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胡德·欧根被谋杀

八点，老尼尔、克莱恩以及邓恩乘坐的马车抵达了疯人院的外围。 这里已经被警察封锁，不少好奇的居民站在封锁线外向内窥探着。 身心疲惫的老尼尔强行打起精神，走下马车，他立刻在封锁线内的警察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圆润身影。 看到老尼尔一行人的到来，托勒督查略微放松下来，他撤去封锁，将三人迎了进来，而后重新设置了封锁线。 然而，疯人院的警察并非出于邓恩·史密斯提前的布置，他的面色显得有些凝重： “我记得，你是，梅勒督察对吧，这里发生了什么？” 托勒督查与克莱恩和老尼尔分别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略微的尴尬。 他没有生气，在过往的办案经历中，他已经对这位邓恩警官的特点有了充分的了解。 肚皮圆滚滚的托勒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托勒，哦，我叫托勒。” 纠正完邓恩的记忆，托勒收起勉强的笑容，郑重道： “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是“胡德·欧根”。 他死于颈部压迫造成的窒息，死亡时间大概是三四个小时以前，一位疯人院的外聘护工在储物室外的过道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托勒督查看到三人脸上同时浮现的凝重，以及探向腰间配枪的动作，他忍不住做出吞咽的动作。 确认背后没人跟来，托勒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询问：“这是，需要你们负责的案子？” 邓恩转过头来看了眼托勒，歉然道：“我忘了，你不该参与到这种案子里来的，里面还有没有其他无关人员，嗯，包括警察？” 停下脚步的托勒仔细想了想，十几秒后，回应道： “没有了，包括医生在内的所有疯人院职工都暂时被我们带走做调查，疯人院内的病人目前都做了紧急事态下的束缚。” 老尼尔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胡德·欧根的尸体现在在哪里，那位护工有没有看到什么奇异的事物摆放在他的身边？” 托勒督查的脸上不住冒出细密的汗珠： “尸体现在在地下室储物间的过道，法医还没有赶到，我们暂时没有挪动它的位置。 至于奇异的物品，我们没有发现。” 克莱恩的问题紧跟其后：“那位最早发现尸体的护工，现在在警察厅？” 紧张到呼吸都不太顺畅的托勒督查，条件反射似的回应：“是的。” 邓恩取下怀间的一枚徽章，将它递给托勒督查： “遣散这里围观的人群，将封锁扩大至半径一百五十米。 托勒督查，你携带这枚徽章前往黑荆棘安保公司，告诉科恩黎准督查，让所有外派的公司成员取消目前的行动，前往警察厅，暂时控制住那位护工。 如果发现护工没有问题，立刻增援这里，并向黑夜女神教会通报。” 醇厚的嗓音里，邓恩做完了一系列的布置，看着托勒督查强装镇定，三步一回头地离开疯人院，他转头望向老尼尔和克莱恩。 他卸下严肃，眼含笑意： “这下，就剩下我们三个了。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我们没办法做更细致的准备了。 现在大概有四种可能。 第一种，胡德·欧根死了，他遗留的沾染疯狂的神奇物品被凶手取走。 第二种，胡德·欧根死了，他遗留的神奇物品被护工取走，那么，警察厅那边将会非常危险。 第三种，胡德·欧根没死，他正濒临失控，假死只是他失控的一种表现。 第四种，胡德·欧根没死，这是一场精心的策划，这也许就是兰尔乌斯的目的，让我们来不及抽调人手。 一会儿到地下之后，如果遭遇战斗，如果不能迅速击杀，我会将目标拖入梦境，你们尽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的前提下寻找机会。 在确定无法快速击杀之后，尽量拖延，拖到我们的队友前来支援。” 这样的描述里，邓恩·史密斯将更多的目光投向年龄更大，序列更低且不具备什么战斗力的老尼尔身上。 他没有点破这一点，但老尼尔和克莱恩都明白邓恩眼神中隐含的意味。 作为没有什么战斗力“窥秘人”，老尼尔应该尽量维持在战线的后方，为邓恩和克莱恩的战斗提供一些辅助，并寻找可能的机会。 老尼尔默契地点了点头，跟在邓恩和克莱恩的身后，走进了疯人院以钢铁铸就的格栅大门，走向通往地下的阶梯。 克莱恩一楼过道旁取来两盏煤油灯，他和老尼尔都不具备夜视的能力，而自己刚刚又因为自己召唤自己的尝试消耗了太多的灵性，这让他不得不节省灵力，只在关键时刻开启灵视。 而邓恩作为一名序列7的“梦魇”，他本身就具备着夜视能力，多余的煤油灯反而会影响他的发挥。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胡德·欧根已经死去，并且不具备异变的可能，现在的他状态十分低迷。 随着三人脚步声回荡内于昏暗未曾点亮煤气灯的地下室内部，老尼尔的精神变得无比紧张。 滴答，滴答，滴答。 老尼尔不自觉地靠近了走在前面的两人一点，这不明液体滴落的声音让他的脚步变得异常沉重。 这水滴的声音随着三人的靠近越发清晰，透过煤油灯散发出的昏暗光亮，老尼尔看到一条半挂于地下室的顶部的粘液丝线，正不住向下流淌着暗红色液体，散发出腐臭气味的丝线。 他微微举起煤油灯，顺着它照亮的位置，目光渐渐上移。 一个男子，一个正违反重力规则的男子尸体“平躺”于地下室的顶部，面朝下，嘴角流出粘稠的血液，这血液拉扯成丝，朝地面运送着散发腐臭气息的血滴。 克莱恩确认地点了点头，这就是那位观众途径序列7的非凡者，疯掉的胡德·欧根。 老尼尔看得头皮一阵发麻，这时，邓恩停下了脚步，他站立在原地，仿佛就那样站着睡着了。 他在制造梦境，试图将这尸体残存的意识拉入梦境。 与此同时，坐上疾驰马车奔向黑荆棘安保公司的托勒督查正不断理顺自己这粗重紊乱的呼吸。 他从未有过需要亲自通知那些具备非凡能力的警察的经历，从三位自己曾经先后接触过非凡者警察的态度上看，这次事件似乎相当严重。 在心中不断祈祷的他，也在不断重复那位健忘的邓恩长官给自己下达的指令。 他已经安排警察厅的同事们扩大封锁范围，现在，只需要将邓恩的指令传达给科恩黎准督查，只需要…… 突然，他的心中涌现出一种难以描述的矛盾。 循着矛盾的来源，他略微回忆了自己赶到现场之后的过程。 他的惊恐越加深重，对自己的记忆感到难以置信。 那位护工，那位瘦弱的护工，在自己赶到现场直到离开疯人院大楼的过程里。 她一直以冷漠的眼睛静静注视着警察的到来和离去，本身从未离开过地下室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