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蛮荒戈壁

诛仙是一个很纯粹的世界。 里面的人，除了魔教中有一些练功练得偏执的少数个例外，大部分人的行事做法，皆有迹可循。 如鬼王，肩负鬼王宗一脉传承，暗中研究四灵血阵，行事残酷，为振兴门派可谓杀人无数。 对下属威势极重，以至于四大圣使这一等的下属对其也是又畏又敬。 但这样一个明显魔头风格的人物，仍有舐犊情深的一面，当在密室里面，独自一人面对碧瑶尸身的时候，他也会露出和寻常凡人父母一般的脆弱。 又如道玄，其为了门派声誉很多事情都极具忍耐，甚至在师尊入魔后，与万剑一一同弑师的事情上，也是果断决绝，事后继任掌门，更百多年不露当初之事的口风。 可以说，从宗门角度来看，他是危急时刻最可靠的擎天柱、紫金梁。 原剧情，门派生死存亡之际，明知道诛仙剑凶戾异常，驾驭此剑后，己身也十之八九会步其师后尘，但关键时刻仍然挺身而出，毅然从幻月洞天请出诛仙古剑。 苍松则困顿于同万剑一的师兄弟之情，甚至不惜勾结魔教，也要替万剑一求取一个公道。 说起来可悲可叹，诛仙剑阵虽护住了青云道统，同样也让一代代青云门人付出血泪代价。 然而另一个角度来看，青云到底落入了俗流，拘泥于世间名利，与凡间武林门派一般好勇斗狠。 一方面他无法彻底成为主持神州秩序，维护修行界公理的决定性力量。 另一方面，又不能专心于修真炼道。 若是真修真炼道之士，应该回返上古天真之境界，不拘泥于世俗规条，也无自身之偏见，海纳百川，探寻真道。 乃至上执天道，下顺人道，一统神州内外，八荒六合。 总而言之，张虹剖析之后，确定他们不管是在维护正道上，还是修真练道上，实际上都不专业。 若他青云要主持天下正道，就应挺身而出，广纳弟子，联络同道征战清剿各地妖魔，犁庭扫穴，直至尽全功。 而非如现在这般，稍稍有一些战果，打退并绞杀了一批魔教徒众，便解散了正道三派弟子，各回洞府休养生息。 这也是为何青云每几百年就一次大危机的缘故。 是的，以张虹看来，当今之世为何魔教每隔百多年便会卷土重来一次，而又为何屡屡剿之不尽。 显然根由皆在该种对敌做法上，只减其羽翼，而不除根茎，此乃是扬汤止沸，治标不治本的笨办法。 正所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占据上风就应该寻其薄弱之处，再乘胜追击。 以图彻底扫灭仇寇，免得后世弟子再被侵扰。 当然，这只是张虹一旁观者的视角，可能是有失偏颇。 或许站在每个宗门立场，他们在意的又不一样。 若以一宗一门的立场来说，兴许更在意本门传承的延续，考虑更多本门弟子的伤损情况。 不想因为打光了本门弟子，以至于宗门衰亡，甚至被其他门派乘机压一头。 也是人之常情。 到底各门各派，虽然分属正道，但门派有别，传承有别，道佛有别，域内域外更有别，虽然见面互道师兄师弟，却终究不是真师兄真师弟。 张虹的后续计划，正是落脚于此处。 在之前正魔交战之中，张虹顺势控制了部分魔教徒众，虽魔教战败，被剿杀了一批。 但到底还有几个残存，只是张虹暂时并未联络他们。 西方大沼泽，方圆八千里，极其辽阔。 除了内泽之外，也不是到处都终年雾气不散，并且毒瘴之气横行。 于外泽中，物产颇为丰富，不乏鱼虾蟹、水貂、灰鹤、黑鹳、麋鹿、猪婆龙、以及狮狼猛兽等。 若不是此地确实险恶，夜间偶有阴灵出没，水道也变动频繁，又有或明或暗的沼泽散布，否则便是养活个亿万百姓也非难事。 从西方大沼泽，再往西去两千多里，便是长生堂的驻地，也是魔教发源的根本之所在，蛮荒圣殿。 相比于潮湿到要让人横生错觉，差点怀疑身上都要长苔藓的沼泽，蛮荒地带，完全是一片千里戈壁，黄沙漫天，凶兽横行的荒凉之处。 如此地界，也难怪养出一群残忍暴戾，视人命为草芥的凶恶之徒。 原来，蛮荒各部族皆依赖戈壁上少数的几处绿洲得以存活延续，历来各处绿洲都有抱团的习惯，其内族民对外来者极其排斥。 原因在于，绿洲之内，物产相当有限，确确实实养活不了更多的人口。 外人若是一个两个还好，大不了将其吸纳到部族中，配给部族内未曾婚配的族人做婆娘或者当奴隶，就当族里多养了几口人。 然而若外人结大批车队而来，那就要小心了。 只因戈壁上，千百年来，多有绿洲因为各种变故突然消失，然后其内原本生存的部族不得不长途迁徙的情况。 外来的大群车队，在搞清楚他们来意之前，谁也无法把握准对方到底是做生意而来，还是拖家带口，要来抢他们家园的。 若是做生意的还好，但若是来抢地盘的话，那就不得不拼命了。 要知失去了绿洲，也即等于部族大部分人进入了死亡倒计时。 为了家人，为了族人能够有一口水喝有食物糊口，每个族人，甚至包括每个奴隶，都会拿起武器，奋起为保卫绿洲而战。 所以，当张虹以一个旅行者的身份来到一处绿洲时，众人对他的目光，警惕中带着一种贪婪。 “阿妈，是外面来的人！”这时，一个蹲坐在门槛处的小孩子高声叫道。 但不等他张口继续说什么，他的身后，一个年轻妇人伸手一揽，捂住孩子嘴巴，快速把孩童抱进了屋内。 又有一个男子探出头，看了他一眼。 “哗！”门帘被放下，遮住了里面的场景。 只有细不可闻的孩童支支吾吾声，还有妇人低声教训孩童的呵斥声，隐隐传出。 张虹心思微动，看来不管是哪个世界，对于外来陌生人，父母都会教育孩子不能靠近，更不可以与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