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话 立储

与昨日不同，今天的气温有明显回升，显然还没到真正的数九寒天，只是老天借着立冬的由头给人们打上一剂预防针。 午时，艳阳高照，竟是让李华感到些许的闷热。当然，想来他身上的厚衣服才是令他感到胸闷的罪魁祸首。 队员们都跟着一起来了，反正这次不是早朝，所有人都可以来观看，所以李华也没阻止她们。孙浩却是没有来，反倒派了孙怡欣替他出面，此刻孙怡欣和妮蒂斯便一左一右站在李华两侧。 大皇子楚成昱被绑缚双手，面朝皇宫跪在腾龙门下方。秦风和孔平山分别站在楚成昱的两侧，一方面是防止楚成昱逃跑，另一方面也是防止人群里有人想要伤害大皇子。虽然楚成昱谋反未遂，但终究是皇帝的子嗣，很难被判处死刑，因此还是对他的人身安全进行保障的。 楚玄靖站在腾龙门的上方，向下俯视着自己的大儿子与周围仍在不断聚集在广场上的臣民们。刑部尚书张若安、监天司司台林阵倾、中书令佟文雄、以及担任左仆射的二皇子楚成云、担任户部尚书的三皇子楚成德、担任礼部尚书的六皇子楚成玦分别站在皇帝的两侧。 正午时分，刑部尚书张若安在得到皇帝的点头许可后走到了扬声器前，开口道：“玄阳二十七年十一月七日，即昨日晨，太子楚成昱行谋反之事，毒杀圣上不成，又召集手下亲卫欲行刺圣上，幸得百官在场，太子所为终以失败告终。” 此言一出，原本只是来看热闹的百姓一片哗然，只有混在人群里的那些官员心中早已有数看不出来神情的变化。至于李华的队员们，因为已经听李华讲过具体的情况，所以也都没什么反应。 张尚书停顿了一会，给了民众们消化信息的时间，这才接着说：“今太子已被捕，经刑部研讨圣上批准，特在此宣读对太子楚成昱的审判。楚成昱多次尝试谋害圣上，本应处以死罪，然圣上念及父子之情，特免去楚成昱死罪。” 楚成昱早已面如死灰泪涕俱下，听到这话朝着前方磕了三个头：“谢圣上不杀之恩。”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楚成昱身为太子却带头谋反，罪大恶极，故撤去楚成昱太子之位，并贬为白身，今后不得位列王侯，兼处以十年有期徒刑，即日执行。”张尚书宣读完对太子的处罚，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很快，负责把楚成昱押送大牢的军队出现在，穿过人群，把楚成昱关进了车厢足以抵挡子弹的特殊囚车，然后立刻押往了城郊的监狱。 这时，中书令佟文雄上前，说：“国不可无储君，今太子被贬，本应另立太子，然为防今日之事重演，立储之事需暂缓时日，以便进一步讨论合适的人选。” 听到这话，许多已经在暗自祝贺的二皇子支持者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毕竟虽然无论是论长幼还是论贤能都是二皇子最合适，但此事不便拖延，迟则恐生变。 比起那群支持者，二皇子本人倒是没什么反应，仿佛这样的情况对他而言才是理所当然的。一旁神情紧绷的三皇子则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既然今日没有直接册封二皇子为新的太子，那他就还能有机会。 待到皇帝离开，底下的人群才开始逐渐散去。 李华吐出一口气，轻声道：“看来皇上昨日所说多半是真心的，不然没有理由今日不立二皇子为太子，这显然是在给六皇子留机会。这样的话，下一步也该开始准备了。” 想了想，李华回头道：“妮蒂斯和凯特跟我来，其他人保护怡欣回王府。” 孙怡欣明显有些不快：“你别忘了，我也是你的队员，不需要你这么保护。” “我知道，但反正她们也都要跟你一起回去，我这不是想让你过个瘾嘛。”李华笑了笑。 妮蒂斯毕竟是以“保护李华”的名义就在他身边的，所以事实上她就和李华的手下队员没什么区别了，都是要听李华指挥的。唯一的不同就在于其他队员原则上也要听副队长凯特的命令，但妮蒂斯只受命于“战术顾问”。 不过若是连凯特都不在场的话，理论上来讲θ小队的成员就该听命于孙怡欣这个“主母”了。虽然两人还没有实际上的关系，甚至都还没订婚，但既然镇西王已经把事情给拍板了，整座天华城的人也都认可李华是“王爷女婿”了，那也没有必要再去纠结什么名和实了。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李华这才带着妮蒂斯和凯特穿过了腾龙门。六皇子果然如约等在门内，见李华靠近便要说话，结果看到了跟在李华身后的妮蒂斯，顿时一愣。很快，她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换成了足以称作“讨好”的笑容，试探性问了问：“李华，这位又是？” “她呀，巴比伦的顶级高手，是来保护我这位“战术顾问”的。我劝你还是别打她的主意了，我知道你这家伙爱好有点偏不好男色好女色，可这位不是好惹的主，莫说你现在只是个皇子，你就是真的继位做了皇帝她也敢把你的天灵盖削下来。”李华耸了耸肩。 六皇子脸上的笑容一僵：“你没在开玩笑？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是你巴比伦的顶级高手？真不是你想私吞美人找的借口？” 李华有些无奈，对妮蒂斯说：“殿下信不过你的能耐，给殿下展示两手。” 妮蒂斯点了点头，施展出最近刚学的基础召唤术，拿出了自己的那把大剑，然后单手把这几乎有一人高的巨大铁疙瘩在手里转了两圈，然后轻轻把剑丢在地上，没有砸坏地面，但还是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并且李华和六皇子都能感到从脚上传来的震动。 六皇子瞪大了眼睛，连忙道：“好好好我信了，女侠快收了神通吧。” 见妮蒂斯把大剑又重新收了起来，六皇子这才叹了一声，看向李华：“说吧，你思考得怎么样了？” “我先问一下，如果大皇子现在去世了，你们一家人会不会摆宴？当然，不是我要赶尽杀绝，大皇子毕竟喝了毒酒并且没有及时吃下解药，毒发身亡只是时间问题。”李华小心翼翼地问。 六皇子意味不明地深深看了李华一眼，这才点了点头：“确实是要的。你的意思是，等我大哥死后，就在宴上开始行动？这么说的话确实是个不错的时机，只要把药掺进酒里就好了。可是要怎么做才不会引人生疑？” 李华挠了挠头，这才又问：“城里有没有魔术师？你可以去看看能不能弄到那种藏有内胆的酒壶，如果正常使用就只是倒出壶内的酒，但如果触发某种机关就可以倒出来内胆里的液体。” 六皇子听到这话摸了摸下巴：“原来如此，通过这种方式来神不知鬼不觉地下药吗，倒确实是个值得尝试的办法。好，我一会就派人去找。” 李华听到这话连忙制止：“别，这件事还是我去做吧，这样保险一点，毕竟我的人都是外来的，没那么容易被查出来。” 六皇子想了想，然后点头：“也好，那就依你的。哦对了，如果我大哥死了没有设宴，你还有什么备用的办法没有？历史上从未有过先例，所以我其实也不是很确信到底会不会设宴。” 李华长叹一声：“唉，如果事情真的变成那样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我和孙怡欣还没有订婚呢。” “什么意思，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六皇子眉头一皱。 “订婚宴啊。”李华理所当然地说着。 见六皇子、凯特甚至妮蒂斯的表情都有一点错愕，李华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不会吧……难道其实这个世界没有“订婚宴”这种东西的吗？” “至少我确实是没有听说过的。”凯特小声解释道。 李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苦笑道：“那要是这样的话，那最终方案就变成了婚宴了。” 等到李华带着两人离开，妮蒂斯低声问：“李华，他一个男人喜欢女人为什么是“爱好偏”？” 李华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六皇子是女人的事其实只有在锦山城时就在他身边的凯特知道，于是轻声解释道：“其实这位六皇子是个女人，因此她其实是个同性恋。这件事需要保密，别跟其他人说哦，哪怕是自己人也不行。” 妮蒂斯眨了眨眼：“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跟我说？” “额……”李华自己也愣了。他确实没想到这件事，既然是该保密的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原则上来说妮蒂斯也不应该知道这件事，可李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对她隐瞒。 “还有一件事。你说的那个“订婚宴”是什么，还有什么叫“这个世界”？难道还有别的世界”妮蒂斯虽然很少会有长篇大论，但她其实心思很活络，并且据李华自己的观察其实妮蒂斯是有一点多愁善感的，所以会注意到这些细节李华并不意外。 事已至此，李华也只能苦笑着承认：“是的。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我和常见的种族都不一样吗？其实这正是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