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先交钱再说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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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友铁领着李宝福走后,就再没回来。
窑子里,王玉兰炸的油馍全给吃了个干净,一个渣滓都没剩。
好在邓乐琴的好心提醒下,她才提前给她润仙奶拿出来五六个,否则放在盘子里也是一张不剩。
鸡蛋也只是炒了一半,剩了有七八个,王玉兰给她润仙奶用清水煮熟,跟几个油馍包在一起。
饭毕。
在些侄子的帮助下,七手八脚,很快就把吃后的现场收拾妥了。
一个个吃饱喝足,看起来脸上都滋润的多了,心里也容分了。
眼下,第一件最紧迫的事,是如何把大庆送去永和街医院。
第二件则是送他润仙奶回家。
牛友银不在场,而牛友铜又是个啥事都不谋的人。
很显然,这个“重担”便落到了牛友金身上。
牛友金也不负众望,用席米子剔了一会牙缝,然后突然想起似的说:
“冠星,红星,忠国,忠明,还有忠山你们几个“子宝老”蛋先不要到处乱跑。
“我简单交代一下,今天有两件重要的事要做,其一是送大庆去街医院,其二是送你们润先祖奶回家。”
“好么!”
牛冠星积极地说。
牛友金把在场的人都看了一遍,然后让牛冠星和牛红星兄弟俩,以及牛友银的三个儿一同去送他润先祖奶。
“有冠星在,我也放心的多。”
“阿伯,没嘛达!”
牛冠星等人爽快地答应了。
“剩下的,我和友铜,还有新荣,他四达,他四娘,我们五人去送大庆下街。”
“能行。”
牛友铜懒洋洋地说。
他以为现在就要走,忙把收音机塞进棉衣兜里。
“友铁这石木头人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关键时刻他就溜的没远近!”
“甭管他了。”王玉兰说:“他一天到晚都不回家,我也没想过全靠他,咱先走,他来不来都一样。”
“那咱就不等他。”
随后,牛友金便指挥牛新荣拉架子车去了。
还需一辆,牛冠星家穷没有,但牛忠明很自觉,没等他伯指挥,便主动跑回自己家里去拉了。
接下来,王玉兰便急急忙忙将钥匙交给了她碎妈邓乐琴,让她帮忙收拾屋里,收拾完把俩门一锁。
“玉兰你放心,屋里就交给碎妈,你们去了好好给娃看病,甭操心屋里的事。”
王玉兰点点头。
这穷屋里还能有啥呢?还有啥可操心的呢?
随后,她从衣柜底下翻出仅剩下的十几元钱,揣进了兜里。
也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给大庆看病。
反正多少也就这些家当了。
实在不行......
抹了一把泪,也没再敢往下去想。
看了看炕上叽叽嘎嘎的二庆,邓乐琴又关心地问:
“那你二庆咋办?”
“二庆现在也吃饱了,就把他锁窑子里,炕旮旯有一根绳,你用绳把他拴住,炕呢,也热着哩,只要他不胡乱爬就没事,我可能晚上才回来。”王玉兰说。
邓乐琴一听,顿时心里就很难受。
“你说的是啥话,敢把娃一个人放窑子里嘛?咱人全部走完,娃一个人他害怕的能待住嘛?
“不过,只要你能回来,我就安安心心帮你把二庆看着,直至你回来。”
“那,那我就破烦碎妈您了。”
“这有啥破烦不破烦的呢?你是有正事在身,又不是闲着跑去串门子。”
王玉兰没再说啥,等到架子车拉来了,几个人便带着大庆离开了地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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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牛友铁带着李宝福离开后,直接去了李宝福家。
一进门,就被李宝福他达和他妈热情地招呼,又是端细面馍,又是上炒菜。
跟以往嫌弃地拒之门外的情景,截然是两种态度。
弄的牛友铁竟有些不习惯。
要知道,李宝福家可是从不待见牛友铁的,一来是因为他不爱干净,把自己造扮的像个土贼一样,二来也是因为他不学好,人还懒。
李宝福家又干净又整洁,就跟财东人家一样。
像牛友铁这种土包子,一进家门,人家还怕他把他家炕弄脏了。
甭料想,如今的自己居然就这样走进了这个敞亮而干净的窑子里。
不用说,还是因为说亲之事。
李宝福他达李树全一边亲手给牛友铁卷纸烟,一边凑近贴摸着说:
“牛铁蛋,多日不见,你一下成个能行人了么!”
牛友铁也没客气,脱了鞋,一蚱子跳上了热炕。
抓起李宝福他妈递来的筷子,夹的美美吃了几大口菜。
拿腔拿调说:“李叔,过奖了,过奖了!”
李树全把卷好的纸烟递给牛友铁,牛友铁接过手,搭在嘴上,李树全又掏出滑轮打火机给点上。
这一幕,把李宝福看的是激动的心潮澎湃。
打死他都不敢相信,居然还会有自己的达给牛友铁亲手卷烟、亲自点火的这么一天。
牛友铁吧嗒抽了一口。
很快就感受到来自李树全骨子里的真诚(给娃娶媳妇的迫切感)。
他没有犹豫,直接开门见山说:
“是这样,李叔,给你宝福找对象的事,想必宝福都跟你说了吧?”
“说了说了。”
李树全笑着:“所以我就赶紧喊他去你屋里找你,就怕你忙把这事给耽搁了。”
李宝福也是欢喜地点点头。
这种事,他也不好插嘴,只能站在一边,又好奇,又激动,也不知是酒劲大,还是咋的,脸直发烫。
牛友铁说:“我最近确实是有个好象口,女方今年刚18,人长得乖的很,我也大概的跟你宝福讲过,总之,女方人是没一点问题,这一点您就甭操心,最主要的还是女方同不同意的问题,不过我自有办法撮合这一对婚事。”
“嗯?”
李树全瞪大眼睛,期待下文。
李母也站在一旁,此时也瞪大了眼睛。
“至于是啥办法,这个我先不透露。”
咳咳,不透露是啥意思?!
老两口白好奇一场,还有些失望。
李母是个实在人,接着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唻女子该没啥残疾么?”
甭料想,这话直接让李树全面尴。
“你说的是啥屁话!去去去,你一个屋里人,不洗刷你的锅去,跑着来,有你说的啥话哩!”
他恨恨地摆了摆手,李母灰头土脸地走出了窑子。
牛友铁赶紧打圆场。
“啥残疾,圆全的很,人长的攒劲的一点啥麻达都没有,这点你大可放心。”
李树全赔笑:“是是是,甭听你李姨嘴上说的,在这里,我说了算。”
牛友铁点点头,大口大口吃了一阵子,最后说:
“总之,李叔,我说了这么多的话,还是想给咱娃说成这一门亲事。”
“对对对,叔能理解你的心意。”
“你看,这跟沟子马上就到过年跟前了,就这段时间,到处都给娃问的说休子哩,当然我也知道,咱娃的腿又是这三象,落怜的,到处都订不到婚。”
“是是是,你说的合尺着哩!”
“总之,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争取给娃说成这门婚事,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提前讲清楚。”
“啥话?你直说便是。”
李树全很好奇,又突然想起似的,用手推着牛友铁的胳膊,说:
“来来来,你快吃菜,甭客气了。”
牛友铁没有客气,笑着说:
“咱同一个村里人,有时我还觉得不好意思,不过,亲戚归亲戚,说亲归说亲,媒人钱是多少,这我还是得照常收。”
“是是是,这你放心,你李叔我是个懂道理人。”
说话声音有些颤,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那就好,按照咱这条塬上的规矩,说一门亲事是80元打底,那么,作为同村人,我就只收你60元,你看如何?”
“60元?”
李树全吓了一跳,甭说是60元,就算是6元,他都觉得噎拤(不舒服)。
要知道,60元对他来说,都顶得住两个月的工资了。
他迟疑了阵子,夹了一口菜添嘴里,缓解了下情绪。
想了想,自己的儿都快21岁了,还没找到对象,就连说媒的都是一年少过一年。
更离谱的是,今年干脆就是鸦鸦雀雀的,眼看快要过年了,也没一个媒人主动登门说亲。
这做父亲的,心能不慌么。
“好么,好么!”
李树全终于开了尊口。
牛友铁欣喜不已,可仍是很谨慎,毕竟在钱还没落袋之前,任何变数都皆有可能会发生。
“唻是这样子,李叔,咱都是熟人,我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吧。”
李树全停下筷子,又好奇,又有些不安地看着牛友铁。
“嗯?!”
牛友铁说:“李叔,你还是要先把说媒钱交给我,我才能给娃说这媒。”
李树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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