坐在前面埋头用功。 目光扫过，沙志随即发现教室里宽敞了很多，附近的课桌也少了不少。 随着沙志走进教室的郭家宝介绍，因为外地户籍生都已经回原籍去准备高考，还有一些学生已经离校不会再回来，上午的时候死胖子组织一些学生将空出来的课桌搬到隔壁的空教室去了，一些学生也跟着调整了他们的座位。 第一、第二大组各少了一排座位，第三大组扫了三排。第一、第二大组后面的走廊宽了不少，第三大组最前面更是空了出来，原先在那里痛苦地顶着墙的同学也不用再痛苦了。 不过，郭家宝仍旧坐在原来的地方，独霸第一大组的最后一排。第二大组的最后一排，则只剩下了沙志和李心刚的课桌。 已搬到前面一排的百事通倒没有谈论保送，正唾沫横飞地对李才华、吕新文和韩中吹嘘着那晚夜宿江中的英雄故事。 当发现沙志后，马上回过头来打招呼，说上午王小鱼带着两个兄弟找到了文科班，拉了他和几个老同学一起在校外小饭馆吃了一顿，并托他带话预祝沙志高考顺利。 虽然与王小鱼是老相识，但既然已经在江边见过，沙志不想再说什么，向百事通道谢后准备开始学习。 但是，当目光落到从课桌里拿出来的书本时，沙志的心情瞬间又变得糟糕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手中的书本，他的心中又迅速涌起一种难以压抑的难受。 尽管九爷的一些话语触动了他，但是回到学校回到教室后又开始难受，特别是当拿起书本的时候。 难受！ 一种难以压抑却又说不清楚的难受，仿佛飘渺却又似乎真实存在的感受。 怎么办？ 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九爷带给他的好心情，甚至是注入了心田的一股力量，在当他看到书本的一刹那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是，能怎么办？ 只能默默地忍受，忍受那莫名的难受！ 带着压抑的心情，带着莫名的难受，他强制自己不再抬头，强制自己将目光停留在书本上。 他不想让郭家宝看出来，也不想让其他同学看出来。 他更不想被同学看扁。他沙志怎么也应该是一个性格坚强的人！ 到了这时，他怎么能不坚强？ 可是…… 尽管他表现得很平静，但混乱的思绪又已经开始在大脑中胡乱地飞。 虽然九爷的话语也在飞，甚至“叶落归根”一词也开始飞。但“叶落归根”似乎与他完全无关，只是在脑海中一闪就迅速消逝不见。 可是，他的心哪里能就此平静下去。 不过，柳叶兰，他没有去想，更没有去找。尽管柳叶兰就在教室里。 当然，柳叶兰也没有来找他。尽管他也在教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