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叙旧

待那萧嬷嬷带温言上了楼，温言一眼便看到坐在栏杆上的李元元。 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坐在那里，无人发现。身后没有什么倚靠，她仍旧坐得稳稳当当的，甚至一双脚还在栏杆下荡来荡去，悠然自得地啃着点心。 温言瞟了她一眼，她忙将手上的点心藏到身后，朝着他摇摇头。 温言心下了然，便不再看她，随着萧嬷嬷来到了锦瑟门口。 这里除了锦瑟并没有旁人，自然，也没有温家的人。 “锦瑟呀，你快出来，嬷嬷我有话跟你讲~”萧嬷嬷轻轻敲了两下门，向里面的锦瑟喊道。 只听一个银铃般的女声从房里飘了出来：“嬷嬷，不必多说，快请人进来吧。” 萧嬷嬷面色一惊，转头看看温言，又看了看那门，喃喃道：“你们...”旋即，她似是反应过来一般，又笑道：“还是公子想得周到，好了好了，快进去吧，锦瑟姑娘等着你呢！” 说罢，她便将门推开一点，自己则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温言在门口愣了一会儿神，他并没有事先与锦瑟通过信，他转过头用眼神询问李元元，李元元也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知情。 温言无法，只得推门进去。 房内果然只有锦瑟一人，她早已备好了茶点，坐在桌前，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一般。 温言将脸上的面具取下，笑道：“姑娘是如何得知温某会来的？连茶点都备下了，还是说...姑娘等的人不是在下？” 他也没客气，自顾自地坐了下了，就这倒好的茶喝了一口。 锦瑟只是摇摇头，指了指桌上的茶点，笑道：“有人替公子通报过了。” 温言一顿，想起方才李元元手上的点心，不自觉说出口：“你...看见了？” “什么？” “没什么...” 温言没再多说，她若是看见了，不会是这般反应，许是她自己冰雪聪明，猜测出来的。 锦瑟倒是对他的话起了疑心，忖度良久，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敢确定。 “莫不是...”她想了想，“怪不得公子偶尔会在角落里自言自语，我还当是看错了，原是这样。” 温言挑眉，“怎么？你想到什么了？” “都说温家老宅闹鬼，想来...也不是空穴来风。”锦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糕点，笑道：“看来公子这些时日过得不错。” 温言不知她想到了何处，连忙打住，问：“这种荒唐事情，难道你不害怕？” 锦瑟只是笑笑，摇了摇头，回他：“若是真有那东西，我倒想要看看，公子好福气。” 虽是在和温言说话，但她的眼神却飘向了别处，似是在看什么自己看不到的东西。 温言也不多问，两厢坐着，并无别话，良久，温言正想开口，却忽听得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锦瑟一笑，站起身向温言福了个礼，道：“公子无需多说，往日公子照拂锦瑟良多，为你办一二件事也是应当的。” 说着，她便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赫然是徐文清他们几人。 温言心中一喜，暗自感慨锦瑟忖度人心的本事。 那几个人一进来便看到了温言，钦子辛率先走上前来，叫道：“温兄！多日不见，可叫我们好想，这些日子你还过得好吗？” “还好，还要多谢你们几人暗中帮扶，否则我的处境着实艰难。” “这是哪里的话，咱们兄弟几人，别的帮不了，在这些钱财衣食上，你尽管开口！”傅鳞紧跟着上前，拍了拍温言的肩膀，道：“温兄，近日可清减了不少啊。” 徐文清也附和道：“是啊，这些日子你可受苦了。” 几人忙着叙旧，倒把那风花雪月之事忘到了一边，锦瑟最是个知书达理的，伺候在他们周围，并无二话。 天色愈发暗淡，转眼已过了三更，几人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 那三个又不由分说地往温言怀里塞了不少银钱，离别之际，温言仍旧托他几人照拂锦瑟，莫要被那谢家的占了便宜去。 几人一一应了，温言这才又将面具戴上，和李元元一同出了门。 为掩专区首页人耳目，其他几人又喝了一回酒，才晃晃悠悠地各自回家去了。 路上，温言看着一旁安安静静的李元元，问：“今晚怎么不进门去？你在外头做什么呢？” 李元元嘴里嚼着冰糖葫芦，话说得含糊：“我去外面逛了，你们几个叙旧，我跟进去做什么？况且你的相好不是也在里头吗，我进去了，怕扰了你的兴致。” 温言一顿，不再接话，转而问道：“糖葫芦好吃吗？” 李元元看了他一眼，将吃了一半的糖葫芦递了过去，“你尝尝！” 温言也不客气，一口咬了一个下来，糖衣和着山楂的酸甜味一齐涌入口中，倒也爽口。 “怎么样？”李元元歪头问。 “好吃。” 李元元得了他的夸奖，笑弯了眼，嘴里絮叨着：“你是不知道，我为了买这串糖葫芦可花了不少心思，街上人太多，我等了好久都才敢下手！那小贩差点就发现糖葫芦凭空少了一串，还好买的人多，钱也对得上，他才只当是自己记混了。” 温言笑着揉了揉她的发，轻声道：“真可怜，我大方些，多奖励你几串可好？” 李元元一拍掌，大呼：“好耶！” 说着，她欢快地往前跑了几步，转过身来，大喊道：“温言，今天进城你高不高兴！” 也没等温言回答，她便转过身去了，在前面的货摊面前左瞧瞧右看看。 温言笑着小声回应：“高兴。” 两人难得进城来，见李元元还未尽兴，温言又陪她多逛了一会儿。 他的手上还宽裕，徐文清等人又给了不少钱，李元元喜欢的小玩意儿，他都大方地买了下来。 李元元难得有这样有求必应的时候，愈发大胆，买了许多吃的玩的，温言也都由着她，着实把李元元高兴坏了。 回去前，他果然信守承诺，又找到了那卖糖葫芦的小贩，那草垛上还剩三五串糖葫芦，温言索性一并都买了下来。 小贩接了钱，欢欢喜喜地回去了，两人也玩够了，回店家那牵了马，趁夜赶回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