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练功

陈作海身板跟只瘦猴似的，相貌也像，大眼睛、大耳朵装在一张宽额头、尖下巴的脸上，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脸色惨白，右眼角上有道伤痕，是骑自行车摔的，说不上帅气，此刻他正看着手上的瓶子，里面满是蝗虫，再也无法塞进任何东西，他盯着东西看的样子也和猴子一样。 这场比赛的冠军出现，现场没有欢呼声，除了几声鸟叫外，一片寂静。陈作海发现气氛有些不对，有些自嘲的问道：“就我一个人穿短袖咦！”。 “你牛皮上天啊！” 陈作海被这句话整得脸色阴沉，他瞪着萧宇浩，随后把瓶盖拧好，用一个很帅的动作把装满蝗虫的瓶子丢出，没飞出多远，落在蓄水池下的田野里。之后三人均无意抓蝗虫，便漫无目的的往上走去。 小路两边的农田里还有去年秋天，村民们遗失的三五根玉米杆，以及满地的玉米根茬，看着就锋利无比，要是不小心摔在上面，那就得屁股开花。三人来到半山腰上，像是有人强行把一座大山叠在一座没有顶的大山边缘一样，在这条平坦的小路上，没有昨天那股精神气，闷闷不乐的萧宇浩躺下了，他嘴里含着根芒草，天真无邪地说道：“何星云、陈座山，要不要一起练表哥教给我的武术！”。 一听到这句话，二人都靠了过去，想见识一下是什么武术，只见萧宇浩把裤子脱到脚跟，开始他的表演。陈作海当即很感兴趣，也躺在地上，开始模仿其动作。 何星云默默的看了一会，深感无聊，觉得这没有意思，便继续向上走着。一想到还有二十天就要开学了，就开心不起来了，还没玩够呢。自己的寒假作业买来至今，还没有让它重见光明过，他习惯在开学前三天临时抱佛脚。 陈作海这孩子是不在乎寒暑假作业有没有完成的，前几次都是作业没完成就去报名，老师让其回家做完再来，可第二天他那皱得不成样子、像是经历了上万年时光的作业还是未完成，他仍成功的报上名，在他爸爸的陪同下。作业他从来不会写，“老师说完不成作业就报不上名的说法只是吓人的。”陈作海经常用这句话来反驳劝他写作业的父母。 萧宇浩的父母都在外打工，是他爷爷在看管，他爷爷很严格、很尽责，要求他必须每天写五页，因此他显得悠然自得。现在的他有些生气，昨天捉迷藏时，他躲在树上很久都没人来找，迷迷糊糊中睡着了，居然也没人来叫他，害得萧宇浩大半夜翻身时，摔下大树，肚子上摔了个口子，今天哪哪都不舒服。 路过一个小缓坡时，已经看不见陈作海和萧宇浩的身影，来到一眼看不见尽头的山坡下，路边长满了艾草、苎麻、龙牙草、密花香薷、芒草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草。其中最显眼的当属密花香薷，一根细小的茎上，生长着像是小玉米棒子般的大脑袋，小玉米棒子该长出玉米粒的地方，却结着一朵朵异常美丽的紫色花朵，它的花蕊很长，长出花朵一截。 紫色的密花香薷，给这片碧绿的小草园平添几分韵味，不在单调。何星云把路边的一棵嫩绿的芒草拔起，它白色的根茎很短，但嫩的滴水，放入口中咀嚼几下，一股微甜中带着点涩味弥漫在口腔，“还行吧！”何星云来到一座台阶前。 这座台阶是十字小路中，四个路口最大的一座，每一节台阶都很宽，台阶间隔很高，它被火棘树丛紧紧地包围住了，还好这火棘树的刺不扎人，就算你撞上去也不会被扎破皮肤，它的刺就是摆设。正值春天，火棘树的果实还未成熟，呈浅橙色或者绿色，成熟后会变得红红火火的，有的味道酸酸甜甜，也有酸得要命的。 何星云抓了一大把火棘树果实，称它为“红枣”，塞进嘴里咀嚼了一下，苦的要人命，何星云赶紧吐了出来，连续吐了几口唾沫，那股味道才消散不少，好受些了。 走过长长的台阶后，前面又出现一座蓄水池，两边地里有火堆燃尽后留下的痕迹，到处都有零零散散的。这里的小路两旁空荡荡的，花花草草、火棘树丛都不见了。视线不再受到阻碍，何星云看见左边的田地中，一处石头堆里塞满牛粪，起码能装满三个大背篼，“应该是从大山那边的养殖场拉过来的。” 三轮车是上不来的，只能到山脚的小路边，肯定是一背篼一背篼地背上来的，到达此处也有个一两百米左右，还是大上坡，想想都觉得费劲，想到这何星云由衷地佩服那位村民，他的性格极其坚韧不拔。 一位牵着羊的老奶奶从下方的火棘树丛中窜出，她打量着何星云，好像是认识这个孩子，何星云也看向她，“我该说点什么，老奶奶你吃饭了吗？还是老奶奶你在干什么？算了吧。”何星云掉头就跑。 跑到蓄水池旁，坐到台阶上，等正在练武的二人，等了一会也不见二人踪影，“这陈作海和萧宇浩怎么还没来啊？”何星云发牢骚之际，突然听见下方传来一道声音，是刚才那位老奶奶，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但语气好像是在骂人，是山羊在糟蹋粮食作物吗？可这地里还没种庄稼呢，也许是山羊太倔，不肯回家，还想吃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