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会良辰何必待佳节

诗曰： 霞光艳艳满天红，暖风轻轻过小楼。 醉人无需真美酒，良辰何必待佳节。 书接上回。话说当时阴小姐尚未就寝，只见那光武摇摇摆摆走将进来了。 小姐问：“你有何事？” 光武带着酒意笑道：“不瞒小姐，因是在下的哥哥有严命在此，在下不敢不依，如今小姐既然收了聘礼，不如今夜你我圆了房吧！” 小姐闻言，厉声喝道：“我不管你哥哥是谁！你如今休要无礼！快快出去！” 光武见她如此，就有些害怕，口中说道：“在下如何敢来对小姐无礼，只是我家哥哥如今虽为山寨之主，但他一来天命在身，二来智勇双全，久后必成大业。等他起兵大事一成，好与小姐同享荣华富贵，实在是一片好心，并无恶意。” 小姐喝道：“谁稀罕你们的什么荣华富贵！天下女子多如牛毛，你爱去寻谁！就去寻谁！莫来缠我！” 光武此时慌得手忙脚乱，口中急急忙忙说道：“在下绝不敢欺负小姐！若敢胡来！必死于刀剑之下！” 刘通此时和几个亲随在外面偷听，一见如此说话，冲进屋内大声喝道：“你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光武听了，不敢回言。 刘通又冲着阴小姐道：“你这女子，快快就范！陪我兄弟过一夜！若是如此，万事皆休。如若不然，惹得本寨主恼怒起来，要你的好看！” 阴小姐喝道：“你们这帮人果然是强盗！为何如此无礼？” 光武连忙说道：“小姐休脑，我二哥这人一向莽撞惯了，其实是个好人。” 刘通瞪着眼睛道：“老三！莫跟她废话！快快上前！降服了她吧！” 光武只得又上前道：“小姐还是从了我吧！” 小姐厉声喝道：“休缠！” 光武闻言，蓦然而止。 刘通几人见光武如此，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光武当时面红耳赤，扭身出房就走。 有《蝶恋花》一首，词曰： 一曲绵绵不见终，仲平焦躁，催逼逞疯狂。道声贤弟休怯懦，杜康酒到自生豪。喜气洋洋春意至，小姐生嗔，厉声来喝道。心慈难为非礼事，渐渐回鞘收宝刀。 当时踉踉跄跄正走到半路，却有许凤华上前火速迎住光武。 许凤华道：“寨主有酒了，奴婢送寨主回房安歇。” 光武道：“也好。” 许凤华道：“寨主何处去来？” 光武道：“本是奉了兄长之命前去与你姐姐圆房，但是她执意不肯，把我骂将出来。小妹妹，你若有机会，可在她耳边多劝她几句，你说可好？” 许凤华道：“姐姐这人也太不识时务了，放着寨主这么大的家业不去理会，实在是不应该的。事到如今，姐姐虽然倔强不从，奴家却是仰慕寨主已久。如今寨主困倦了，待奴家伺候寨主就寝吧！” 光武此时已是大醉，把持不住，于是便和那许凤华同归一处而卧。后来，许凤华生下一子，便是后来的楚王刘英。 却说刘通把之前之事，都跟刘縯讲了一遍，当时把刘縯笑得前仰后合。 刘通道：“大哥，三弟实在无能，依我之见，这姓阴的女子，不如大哥娶了吧？” 刘縯道：“兄弟，此言差矣。” 刘通道：“哥哥，我如何差了？” 刘縯道：“三弟虽然斯文，上阵未曾退缩，何惧区区一个女子。我看他面上气色，十分中意此女。那女子你道她当真胆大包天么？依我看来也不过是恃宠而骄罢了。况她父母已亡，阴满又是她杀父仇人，并没有去处。暂且由她，待其水到渠成，瓜熟蒂落。你我不要多费事。” 刘通道：“哥哥言之有理。” 此时却说起一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那阴小姐的姑表兄弟李轶李延超。 当日李延超正在青龙山上操演士卒，忽然有一个小卒上山来报。 李延超道：“你有何事，前来报我？” 小卒道：“启禀二寨主，小的在山下听说两件事情。第一件是那新野县令阴满为了贪图兄弟阴勉阴员外的家当，设计诬陷于他，说他有杀人之罪，严刑拷打逼得他招供了，就在市曹里斩首了。” 李延超听后，大吃一惊道：“阴勉正是我姑丈，他女儿正是丽华表姐，嗄！我的未婚妻子身在虎口之中，待我点起兵马打破新野，救她去来！” 小卒道：“二寨主，小人这话还没有讲完，还有另一件事哩！” 李延超道：“其它的事不听也罢，待我点兵！” 小卒道：“那阴小姐如今已不在新野城中了。” 李延超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卒道：“阴勉员外刚刚去世，那飞龙山上的刘縯刘伯升点起大军，兵打新野，扬言要为员外报仇并要阴满交出阴氏小姐。当时刘縯之弟刘通一骨朵打死了县尉薛雷，吓得阴满丢了家眷，杀出条血路走了。如今刘縯将新野城的金银钱粮打劫一空，又带了丽华小姐，回飞龙山去了。” 李延超道：“原来如此，你可前去飞龙山上假意投奔刘縯，做回细作。把我表姐在山上的事体打探清楚，回来报我。” 小卒应道：“小的明白。” 过了几日，小卒回山来报。 李延超道：“吩咐你办的事你办的如何了。” 小卒道：“启禀二寨主，小的上了飞龙山后，前后一打听，才知那刘縯为阴员外报仇是假，逼着阴小姐成亲是真。如今他们送聘礼的送聘礼，做媒人的做媒人，正逼着阴小姐嫁给他第三个兄弟刘秀哩！” 李延超一听此言，把两道短眉毛一皱，把一双古怪眼一睁，大声叫道：“罢了！罢了！这几个姓刘的狗头如此可恶！自称是什么皇室宗亲，要中兴大汉，原来是一群强抢民女的草寇！夺妻之恨怎能容他！待我点兵打他的山头，教他把我表姐送出来吧！” 此时大寨主李通因去访友，不在山中。李延超遂点了一千人马，摇旗擂鼓，杀往飞龙山来了。 当时李延超杀到飞龙山下，正遇着几个小军在那里。 李延超喝道：“那几个小军，你上山去报于那几个姓刘的！说我青龙山二寨主李延超在此！叫他快快把我未婚妻阴丽华阴小姐送将出来！万事皆休！如若不然，定要踏平你们飞龙山寨！杀得你们鸡犬不留！” 那小军吃了一惊，忙报上山寨里来。 到了大堂之上，正见着四个寨主都在厅前。 小卒道：“启禀四位寨主，山下有个狂徒，自称是青龙山二寨主李延超，领着一队人马在山下叫阵哩！” 刘縯道：“原来是青龙山的人马。李通那人十分了得，我从前也曾会他。我且问你，他可曾说他为了什么缘故前来厮杀？” 小卒道：“那李延超说阴小姐是他未婚妻，要寨主把阴小姐送出去，万事皆休，如若不然，就要前来攻打哩！” 四位寨主一听此言，呼呼冷笑道：“这匹夫口出狂言，真个是大言不惭！” 刘通道：“大哥！待小弟下山活捉了这匹夫！” 刘縯道：“二弟且慢，这个李延超来这里讨战，是来跟三弟抢夫人的，你去出战不太合适。文叔听令！这个姓李的就交给你来收拾了！若是实在打不过，再来叫我们相帮。” 光武道：“得令！” 当时光武帝整整身上镔铁锁子甲，按按头上镔铁盔，骑上一匹雪白战马，提着一根方天画戟，带领一千士卒下山来战。 下得山来，摆开阵势。 只听那李延超厉声叫道：“来将通名！” 光武闻言，抬头看那李延超时，只见他怎生模样，但见他： 头戴乌油凤翅盔，身穿乌油锁子甲。 颧骨突高如丘陵，短眉怪眼更凶形。 皂罗袍背呈七星，乌黑马白点如林。 三尖刀手中斜拽，气昂昂要来夺亲。 光武道：“我乃飞龙山三寨主刘秀刘文叔是也！你这厮就是什么李延超么？” 李延超一听“刘秀”二字，气得短眉皱起，怪眼圆睁。上下看那刘文叔时，只见他怎生模样，只见他： 头戴朱缨镔铁盔，身穿镔铁锁子甲。 面如银盘丰神俊，尧眉舜目果龙形。 素白袍随风飘荡，锦花带扣背连腰。 左边囊中安宝弓，右边袋内箭羽长。 手端着丈二铁戟，身跨着千里龙驹。 九天降下天丁将，飞龙山前活飞龙。 当时李延超破口大骂道：“该死的狗贼！你破人亲事，夺人妻子，真个是罪该万死！死了也该下十八层地狱，雷劈火烧，万劫不得翻身！” 光武道：“你休要张口乱骂！若是有话，从头说来。” 李延超道：“阴丽华表姐与我从小一同长大，我二人自幼青梅竹马，最是交好，况且我二人早有婚约，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这厮强抢民女，横刀夺爱，实在是罪大恶极！你今日若是把我表姐好生送将出来，万事皆休。如若不然，待我拿住你时，把你这狗头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不知光武帝如何答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