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阵法变化

唐有天下，田氏始祖克昌陟巴峡，绝志宦游，从事商贾，遂筑思州。 沧海桑田，至今已三百年。 田氏之富有，并不下于王侯。 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并非夸张描述，而是对其真实生活状况的贴切描述。 当然，作为旁支，只是为主脉代管此地，其富贵还是略逊一筹。 靖水楼坐北朝南，依山势而建，分为五层，层各五楹，有头门、仪门、大堂、二堂、三堂，皆平屋。 层各有厢，厢各二楹。 此地乃是招待贵客所用，特别是远来的大商贾。 能够带着货物穿行数百里甚至千多里的船队、车队，通常都是大族组织的，各有好手，防备沿路匪徒。 有些更是掌握了奇门异术，或是身具高深武功。 人数上，连上婢女、仆从、车夫、铁匠，起码五六百人。 若是规模大一些的，近千人也不稀奇。 这等贵不可言的人，如何能够和普通商旅一般居于寻常客店、草庵？ 便是路上扎营，也是营帐连绵数十丈。 说来，反而张虹这般孤身一人的，较为少见，但此地的小厮相当有眼力，见张虹目光打量富丽堂皇的阁楼内部布置，眼神毫不躲闪，也没有丝毫露怯的样子。 便心里有数，小心上前伺候道：“客人是打尖还是住店？” “先与我准备一桌吃食。”张虹说道，接着他将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 虽然只有十两银子，但小厮丝毫没有觉得少，赶忙躬身收过，并笑盈盈地道：“客官稍待，我这便通知后厨烧火。” 张虹颔首，随意找个桌子坐下。 神州乃是富庶之地。 相比横隔一个死泽，另一头的西北蛮荒，不仅山里面多有大小兽类、飞禽可做猎物。 水中也有渔获可端上餐桌。 沿河流所经过之处，更多有百姓开垦田地以务农为生。 故此端上桌的吃食种类相当丰富。 面食糕点，如油炸粑粑、绵菜粑、饵块等。 肉食上，腌酸鱼一坛、牛肉酸一大坛、猪肉酸一大盘、龟凤汤一盆、烤羊腿一只，也是堆叠半桌。 这足够十几二十个人敞开肚子吃了。 张虹也是食指大动，他到底不是走绝情断欲的那类修行路线，对于美食之类享受，觉得适当尝一尝，并没有什么妨碍。 一边吃，一边张虹的元神感应覆罩着全城。 ……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黑灰势力并不会因为换一个地方，就消失无踪。 黄平城内，市集中一处寻常屋舍内。 五个大汉围坐在一起，喝酒吃肉，猜拳耍子玩。 忽的，角落位置一口米缸里面，一个呜咽的声音传来。 “呜呜！呜呜！” “吱嘎——吱嘎——”米缸居然晃动了起来，让底座的木板也是咯咯作响。 异样的动静，传入了众人耳中。 “老三，你药下少了吧？”这时，一个袒胸露腹的虬髯大汉开口道。 “许是药材不好，劲道有点弱。”另一个面白无须的高个子男子夹着菜道。 “无妨，捆紧了，不碍事的。”另一个人出言道。 说着，几人继续吃酒喝肉，无视了缸内异动。 时间转眼到了夜深时分，张虹的身影倏忽出现在房间内。 出手在几人后颈位置轻点，让其睡得更熟一些。 随后，他踱步到米缸前，掀开盖子。 出现在张虹面前的，并非满缸米或满缸水，而是一个年纪大约十岁，模样周正的女童。 面带泪痕，口塞布团被捆成蝉蛹状，四肢皆有绳索缚紧，蜷缩在缸内。 竟然还是个挺标致的小姑娘，张虹仔细打量。 不过，若非是美貌超出常人，她也未必会有这番劫难。 说起来，无论是什么时代，美貌都是一种稀缺资源。 甚至，在生产力相对不发达的农业社会，能够二十五岁之后身材不走形，牙齿完整，皮肤娇嫩的平民女性都是极为稀少。 面前这女孩，便是这四人不知从何处拐来的孩童，迷晕了被塞入米缸藏匿。 也是女孩幸运碰上了张虹过路，亦是四人活该有此一劫。 此时，不知是饿了，还是哭累了，女孩歪在缸里面昏睡了过去。 沉吟片刻，张虹并未直接将女孩救出，扬手一挥，一道虚影从袖口飞出，藏入女孩体内。 接着合上盖子，之后他元神一闪，消失在原地。 于是，当夜张小凡就收到了师父的递话，一封书信无风自动，穿过门扉间缝隙晃晃悠悠落在张小凡脸上。 鼻尖痒痒。 啪嗒，书信被他抓了下，然后小凡就惊醒了过来。 他豁然起身，左右看了看。 忽的他感觉到了手上的异样，将信封举到面前。 他忙起身走到窗口，推开一些缝隙，借着从窗口照入的些许月光，张小凡拆开信封，取出两张纸，仔细观察起纸上内容。 “吾徒，递信至尔处，乃是命你做件事……” 正是，有事弟子服其劳。 有些做法张小凡这般看起来就内心质朴的少年适合去做，他则不宜随便下场。 权势之辈贯会见人下菜碟。 且，以事教人，同以言教人，效果是不同的。 张虹正可乘着此事，教一教小凡，江湖中黑白是怎么一般样子，修道之人又该如何在世间以正念行正事。 …… 将事情交给小凡，张虹仅仅留一点注意力稍稍关注这边。 此时，死泽外泽，荒无人迹的一片水草茂密的“平原”之上，突兀地存在一片连绵十多里的小型山脉。 维持着天人合一状态。 护法神将缓缓降落到地面，接着，一根根根须，从光团上延伸而出。 根须没入地脉之中。 因不断吸取天地灵气，根须被充盈的五行法力染成七彩之色，并且越伸越长。 从百丈，到数千丈。 在天人合一状态下，根须若隐若现，潜藏在地脉灵气中，几不可见。 之后到了某个地脉节点，根须分叉，又继续延伸。 如此这般，盏茶功夫后，它居然通过不断生长，侵入到了这边人工塑形成的地脉之中。 事实上，这种掠夺天地灵机的方法，放在上一个世界，天庭和地府老早就找上门了。 此世张虹游历了多处地方，确定确实神州各处并没有城隍、土地等阴司地祗，而天庭的存在也没有任何踪迹，否则张虹还没那么大胆。 即使是此时，张虹也留了余地，他虽然吸取了大量天地灵气，但每时每刻，也在通过根须吐出被精炼的灵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