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鬼遇到鬼混

西门欢不能去干涉地府严格的人口控制制度，就不想知道舅舅考试能得多少分。 舅能不能考高分，就看他在地面世界做过多少加分题！ 要是有那个缘分呢，他们就相见，要是缘分尽了，那就得听从地府制度的安排。 再说，一个人在地面世界都不能好好地为人，到了地府也就没有必要争取。 严格的质量管理，才能增进文明进步！ “送舅到圆形宫考试门口我就撤回来了，”西门欢回忆道： “舅也很坦荡，大踏步走进去，跟在监考官身后走进电梯，至于是上升还是下降，我没有回头看，也没有思考这个问题，因为那是我无法左右的事。” “你在地府见到过舅吗？” “没有。” “也没找过他？” “地府这么大，人口也不少，我上哪儿去找他？一切随缘吧。” 我出来就到地面世界去找西门家，也就是我那个名义上的父亲——西门春。 他家离我舅家有七八十里地。 虽属同一个县，但中间隔着两区四乡，路程不近。 由于西门家后人在外做生意，老屋没有人居住，房屋已经破烂不堪，田地荒芜，不成其家。 我跟几户人家打听，只知道他们在省市发财，至于干什么，并不知道。 我在地面世界当过秘书，干过办公室主任，凡是当地有名气的打工仔在外面发财的，当地衙门都有他们的联系电话和一些相关记载。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适当的时候吹捧几句，搞点捐款，便于喝酒打牌搓麻将。 但捐款多半是以教育经费为由。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到所在的衙门办公室查看人事档案！ 翻遍所有卷宗就是没有找到叫西门姓后人，这让我很是吃惊。 根据我舅介绍，西门春倚仗刘会会这层关系，当时在省市干得风生水起，手下有几百号人。 他死之后由弟弟继承，接着干工程。 他弟弟叫什么不得而知，不过他为家乡中心小学捐款修建图书馆。 张三李四王二都有记载，怎么就没有西门姓呢？ 我就回到那所学校，校门口竖起一块功德碑，上面确实有西门夏四个字。 但是我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也就不查了，当夜回到省市。 省市我是熟悉的，不能说哪都晓得，哪个区哪个县的方向我大概知道。 根据我的功夫，一夜之间就可以跑遍省市所有的建筑工地。 但是大家要晓得省市那么大，大大小小建筑公司有多少我还真不知道。 我先是在咖啡店吃了杯咖啡，然后在马路上无聊地漫步。 思考着从何查起。 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体会到地府人到了地面世界真是孤独，偌大的省市居然没有我的安身之处。 马路上偶尔开过一辆车之外，就只有我一个人在行走，真可谓孤魂野鬼。 三千万人口的大城市有多少房间我就不在此数了。 反正我没有办法找到刘会会睡在哪一张床上，六磊，马兵，五步蛇在哪里，就沿着省级道来到周子林当年办公地点。 那里已经装修成英语培训教室，找不到从前的影子，还把记忆弄得乱糟糟的。 我就只有离开去看望周子林的孩子。 周承恩已经成家立业。不过我去的时候窗户里还亮着灯，他们还没睡。 周承恩夫妇正在看碟片，非常兴奋，我看不下去就出去看望他母亲。 鲁齐满头银发，蜷缩在被窝里宛如一条冬眠的老蛇，只能说晚年甚是凄惨。 我这个人非常念旧，想起当年在周子林手下打工的时候，周夫人对我们无微不至的关怀，仿佛就在昨天。 尤其吕素素失踪的那些岁月里，周夫人本来就承受着周子林的官司问题，经济问题，她还时不时来看望我，安慰我，跟我一起想办法寻找素素。 我的眼眶潮湿了——儿子很开心，母亲很孤独，我真想扇自己两记耳光。 不得已出去看望我丈母娘和老丈人。 他们由于素素的死寝食难安，不久离开人世，房产都归在她姐姐的儿子名下，我不由感叹： 当年吕素素需要钱打点的时候，你们硬是舍不得房产。 说什么坐牢一年半挣不回三百五十万！ 房子留着等素素出来不劳动不工作，还有三百五十万在手里，不会饿肚子。 如今房产落在别人手里，也就瞑目了？ 地府的人不贪恋财物，那是因为金银财宝出自地下！ 我要的是真相，当年父母为什么抛弃我们？谁害死了他们？ 离开丈母娘住的那个小区，我忽然觉得没有地方可去了！ 因为我在省市就那么多朋友，就那么多地方可以去。 尤其想到和素素在一起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让我感到无限地伤感。 省市的夜晚虽然灯火通明，但无处不是阴森，不是深谙。 既然无处可去，那就去飞来春大酒店过一夜吧。 毕竟出一趟远门不容易，无果而终其心难静，再说天亮还要回去上班。 走进省市飞来春大酒店画境店。 画境店在牛山区话梅路和桂圆路交叉口，属于闹市区。 面幅坐东，一口人工湖清澈见底，花香四季，风景非常美丽，来这里开房的情侣总是络绎不绝。 我这个人不需要开房，也不需要付房费，连招呼都不跟前台打，只要有空房入住即可。 “要是没有床位，美女旁边还可以挤一晚！”冯玉耳说，“我还不晓得你这死鬼，一个人住怕黑闹鬼！” 西门欢看了一眼冯玉耳不予理睬，继续讲述。 我入住酒店不用房费——这是地府人的尊贵。 不过时常听到：你这个死鬼真坏，你就在外面鬼混吧，让我不能与他们同房……。 我见门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想必里面没有空余的房子，正准备掉头去下一家，可眼前一幕让我非常惊奇。 看到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他手里牵着一位穿红色长裙的妙龄女子。 他们亲亲热热的样子非常扎眼，还以为有人扮妆坏我名声，让我心里很是不平静。 当时还以为哥哥也出土面世，回到人间报仇，于是就紧紧地跟着。 他们住在26楼888总统套房，进去之后响动很大，我就没有进去。 于是站在走道尽头在那儿瞭望省市夜景。 深深地感受到没有情人开房的夜晚真是对不起美好的地面世界的夜景，不由得莫名的失落。 时间过得很慢，但事情进展十分迅速。 总统套房冲水的声音之后，我听见《情深深雨蒙蒙》片头歌。 于是就进了屋，藏在窗帘后听那红衣女子抱怨： “你怎么老开会啊？还动不动不听电话。” “公司事情多。” “再多也要听电话。” “实在不方便嘛。” “不方便，一开始怎么方便得了？”红衣小媳妇盯着男人说，“我看你是故意躲我。” “真的是事情多。躲你就不来了。” “赚那么多钱也没见多给我几个？” “给，多给。” 两人说了半天话，也不称呼对方名字，就没啥好听的了。 再三确认不是我哥出土鬼混，不用担心他的安全，于是转身往外走。 我准备去吃夜宵，就在这个时候，那男人的电话响了。 他坐起来对那红衣女子摆摆手，示意不要吭声。 那女人噘起嘴，直翻白眼吐舌头，十分不情愿地坐在一边。那男人来到会客厅小声说道： “我不在省市，在外地出差，现在在应酬--。” 不在省市在外地出差？应酬女人？ 只听他说，“---我晚些时候回电话给您---！” 后来却一夜无归，这就是地面世界男人的套路。 他左手挂了电话，右手电话又响起。 他一边朝卧室走去，一边接电话： “五步蛇，你这么晚打电话整啥子？有屁就放，别耽误老子……。” “哎哟，对不起呀刘总，打扰你的美事儿了，改日当面请罪---。” “我挂电话啰。” “别别别！刘总，最近我手头有点紧，暂支一些钱救救急可行？” “五步蛇，你龟儿子花花肠子最多，这个月就把下个月钱花了，你是怕老子没有钱是吗？” “刘总你听我--。” “老子没心思听你龟儿子解释，先人板板，我看你那块给老子挽攥攥---。” 听到这儿，我心里豁然明了，这不是素素在日记中写到的那个瘦高个吗？ 他就是五步蛇和马兵的上家，当年搞倒周子林的幕后黑手？ 我没有心思听他们继续狗屁话，而是出去到飞来春大酒店外面停车场，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等他们出门。 大家都是晓得的，像刘总这样的人一旦入住飞来春大酒店没有特殊情况，中途是不会退房的。 他夜里不出门，那就只有天亮了才出户。 我是地府的人，太阳升起之前一定要回到地府。 等不到天亮就离开，我的跟踪不就中断了吗？ 这时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效他人之法，解现实之困，不知灵也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