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切磋

“你想与我切磋？” 洛纪反手将掌心宛若恐惧这一概念实质化的死亡气息收入袖中。单片眼镜下几只细小的触手伸出，挠挠镜框，似乎有些不明白这是在闹哪出。 “不用魂技，实力压到同一境界，只比战斗技巧。” 限制条件这么多？ 眼镜下，少女身边游走着无数发散的思绪，心中的想法几乎被洛纪一览无余。 打这个主意吗？ 洛纪一歪脑袋，眼睛微微眯起，笑盈盈地望向明明连站都站不稳，却依旧坚持与他对视的朱竹清：“能用武器吗？二小姐。” …… 战胜恐惧的最后方法就是面对它。 夜风带着几分凉意吹拂过分立庭院两侧的二人脸颊。 一者惬意地把玩着匕首，另一者则是满头冷汗。 直面死亡的恐惧朱竹清曾在洛纪身上体会过，因此直到现在她看到洛纪都会下意识有些发怵。 今夜的梦魇与初见时的威胁所带来的恐惧似乎只强了三成。因此只要她能战胜洛纪，她就能骗自己战胜了一部分恐惧。 她总结了这些日子里洛纪出手的表现，几乎全是靠着那些奇异的能力，因此她先前大胆的做出了一个推测——洛纪不擅长正面战斗。 可看着洛纪手中几乎快组成一片银色光幕的刀光，朱竹清觉得她的结论似乎出了极大纰漏。 “我很高兴你终于愿意动你几乎没有的脑子去思索如何胜利。” 夜幕下响起了洛纪几乎能冻彻骨髓的嘲弄。 “但下次请收集全了情报再去制定作战方向。无论是神明还是恶魔，会一两种兵器完全是一件正常的事。” 银白的匕首在指尖飞舞，锋锐的刀锋每每贴近皮肤时都会玄之又玄的擦肩而过，显露着匕首主人对这件兵器的绝对控制。 这是洛纪第一次使用这种兵器，但作为错误途径的顶端，匕首与短剑这种短兵器在他手中就如身体的一部分般服帖。 这种新奇体验带来的兴奋仅仅过了一会儿就被压下，兵器在神性诞生后基本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半神及以上大家都是玩权柄的，除了战士途径这种听名字就是打近战的，还有谁会傻愣愣的去和人肉搏。 “唉，没意思。”洛纪反手握住匕首，看着还在发抖的少女，轻啧一声，“怎么，怕了？” 黑色古典长袍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洛纪微微一笑，将整张脸淹没于软帽的影子下：“那我可就出手了。” 朱竹清将全部精力集中在洛纪手中的匕首上，虽然身体还是因恐惧而僵硬，但至少她现在思维清晰了不少，全力之下还能有反抗的机会。 是的，从洛纪开始把玩匕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没了赢的希望，她现在唯一期望的便是输的别那么难看，至少也得撑过三招。 银光一闪，一缕发丝随着清风从朱竹清面前飞过。 “你输了。” 匕首被扔到地上，在月色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辉，不知为何，心中的恐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力的绝望。 洛纪说他会将速度压在与朱竹清差不多的水准，因此她看清了洛纪的攻击，但正是这样才会绝望。 眉间，咽喉，心口，这三处地方都存在着隐隐刺痛，若不是洛纪最后变招，怕是她刚刚已经死了。 “别那么绝望，你觉醒武魂连半个月都不到，能反应过来已经不错了。” 响指声起，匕首的刀刃与刀柄应声分离，唯有那道光滑的断痕，向着所有人证明它是被什么东西砍断，而不是质量不行，只是碰撞就会碎裂的次品。 洛纪虚握手掌，重新感受着当时的感觉。 眉间与咽喉时朱竹清确实没反应过来，可当洛纪打算将匕首刺入心口，以此让她吸取点教训时，朱竹清那只武魂附体后的手爪突然将匕首向上打偏，以一小部分头发为代价，换来了活下去的机会。 水准确实差不多，也就是一个附加提速魂技的幽冥灵猫能有的速度。 但一个被恐惧拖累了发挥的人居然挡了下来。真是神奇。 “想活下来的意志催动了身体的本能吗？” 洛纪坐到朱竹清身边，替她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脸。 本能的战斗力居然比理智高，这可是很少见的情况。 某种意义上说这是战斗方面的天才，能无意识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抉择。 但这份天赋的实质是人格两分后异变，朱竹清越是依附本能就越会贴近灵猫人格。 而且这种不用动脑子的战斗风格弊端太大，稍许计谋就能让她万劫不复。 “所以还是封印掉为好。” 邪异滑腻的触手从衣袍下涌出，在少女惊恐的目光下构成一扇半透明的紧闭门扉。 “放轻松，不疼的。” 门扉在空中不断缩小，一点点靠近少女的右眼，最后紧紧贴合。 “啊……不疼？” 朱竹清刚想尖叫一声，却发现一点感觉也没有，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右眼中多了一个淡淡的，如星光构成的门扉虚影。 门是漫游、通道、钥匙，在一定程度上象征自由，当这种自由被错误化后就会变成限制与囚禁。 很简单的操作，因此从今往后朱竹清的战斗本能会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准，想打赢就只能靠技巧和计谋。 就是这眼睛有些不好解释。 洛纪将手从朱竹清右眼上抹过，在欺诈与戏法的交相作用下将瞳中的异状抹去。 “你做了什么。” 手爪无意识在空中挥动，似乎在抓取什么东西。 就是这个动作有些僵硬，看起来像是新安装的假手一样，无法很好的操纵。 而洛纪看着朱竹清僵硬的动作，指尖轻勾，将地上断成两截的匕首复原，放到少女手中。 “没什么，只不过在封印本能的过程中顺带多封印了些你对身体的掌控力。” 洛纪一推眼镜，居高临下地望着还在因控制不住身体而生气的朱竹清，眼中仿佛烙印着一男一女，两道相互对立，却宛如一体的人影。 “挑衅与教唆，什么时候你能靠这两点打赢对手，我就将力量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