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燃烧

无名氏没有一次面对巨兽的经验。 远在太古时期，巨兽倾巢而动，它们将文明碾成灰烬，践踏着每一分土地，他们曾化沧海为桑田，在零丁洋的一头留下了巨兽之口。 后来兽族的君王和各个兽王签订契约，暂时控制住了世界上已知的巨兽——其中每一只，都有着覆灭一座城市的能力。 他深吸一口气，望着身前这个庞然大物。 “鉴定。” —— 【名称】火焰麋鹿 【等级】巨兽级lv1 【状态】 HP：11530/11530 ST：800+100/100 MP：5150/5600 DF：370+37 MD：600+60 SP：29+100 BF：火焰抗性，火焰附加，移速提升，属性补正 DB：急躁的代价 【技能】 固有技能：威压lv.3，恐惧坍塌lv.1 技能：火魔法lv7，风魔法lv.2，光魔法lv.2，冲撞lv.5，巨鹿的召唤lv.max，情绪吸收lv.1，狂暴lv.4，未知 —— 还有一段距离…… 无名氏检查着自己的状态面板，微微皱起了眉头。从那一刀没有劈开那个指挥官的剑开始，他就对自身状态是否下降感到疑惑，而现在面对全部缩水的面板，他感到力不从心。 离开魔王军的代价是他的名字和相关记忆，因此记忆的部分遗失和身上魔痕的逐渐黯淡相结合，共同造就了他如今的面板。 —— …… HP：1083/1120（-7493） ST：427+90/100（-1284） MP：652/900（-2946） DF：121+9（-265） MD：49+1（-127） SP：62+4（-15） BF：属性补正，寻仇，火焰附加，受创减免，全体能力小幅提升 DB：嗜杀的代价，背叛的代价，疲惫，心神不宁，迟缓，虚弱，感知钝化，恐惧 RG：离道者，背叛者，嗜杀者，寻仇者，无畏者，烈焰族杀手，末影族杀手，精灵族杀手，海族杀手，灵族杀手，魔族杀手，人族杀手，剑狂，刀鬼，火元素魔导师，暗元素魔导师，技能收藏家，武器大师 …… —— 一切都在被触碰之前就燃成了灰烬，原本随风摇曳的树木一瞬间蒸发。 这就是这座森林之所以安静的原因。 当十余米高的火焰麋鹿燃烧尽无名氏周围的树时，它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渺小的人类。 他动了。 红莲在他的身上绽放，圆形的护盾从四面八方抵御住火焰麋鹿身上的热浪。 在护盾之中的无名氏，身体前倾，将搭在腰上的刀鞘附上黑色的火焰，如同夜隼一般高速冲向火焰麋鹿。 “喝啊！” 护盾迅速融化，其中的无名氏更是热汗直流。 与此同时，刀从刀鞘滑出，黑色的火焰与刀上红色的火焰交错，元素相遇时短暂的爆发推动刀刃翻转，将火焰麋鹿的皮肉连着它身上的火焰一同切断。 血液从伤口喷涌而出，极高的热度将护盾直接烧穿，其中几滴落在无名氏身上，那些部位很快变得枯黑。 HP极速减少。 无名氏在随挥后脚踏其胸脯，用力蹬开一段距离。 必须速战速决。火焰麋鹿身上的火焰会不断消耗自身的魔力，一旦魔力全部流逝，用治疗魔法短暂补充生命值的能力就一并失去了。 “吟唱缩短”“空中弹射”“速度提升” 预料到火焰麋鹿会因为他的后退而向前冲刺，无名氏在空中猛地转身，双脚像是蹬到了什么东西一般，整个人朝冲来的方向弹射出去。 无视腿部因连续爆发而带来的剧痛，无名氏精准地来到火焰麋鹿的头顶上，高高举起的刀借着重力狠狠地向其脖子劈去，黑色的火焰瞬间将喷出的滚烫血液蒸发。 “魔力汲取。” 暗元素一旦攻击到敌人，在一段时间内能够通过对于魔力的操控来获取对方的部分属性。 这只是缓兵之计。 越靠近火焰麋鹿，为了抵消高温的护盾消耗得也越快，而消耗速度远比吸收的量高。 无名氏的技能等级也有所下降，所以他尽量避免使用技能来释放魔法。 将火焰麋鹿劈开一大条伤口的无名氏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基本全部的防御能力，火焰麋鹿的吃痛使得上半身高高抬起，将无名氏从高空中甩下地面。 落地带来的震荡感和滚下山坡的晕眩感瞬间掩盖了疼痛，如果不是那一刻技能释放时发出的声音，无名氏并不能发现自己的生命值已经掉到一半以下了。 「寻仇」的被动条件触发，一股力量涌了上来，再检视面板，魔力、血量和力量的状态条的最后都在燃烧。 无名氏在滚动的过程中逐渐恢复清醒，他用手抓住地面，腿用力支撑起身体，在地面上划了一条长长的印子。 还未等他站定，黑影就扑向了他的头顶。 用刀朝鹿脚劈去，然后借助那股冲击力倒飞出去，在这个期间构造魔法。 只是他还是小看了巨兽。 那股冲击力直接让他手臂中的骨头碎裂。好在魔力和生命的上限值极速减少，以其为代价无名氏真正受到的创伤减少了七成左右。 他整个人重重摔向地面。 血量上限降低到四分之一以下的那一瞬间，除了生命值和力量的全部属性都变成了1，同时所有的debuff被清空，无名氏感到一些力量的重新回归。 “HP：259/8927-18【-6854】 ST：4396+1/2400（+2400）【-2388】 MP：9/4000【-2388】 DF：0 MD：0 SP：5” 即便没有魔法的辅助，长刀上也爆发出了更猛烈的火焰。 火焰没有多余的声响，就像无名氏没有多余的动作，屏息，凝神，紧紧盯着巨鹿的方向。 时间变得很慢。 随着能力的回归，一些记忆也有所解封，他想起了无数个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想起了旧日战场给他留下的无数伤痕。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用手夺取他人性命，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慌不择路地去逃命，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高声呼喊魔王之名，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 那些苦痛，那些不该由一个孩子承担的过去。 我也要让你清楚火焰的滋味。 火光照着他的脸庞，那并不是一张饱经沧桑的脸，在其上却点缀不属于那个年龄的眼神。绝望？恐惧？又或者是无穷无尽的迷茫。 如今，无名氏望着巨鹿眼中自己的身形。 火焰吞没着他，旧日的自己也在数年的战火中被燃烧殆尽。 红色的飘带末端闪烁着火星，忽明忽暗。 我无罪可免。 我问心无愧。 我渴望着厮杀，我渴望着从每一个敌人身上找到你的身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我要告诉你恐惧和绝望是什么滋味！ 我不留遗憾。 我不再流泪。 我渴望着苦难，我渴望着从每一个战士身上觅得你的痛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我要告诉你失去和灾难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