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管家洛纪

漆黑，幽静，辽远，所有事物都仿佛离少女而去，只留她一人虚空中忍受着孤独的煎熬与死亡即将到来的恐惧。 “二小姐怎么可能赢得过太子妃。”“也不知道谁那么倒霉被分给二小姐，荣华富贵享不了，一不小心还得给二小姐陪葬。” 细微的私语从四周升起，虽然轻微，但在这片寂静之地中却如雷声般震耳欲聋。 “二小姐根本赢不了。”“最好的结果也是被软禁一生吧。”“不一定吧，公爵大人那一辈不就活了一个，还得看陛下的心思。” 刺耳的磨刀声在耳边萦绕，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道幻象，一直冷眼看她的大姐站在台上，旁边站着父亲与一老一少两个金发男子。 而她则跪在台下，面前一个侍从奉上毒酒，恭敬地请她喝下。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包括那个还没见过一面的未婚夫。 “这样的结局你甘心吗？” 远方传来一句缥缈的问询，朱竹清攥紧双拳，双眸一呈幽绿，一呈澄蓝，声音森寒，仿佛包含了诸多怨气。 “怎么可能甘心啊！” 床榻上，昏迷了半日的少女携着愤怒一跃而起，刚想继续说什么就被一颗削好皮的苹果塞住了嘴巴。 “刚醒别那么大火气，吃点水果，对身体有好处。” 熟悉的、惬意的、戏谑的调笑从身下响起，少女吐出苹果，视线微微下移，却见洛纪翘着二郎腿坐在椅上，一手持刀一手从桌上的果篮中取出水果，一点又一点地削着。 刀与果皮发出细微的声响，类似磨刀，却没那么刺耳。 “你是谁！” “我还以为你会问刚才那个梦是怎么回事呢。” 面对灵猫少女的质问，洛纪微微一笑，继续削着手中的水果，右眼的单片眼镜倒映出一点点移动的刀锋，没了昔日动不动闪光的异状。 “我说过吧，我是神明。” “不信。” “为什么?” 洛纪切下一块果肉递给朱竹清，如蕴含了无数紧锁门扉的双眸中死死盯着少女，像是不看着她吃下就不肯罢休。 “是觉得神明不该是一个六岁顽童，还是你自知身上没什么值得神明关注。” “都有！” 如尖刺般的利爪直直向洛纪面门而去，没什么杀意，就是凡人挨了一下也最多只是破相一两个星期。 “浪费粮食。” 看着扑来的少女，洛纪微微一叹，在一瞬之间将刀与缺了一块的水果放到桌面，随后屈指一弹，将手中果肉打入少女口中。 “咳咳，你喂我吃了什么！” “都说了，水果。” 修长的手指捏着果肉放到正不断干呕试图将东西吐出的少女眼前。 “你都多久没吃东西了，对身体不好。” “说实话！” “脾气真是暴躁。” 洛纪小声嘀咕几句，他当然知道朱竹清在担心什么，毕竟面对一个偷摸跑进你家，不和你说他是谁却一个劲要喂你吃东西的可疑人士，他给的所有东西，哪怕在正常都会贴上可疑的标签。 “小管家，二小姐还是不肯吃东西吗？” 门外传来一个有些怯懦担忧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朱竹清熟悉，她那个在武魂觉醒当天投入大姐门下的前贴身侍女。但小管家是什么？ “小姐已经吃过了，不用担心。” ？ 谁在说话？ 朱竹清猛地抬头，却见那个依旧在削着苹果的斯文孩童随口回复着如今被用来监视她的侍女。 朱府不是一直只有一个管家吗？怎么会有小管家。还有这些家具！我昏迷了多久！ 感受着朱竹清起伏不定的心绪，洛纪蹲下身子，温柔地抬起少女下颏，眼中满是忧虑。 “小姐莫不是饿坏了脑子，连我都不记得了……我这么说你是不是会觉得是自己记忆出错了。” 忧虑在一瞬间变成戏谑，看着朱竹清惊愕的表情，洛纪默然一笑，替少女扯出一个笑脸。 “多笑笑，再不笑你以后可就没机会笑了。”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我可没这个念头。” 世界在一瞬间花白，等到再度清晰时，二人突然就坐在了桌子两侧。 洛纪手捧不知从哪儿掏来的清茶，对着不停揉搓双眼试图证明这是幻觉的朱竹清，淡定地抿了口茶水。 “还记得那个梦吗？” 响指声起，屋内的光线在一瞬间消失，留下的只有一片漆黑。 细微的磨刀声再度想起，一种仿佛遇到了天敌般的恐惧倏然攥住心脏，仿佛只能无力的等待着死亡。 “甘心等死吗？” 幽幽地声音从身前传来，朱竹清闭上双眸，一双漆黑的猫耳从发间竖起，十指轻弹，尖刺般的利爪弹掌而出。 “想动手？”声音的主人似乎在这么笑着，“你有勇气向死神发起挑战吗？” 强烈的恐惧笼罩在周身，在少女源自武魂的狩猎本能中，唯有她的背后才没有那种危险的气息。 “别站着不动啊？再不动的话，我可要出手了！” 危险的气息逐渐加剧，身后也隐约传来如芒刺背的感觉。 他是认真的！会死的！动啊，动起来！向后逃！ 身体内仿佛有无数个了理由在逼迫少女向后退去。 身体在发颤，双腿不自觉地在向后挪动，手臂无力地垂在两侧，像是放弃了抵抗。 “站着等死，这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脖颈处传来瘙麻的触感，冰冷的凉意在其上绕了一圈，像是表明若是他想，她此时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再不逃的话可就没有机会了。” 仿佛破灭一切的气息直奔面门而来，本能感知中，周围的一切都在不停传达危险的信号，告诉她，她已经身处绝境没有了逃离的可能。 “那是绝路。” 在绝望感即将压垮心智的那一刻，朱竹清挥出利爪，向着感觉中，最为危险的方向做出了她的反抗。 视线在她做出选择后恢复，映入眼帘的不是那个怪模怪样的贼人，而是一张雕着残破灵猫侍虎花纹的木椅。 为何残破？ 因为利爪。 “不错的选择，二小姐。” 颈椎处传来一点凉意，朱竹清身体一僵，心中本就不多的希望彻底被绝望笼盖。 “正式介绍一下，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我将成为你的管家，负责让你，呵，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