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面圣

车辆行驶在天华城东西方向主干道天玑大街上，虽然天还未破晓但在路灯的照耀下远远便能看到尽头的皇宫。 皇宫外围是黄色为主红色为辅的高大宫墙，据李华估计恐怕得有五米左右，而且顶端是向外翻的光滑瓦檐，加上宫墙墙面十分光滑平整，除非能一蹦五米不然根本没办法翻墙进入宫内。 皇宫内部有好几座在墙外便能看见的高耸大殿，其中最高的那座比镇西王府内的那座建筑还高出一些，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如同巨大的怪兽，不出意外就是整个天华城内最高的建筑了。 宫墙外面是环路，全城最宽敞整洁的两条路——东西向的天玑大街与南北向的通天大道——在皇宫外围的环路相交，整个天华城的中心便是这庞大的皇宫。 皇宫东西方向并没有门，所以车辆驶上了环路，来到正南方向的皇宫正门外。那名为“腾龙门”的巨大宫门与李华印象中的天安门有些相似，但高耸程度腾龙门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个体能力更强所以不得不在防御措施上进一步提升。 腾龙门外通天大道的两侧是足足八百多平方米的巨大广场，此刻广场上已经规矩的停了不少车辆，并且一眼望去基本全是各种豪车，只在角落有一些略显平庸的车，看来此处在早朝时会被官员直接当做停车场。 车辆在西侧广场最北端停下，孙浩和李华下了车。二人都早已吃完了早餐，并且整理好了仪容仪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孙浩在前李华在后二人走向了腾龙门。 在二人走的同时周围也有一些身着官袍的人在往这个方向靠近，那些人无论官职无论年纪在看到孙浩身上那件赤金纹虎袍时都是大惊失色。李华看在眼里，对此略有不解，这些官员怎地都像从来没见过这位王爷一般，难道都和自己一样是头次上朝不成？ 穿过腾龙门，李华终于看清了那座大殿的真面目。大殿高约十米，正门檐上挂着一副巨大的蓝底黄字牌匾，上书“圣霄殿”，整座大殿坐落在一个巨大的基座上，基座共有八十一级台阶，台阶中央是纵贯的斜面龙雕，把台阶分成左右两部分。 从腾龙门到基座台阶有近百米的距离，道路两侧又是两片广场，只是比外面的要小得多。此刻两片广场上都站着一些人，只不过不知为何东侧都是黑底红饰官袍，而西侧都是和李华差不多的红底黑饰官袍。 大殿门口、台阶边缘乃至于广场四周都站着着甲佩剑握矛的士卒，李华只是简单看了一下这些人的面板却发现几乎每个人的战力都在10到13之间，而且专精很多很杂，随便挑一个出去都不是李华以前见过的士兵所能相提并论的，毫无疑问这些人是当之无愧的精锐。 看着眼前这一幕，李华脑海中闪过一些想法，顿时恍然：“原来如此。” 孙浩注意到了李华的动静，有些好奇地问：“怎么，想到了什么？” 李华长舒一口气，道：“从进了天华城我就在疑惑，为什么明明是整个天华帝国经济中心的天华城楼房还不如其他地方高耸，直到看到面前这座圣霄殿我才想明白。殿下台阶共九九八十一级，城中楼房皆不高于台阶，这便是众民在“天子脚下”。王府内那八八六十四级的台阶应该也是类似的意思，而高度上王府那座建筑比台阶要高一些，但并未高过整座大殿，便是“与天子同高”，但仍“在天之下”。不知道我猜的是否准确？” 孙浩看李华的眼神越来越满意了，轻轻拍了拍李华的肩膀：“好好好，居然在没有人提示的情况下这么短的时间就想到这个份上，你小子确实厉害，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好了，时候差不多了，我得上殿了。你的官衔不够，不允许上殿，就在外面候着，文官在右武官在左，你自己去找位置吧。” “明白了。”李华点了点头，目视着孙浩从左侧台阶缓缓登上了大殿，然后来到了西侧的广场站在边缘，打量着周围。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大部分都是进入了两侧的广场，偶尔有一些登上了大殿。那些年轻力壮的登这八十一级台阶还好，某些年老体衰的官员几乎是走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而这些人多数都是走的右侧，看起来这台阶的讲究和广场一样都是文在右武在左。李华暗自庆幸自己不用上殿，不然光是这台阶便会要了他半条命。 过了一会，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天也逐渐破晓，一抹光亮于东侧浮现。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此刻都开始自发列队，组成了两个方阵，李华由于不清楚这里面的规矩所以只是在旁边看着，打算找出一些规律来。 这时，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注意到了落单的李华，仔细分辨了一下他身上的官袍，然后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李华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走了过去。 那男人示意站在他右后方的另一名官员向右挪一个位置，其他人依次移动，最后留出了一个空位而整体阵型并没有太大改变。那男人又面对李华指了指那个空位。 李华当即明白过来，感激地轻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就站到了那个空位中。 又约莫过了两分钟，李华突然听到殿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因为声音比较特殊十分尖锐刺耳所以即便李华他们在殿下也听得很清楚。 “圣上驾到——” 李华顿时反应过来，这多半是个太监。 听到这声音，周围的人都齐齐下跪，李华见状也连忙跪了下去，用余光瞧着其他人的动作，其他人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与众人一齐喊：“拜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的呼声刚一结束，李华就听到殿内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众卿平身。” “谢圣上。”又一声喊完，李华跟着其他人重新站了起来。 接下来的二十来分钟里，殿上隐约传来各种例行汇报，由于这部分都是由文官负责加上这些人大多年岁已高所以声音并不洪亮，李华根本听不清那些内容，只能偶尔听到一些没头没尾的句子或词语。 等到这些汇报结束，太阳已经彻底升起，金色的晨曦洒在了大殿上，把本就宏伟的圣霄殿衬托得愈发神圣起来，看得李华一阵目眩神迷。 文官例行汇报结束后是武官的汇报，通常都是汇报某地战事，但最近几年的天华十分太平，既无外忧也无内患，于是这一阶段很快便跳过，进入了“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李华最为熟知的环节，按孙浩所说这也是最容易耗费时间的环节。 果不其然，这一奏就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太阳已经开始高过了宫墙，阳光逐渐落在边缘的士卒身上，把银黄相间的铠甲照得熠熠生辉。 终于，殿上不再传来启奏的声音，就当李华以为终于要结束了的时候，殿上再次传来那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镇西王今日为何突然来上朝了？莫不是有事要奏？” 李华愣了一下，根据这句话猜测出了为何那些官员在见到孙浩时为何那般惊讶了——王爷平时多半是不需要上朝的。 “无事。”孙浩的声音自殿上响起。 “哦？无事？不对吧。依朕看，镇西王今日是为了昨日新上任的那位安林校尉而来吧。虽然朕久未出宫，可身边的太监宫女这两天都在讨论那位神秘的“王爷女婿”呢。”毫无疑问，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便是来自当今天华的皇帝陛下。 “确是无事，今日来只是给那小子带个路，省得他首次上朝无人指点闹出笑话丢了我镇西王的脸。”孙浩毫不客气地说着。 李华嘴角一抽，虽然孙浩确实是帮了自己，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难听呢。 “呵呵，朕深知你有多疼爱你那宝贝女儿，你之前可是扬言如果你女儿不喜欢哪怕是朕的儿子你也不会让她嫁，我今日偏要看看究竟是何等的青年才俊才能让你这女儿奴忍心把女儿送出去。安林校尉现在何处？” “现在应该在殿外候着。” “好，传他上来。” 很快，一名太监走出殿门，站在台阶上方扯着嗓子大喊：“传安林校尉上殿回话——” 李华浑身一颤，最怕的情况还是出现了。上殿面圣什么的倒还好，自己只要注意回答得当不要惹得龙颜大怒最起码凡事有孙浩护着，问题是这八十一级台阶李华仅仅是往上看便开始发怵。镇西王府那六十四级台阶就已经够他受的了，这八十一级台阶他最后怕不是得爬着上去。 李华做了两次深呼吸，做好了心理准备，从左侧开始登台阶。站在顶上的那名太监就那么盯着李华缓缓攀登，眼神愈发不耐烦，搞得李华压力山大。好在，虽然慢了些，李华终于是用双腿站着登上了顶，亲眼看到了这座圣霄殿内部的景色，也见到了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天华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