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战天水意乱风正狂

有《蝶恋花》一首，词曰： 几经周折方入梦，雷声骤起，佳人夜无眠。心怀忐忑怜亲子，意中无奈抽身别。 比翼双飞梦做空，可怜风筝，难得自由身。秋风阵阵花落去，羡煞云空雁几行。 却说那刘伯升与那天水王在沙场争雄，争夺那天水之地。 当时有军师马成劝刘伯升道：“主公，我等既然已经取得七枚神戒，不可兵分两路，还当尽早与南阳旧部结为一处，以为上策。” 正计议间，忽听小军来报道：“启禀主公，夫人下山到营中来了。” 刘縯听说，便起身出门来迎，当时迎住了若兰，一同回营中来坐定。 刘縯道：“娘子何故不在山中安居，反来此兵戈扰攘之处，倘有疏失，伤了娘子，叫刘縯于心何忍。” 吴若兰道：“夫君，非是妾身自不量力，来给夫君添乱。只因一时思想起来，却有一个破那隗嚣的妙计在此，故而忙忙下山，说与夫君知道。” 刘伯升一听此言，忙问道：“我正在此发愁破不得那隗嚣，夫人就有妙计相赠！敢问夫人，那计策果是如何？” 吴若兰道：“夫君，自古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行军打仗最属这粮草要紧。如今隗嚣兵多将广，我等若要破敌，需要先破其粮草所在，方能取胜。” 刘伯升道：“夫人所言极是，只是不知这隗嚣的粮草如何能破？” 吴若兰道：“如今隗嚣的军粮，尽在蒙仓，若要破它，此时却有一个捷径。” 刘伯升问道：“什么捷径？” 吴若兰道：“此处向西有一山谷，名曰灵蛇谷，那灵蛇谷入口之处十分隐蔽，外地之人皆不晓得。那条路直通隗嚣蒙仓屯粮之处，况且山谷之中并无军兵把守。若从此路进兵，直抵蒙仓，一举破了他的粮草，隗嚣自然军心大乱，我等可以取胜。” 刘伯升道：“有劳夫人为我谋划，真乃妙计也！” 刘伯升于是便会集众将商议此事。 军师马成说道：“主公，此言马成本不该说，但事关诸位将士身家性命，因此马成斗胆有一言相劝。那夫人吴氏本是隗嚣妻子，此时忽然来投，乍献此计，只恐这其中有诈，是害我三军之意。” 刘伯升道：“军师你不知道，我与夫人虽分别多年，情比金坚。若说她设计害我，此事断然是假。此乃天赐良机，不可错过，此次灵蛇谷一战，待我亲自去打！” 当时不听军师之言，刘縯自领兵走灵蛇谷去了。 到了那灵蛇谷，只见那两旁之山如何？但见： 顶巅松柏接云青，石壁荆榛挂野藤。万丈崔巍，千层悬削。万丈崔巍峰岭峻，千层悬削壑崖深。苍苔碧藓铺阴石，古桧高槐结大林。林深处，听幽禽，巧声如曲实堪吟。涧内水流如泻玉，路旁花落似堆金。山势恶，不堪行，十步全无半步平。狐狸麋鹿成双遇，白鹿玄猿作对迎。忽闻虎啸惊人胆，鹤鸣振耳透天庭。古怪山石随处见，野草闲花不识名。 当时正在谷中行走，忽听得一声炮响，两边埋伏的军士，发起火箭打将下来。延着山草，火药发作，一霎时烈焰腾空，烟雾乱滚，烧得那些兵将两目难开。喧喧嚷嚷，自相践踏，人撞马，马撞人，各自逃生。 当时刘縯率军拼命杀出谷口，寻路回营而来。 到得营前，早有军师马成与众将接住。 刘縯问道：“军师，我等败阵回来，却不知我那夫人何在？” 马成尚未回言，只听马武大叫道：“啊呀！主公你好糊涂呀！那哪里是你的什么夫人！这是隗嚣和那吴氏夫妇两个定下来的害你之计！如今那婆娘和牛进那厮反水投隗嚣去了！” 刘伯升一闻此言，直惊得呆呆怔怔，半晌无言。 当时恍恍惚惚，步入中营，定性良久。 忽然间大喝起来道：“来人！把陈俊和寇恂绑了过来见我！” 下面应道：“得令！” 过不多时，军士早把陈俊和寇恂绑至中营。 陈俊道：“啊呀！兄弟！你怎么把你老哥绑将起来了？老哥可是对你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 刘縯大喝道：“你和那吴若兰一同前来投我，如今她反水去了！你不知情么？” 陈俊道：“兄弟！你试想来，我若跟她同谋，早和她一并去了，如何肯在此处等死。” 刘縯大叫道：“那你说来！她吴若兰为何却要反我？” 陈俊道：“兄弟，你若说起此事，老哥还真猜着个八九不离十！” 刘縯立起身来说道：“什么猜测？快快说来！” 陈俊道：“起初我等二人和吴氏谋划反那隗嚣之时，曾说起她那不到周岁的儿子。我二人当时一力劝她带了那孩子一同过来，是她不忍断却了那隗嚣和儿子的关系，因此将那孩子留将下来了。此时想必是那隗嚣以她儿子为人质，逼她如此，想必这前后事情就是如此的了。” 刘伯升听了此言，连连点头道：“哥哥言之有理。” 当时刘縯走上前来，亲自为二人松了绑，好言安慰了一番，命他二人回营去了。 却说那吴若兰同了牛进等人反出刘营，取路直回天水城来。当时隗嚣见吴若兰回城来了，亲自出城来接。 两人会面，各下马匹。 吴若兰商未开言，只见隗季孟和颜悦色，整起笑容来说道：“夫人迷途知返，可喜可贺。寡人就知道你我夫妻情深，甚于那刘縯！今日回来，过去之事寡人既往不咎，你只当这些个事情未发生过，只管和从前一般便是。” 吴若兰道：“贱妾不知廉耻，实在有负大王恩德。今蒙大王海量宽宏，饶恕了妾身，从此以后自当一心一意，再无二心也。” 隗嚣笑道：“如此甚好，夫人，我等一同进城去吧。” 吴若兰道：“大王请。” 当时众人都回城去了，当日无话。 这一日，刘縯率大队人马直抵城下。 刘縯在城下看见隗嚣和吴若兰都在城头，当时大叫一声道：“吴若兰！你为何害我！且与我说个明白！” 吴若兰心中想道：“事到如今，想要再与伯升复合，已无可能，眼下如果我说话留情，反让他不好下手了。不如与他撕破脸，就让他恨着我吧！从此好心无旁骛，做他的事业去吧！” 当时吴若兰大骂道：“刘縯！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在这里何等自在逍遥，怎会投你！你异想天开，妄想我会跟你，真是愚不可及！是你命大，害你不成。你若识相，快快投降！如若不然，必教你死无葬身之地也！” 当时众将官一听此言，人人愤怒，个个叫嚷。马武叫道：“主公！我等快打破城池，杀了这臭婆娘！莫叫她如此嚣张！” 刘縯见状，猜得到她的意思。当时心中虽如此想，但是听到此言，不免眼圈带红，气阻胸膛，当时十分难过。 他心中想道：“将士们十分恨她，如若我军得胜，到时候约束不住将士，若兰她性命难保！不如回去吧！” 当时刘伯升大喝一声道：“众军听着！鸣金收兵！回赤龙山吧！” 当时刘縯收兵，隗嚣趁机杀出，杀得刘军丢盔弃甲，死伤无数。 吴若兰在城头见了如此形状，不免泪满双眼。心中想道：“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了伯升！” 当时立在城头，不免晕头转向，恍恍惚惚，心中翻江倒海起来。 当时一个念头猛的冲上心前道：“我若在此，伯升终究无法放手一搏！不如我带了孩子寻他去吧！” 当时回到宫中，把幼子绑在身旁，挺枪跨马，直往败军之处而来。 此时刘伯升败走之间，正遇着吴铁豹伏兵拦住，当时混战，正走不脱。忽然间见吴若兰身负幼子，纵马而来。 刘伯升大喜道：“若兰！我就知道你不是无故害我的！快来！快来！” 隗嚣见了如此光景，不觉火气直冲头顶，大骂道：“贱人！你死性不改！” 当时弯弓搭箭，冲着吴若兰背后一箭，直贯前心。当时坠马，身落尘埃。 刘縯见了，忙来相顾，过来看那若兰时，已是不活了。正是： 天色蒙蒙灰暗暗，阴云四合起风波。 落花叹尽无来由，一片痴心曲声悲。 当时刘縯这一口气直冲头顶，真个是血水涌入泥丸宫，七窍生烟赛火炉。 大喝一声：“千杀的隗嚣！还我若兰命来！” 提棍飞马来斗隗嚣。 隗嚣哪里有好气，大骂道：“该死的刘縯！吃爷爷的镋来！” 当时抡动凤翅镋就来相敌，两个你来我往杀在一处，只见那： 镋来棍架，棍去镋迎。镋来棍架叮当响，棍去镋迎蹦火星。一个是木曜下凡尘，一个是火德降世间。这个道：“你骗人妻子真该死！”那个道：“你杀我若兰怎相容！”反反复复鹰展翅，来来往往凤翻身。各怀愤怒相争斗，血气方刚斗沙场。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