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借巧做人自作孽

而后师徒三人又在魏通庄上盘桓了几日。李良钦一心要上华山，众人劝不住，只得依了他。 魏通先把老苏小荀的事安排妥当，而后替李良钦三人打点行李。 他到底放心不下，打算陪着李良钦一起上华山。 这时候，倒是李良钦出面力劝魏通不要上华山了。 “这件事又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何苦跑这一趟。” “诶，话不能这么说。我这和华山派也有些生意往来。陪你们去，也是顺路嘛。正好上山拜会一下，谈谈生意。” “扯淡。你一个炼器师，和华山派有什么生意往来。” “对啊，我一个炼器师，不能卖给华山派我做的法器吗？再说了，我这么大的家业，就是平常出货进货的，也和他们有点关系嘛。” “胡扯。这么多年我咋就没见过华山派有用法器的？” “那是你没遇见。” “你……” “好了，好了，别争了。不就是去趟华山派嘛，还能有多大的事。” “嘿，我说你，前两天是谁和我说不能去趟这摊浑水的。现如今，你又不认账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你要跟着就跟着。” “这不就得了嘛。” 魏通见说服了李良钦，于是安排好人看家后就跟着李良钦师徒三人一路往华山行进。 华阴县本就离华山不远。四人日头刚刚出来时出发，过了午时就已经到了华山山脚了。 此时正值隆冬，华山万物凋零，唯见苍松翠柏与皑皑白雪相映成趣。四人牵马上山，一路上赏玩赞叹不已。 行至山腰，见一小亭立于路边。 那小亭内正有人守候。见了来人，慢悠悠的出来问道：“敢问贵客哪里来人？上山为何啊？” 李良钦上前说道：“劳烦通报一声，只说是李良钦来求见掌门。” “可有拜帖？” “额……” 李良钦愣住了。他去其他门派，从来也没这道手续啊。可他行走江湖几十年，偏偏就是没上过华山，不知道这儿的规矩。 李良钦还愣着呢，只听魏通答应道：“有。在我这里。”他上前交了拜贴，回身对李良钦说道：“早就猜到你不会想到准备这东西。所以我前几天就备好了。” “有心了。” “看看，不带着我就想上华山，能行吗？”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哈哈哈哈。” 那人接了拜帖，转身上了山。李良钦一行人就这么被扔到半山腰上吹冬天的山风。好在华山风景秀丽，倒是可以赏玩一番，不会无聊。 “这华山派好大的架子。居然把来客扔到这里喝风，当真是无礼。”陆炳愤愤不平地说道。 “师父，华山派如此无礼。徒儿想着就是这独孤九剑再珍贵，徒儿也不学了。他们敢如此侮辱我等，是可忍孰不可忍！”俞大猷也怒道。 “呦呵，脾气还挺大。就这点事你们就觉得受辱了？那我告诉你们，你们以后受辱的时候多了去了。这才哪儿到哪儿。你们两个还嫩着呢。好好磨炼吧。”李良钦看着这两个傻徒弟，不禁笑了笑。本事他可以教，可这心性磨炼，只能靠他们一件事一件事经历了才能成长。 又等了半天，那人才慢悠悠回来说道：“掌门不在。我把拜帖交给了师娘，她老人家让我带你们进去。” 四人在那人带领下一路向上，不多远，便到了华山派的门庭。大门口早有仆人等候，取过了李良钦等人的马匹。而后引李良钦等人进门。 陆炳特意落后半步，向那个领他们上山的人问道：“贤兄，劳驾，小可有事想和您打听一二。” 那人抬了抬眼皮，有些不耐，说道：“什么事啊？” “请问贵派是否有一位姓黄的姑娘？我是受她亲戚委托，特意来看望她的。” “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那请问贤兄此时她在何处啊？” 那人挠了挠眉毛，撇了一眼陆炳，说道：“诶呀，这几日我天天去那亭子站岗。站的我是头晕脑胀的。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这样吧，你要是能给我一点提示，我或许会想起来。” 陆炳听他这么说，便取出二两银子递到他手里，说道：“不知这样提示，是否能让贤兄想起来啊？” 那人抬了抬眼皮，打量了手里的银钱，说道： “诶呦，我这腰酸背痛的，实在是劳累的紧。只怕是一时半刻想不到啊。” 陆炳又取了三两银子塞到他的手上。 那人见了，把银子揣好，整了整打了补丁的衣服，理了理杂乱的头发，说道：“想来你要问的人便是本门的黄师姐。她是师娘的徒儿。师娘对她甚是见爱，日日带在身边不离。此时已随师娘下山去了。” 陆炳拱手行礼，问道：“敢问贤兄，这黄姑娘什么时候回来？” 那人却不再搭理陆炳，转身走出了大门。 陆炳无奈，只得跟随师父先前往拜见这所谓的华山派“师娘”。 几人在门人的带领下一路穿堂过室，好半天，方才进了一处净房。那带路的门人说师娘就在其中，而后就转身离开了。 一行人被华山派这莫名其妙的行事搞得心头一阵无名火起。没奈何，李良钦只得忍住怒意，敲门问道：“江湖浪人李良钦特来拜见华山派掌门。适才贵派高徒言说，掌门不在。承蒙夫人抬爱，叫我等相见。不知夫人是否在内，可叫我等拜见？” “贵客登门，小女子不便出面相见。但若是不见，则大失华山派待客之道。请诸位先生进来吧。”只听一声音空灵的女子说道。 众人具被这声音感染，不由得心里暗暗感慨。这华山派的师娘当真是性灵声雅，叫人倾倒。 众人进得门来，只见一面淡黄纱幔横在屋子正当中，把这屋子隔成两处。 “贵客请坐。” “谢座。” 李良钦四人依序就坐，仔细打量着那纱幔后若隐若现的人影。 “按说贵客到访，该略备茶水，以表敬意。无奈弊派俗务甚多，此刻山上无人，难以侍奉。还望几位贵客多多担待。他日若弊派有幸，几位贵客重上华山，必当厚待，以报今日失礼之处。” 李良钦出面回应道：“啊，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实在是我等鲁莽，不知贵派事务众多，贸然上山打扰。实在是万死万死。但不知贵派掌门车驾何日可以返回啊？” “郎君出门办事，实是不知归期。” 李良钦听到这人说话声音语调，眯了眯眼，又说道：“呀，如此，当真是可惜了。人说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贵派掌门丘先生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十几年前也曾在少林瞥见过一眼。当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一表人才啊。可惜如今事不凑巧，竟不能相见。” 李良钦边说边眯着眼，仔细的观察着纱幔后面的人。 魏通见他这幅样子，心知一会可能要动手。可他一个炼器师，没有多少武艺在身。动手了也拦不住。他只当是李良钦被华山轮番羞辱，此刻怒恼心头，要借着由头发难呢。于是他赶忙示意身边的俞大猷陆炳，叫他二人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师娘听了李良钦夸赞掌门，止不住的欢喜，笑着说道：“是了，是了。他是天下间第一玉树临风的伟岸男子。便是武当掌门，也时常夸奖于他呢。” “是吗？” “是的呀。” “放你妈的屁！”李良钦怒喝一声，右手一招龙吸水将整面纱幔吸到身前，左手顺势拔出宝剑向前一掷，正正好定在了那说话之人的两腿中间。 那纱幔后赫然坐着一个身形矮小，面色丑陋的男子。他旁边是两个年纪轻轻的仆人，此刻早已被吓傻了。 陆炳俞大猷本来打算出手拦住师父的，可看到纱幔后的人，他们顿时呆立在原地。 魏通也愣住了。 李良钦见了那人，愈加恼怒，口中止不住的骂：“啖狗肠的腌臜贱皮泼材！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如此戏弄姥爷！” 男人被吓得浑身抖如筛糠，不敢说话。倒是那两个仆人反应过来了，张嘴就要喊人。俞大猷陆炳早在等候，不待二人喊出声来，就上前将二人打倒。 陆炳一把揪住男人头发，拔出插在地上的宝剑，架在男人脖上，问道：“师父，这个狗才要如何处置？华山派如此傲慢，胆敢这般羞辱我们。要不要徒儿把他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您放心，徒儿找BJ的师傅学过这手艺，保证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俞大猷也怒道：“师父，这华山派如此无礼，想来这华山派掌门也是个厚颜无耻的卑鄙龌龊小人！我等把这个矮矬子拿了，与他当场对质，叫他颜面扫地。” “不必了，你们抓着的就是华山派掌门。”魏通面色阴沉地说道。 “啊？” “什么！” 俞大猷和陆炳大惊失色，提溜着华山派掌门的头反复观瞧，觉得不可置信。 “把他给我拖出来。”李良钦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气说道。 陆炳得了师父的令，也不管手上的人是不是华山派掌门了，揪着头发就把他往外拖。 俞大猷跟在后面，时不时踹几脚。 丘掌门一路上鬼哭狼嚎，不住地求饶。 没人搭理他。 几个人来到华山派的正厅之中。 “把他给我吊起来！”李良钦说道。 魏通取出一个小布袋，而后竟从中取出了一根长长的麻绳。 俞大猷陆炳见了，不由得啧啧称奇。俞大猷拿了麻绳，将丘掌门倒吊起来。李良钦和魏通在正厅坐下，由陆炳收拾丘掌门。 陆炳上前，一个鞭腿，把丘掌门像荡秋千一样踢飞。等丘掌门晃荡回来了，又是一腿，又飞了。 一开始丘掌门还在那里嚎哭求救，飞了几次后，就没言语了。 此时虽然华山派没有多少人，可到底还是有些留下看家的弟子的。李良钦他们折腾出这么大动静，把这几十号留守弟子都惊动了。众人拿着武器，在一个年龄最大的师兄带领下来到了正厅。 一进门，就看见正当中被吊起来的掌门，此时还在晃着。旁边站了两个年轻人，看起来一脸凶相，一看就不是好人。他们身后，还有两个老头子，看着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这为首的师兄急忙喊道：“尔等是什么人？为什么绑了我们掌门？还不速速把掌门放下！要不然叫尔等死无全尸！” 陆炳俞大猷没搭理他，转身看向李良钦问道：“师父，怎么说？” “你们两个解决就行。记得留几个报信的。”李良钦翘起二郎腿，弹了弹衣角的灰尘，无所谓地说道。 “得嘞。师兄，让小弟来吧。” “诶，师弟刚才辛苦了一趟，怎么好再让你来。而且听说华山派剑法高超，我早想领教。师弟，就让哥哥来吧。” “好嘞。师兄只管去。师弟我再给这混蛋几脚。” 说完，陆炳又送丘掌门“荡秋千”。 华山派众弟子见自家掌门被如此羞辱，不由得义愤填膺，纷纷拔出利剑向几人冲去。 俞大猷见状，哈哈大笑，而后取出宝剑，冲入人群。 他抽剑冲入人群，先声夺人，一剑，将领头的师兄左肩刺伤。而后利用华山派众人之间的缝隙，左右穿插，乘机施展高深剑招，连续刺伤五六名华山派弟子。 这华山派的正厅本也不小，往日也是能容纳一二百号人的。如今几十号人站的分散，倒给了俞大猷机会。 华山派众人见状，急忙归拢一处，布置剑阵向俞大猷攻去。俞大猷先是后撤几步，趁机左右打量剑阵强弱。待华山派众人袭来，他先一个小旋身躲过刺来的利剑，而后趁华山派众人的剑没有收回的时候，将自己手中宝剑架在其中。 只见他这柄剑在十余柄剑中穿梭自如，好似一条游蛇。俞大猷将剑抽身回引，竟将那十几柄剑一起带着往回引。 华山派弟子想撤招，却发现这剑他们根本无法掌控，更无法脱手。一行人被俞大猷带着，好似老鹰捉小鸡一般，来回游走。就这么来回几次，众人脚步大乱。俞大猷见时机已到，大喝一声，一用劲，将这十余人振飞。 剩下的华山派弟子见到俞大猷这般厉害，都不敢上前。可掌门在此，他们又不敢离开。只好呆站在原地。 李良钦见状，起身先给了丘掌门一腿，让他又“飞了”一次。而后站到俞大猷身前，大声说道：“你们都听好了，爷爷叫李良钦！你们华山派无礼，我给你们掌门一点教训。现在，你们派人去把你们师娘，也就是华山派梁女侠给我找来。梁女侠什么时候到，我什么时候放人。” 说完，李良钦就回原处坐着了。 华山派众人傻了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还是那个领头的师兄，强忍着疼痛吩咐了三个弟子下山去找师娘，又叫了几个人把受伤的师弟带走包扎。他简单包扎后，带着剩下的人一起守在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