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钱啊钱啊

百左没有嫌弃，他拿起一个冻泥薯，没有沾盐巴，直接塞进嘴里，胡乱嚼了几口之后咽进肚子里。 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自从进了灰杉领之后，他甚至连个小动物都看不到，这里没有森林，只有一些碍脚的树桩和荒地，这让百左连打猎都没有办法。 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了很久，他才终于看见了一座小镇子，刚想要在这里入住休息，买点吃食，腰里的钱袋子却被偷走了。 百左一口气吃了三四个冻泥薯，却只吃了个半饱。 老人只好接了两杯啤酒，递给百左。 这是两年前的啤酒了。 老人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酿酒方法，酿出来的酒可以放两年不变质，当初他也是靠着这个才逐渐积攒了一些钱，开了一间酒馆。 不过现在来看，这啤酒虽然没有变质，但是依然过了最佳的品尝期了。 百左没喝过啤酒，他尝了一口，觉得味道有点奇怪。 不过这东西虽然味道有些奇怪，但是意外地感觉还不错。 端起啤酒杯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百左打了个嗝，感觉确实挺舒服。 看了看老人，他说道：“我需要一间房间休息，之后会把住宿费给你。” 老人点了点头，其实给或不给都无所谓，毕竟百左救了他一命，住宿费他不该收的。 老人匆忙上到酒馆二楼，给百左准备了一件客房。 房间有些旧，木制地板上有磨损和刀剑切划的痕迹，家具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不过总体而言也算是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总比睡在大街上要好。 百左盘腿坐在床上开始修炼，老人下楼去处理地上的尸骸。 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开酒馆这么多年，总有些客人会死在酒馆里。 卫兵盘查完之后尸体也不带走，异邦人的话就随便找块地埋了，附近镇子的人的话可能还会来收个尸，但是这些个痞子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没爹没妈的，就算有人来找他们的尸体估计也都不是啥好鸟，赶紧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免得后面招来更多的麻烦。 老人心里这样想着，动作更加麻利。 …… 次日清晨，百左再次来到酒馆一楼，发现这里的尸体都已经被处理干净，而且桌子板凳也都已经归位，地板干净如新，似乎昨天晚上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心中感叹这位老人的行动速度，不过百左现在不太关心这些，他现在只想赶紧找个能挣钱的活，赚点路费，这样的话后面的路才会好走一点。 百左找到了塞勒，询问到：“您应该也是这里的原居民，这附近有什么可以赚钱的工作吗？” 老人想了想，说道：“城里的雇佣兵可以去考虑一下，他们每天接一些委托，完成委托后雇佣兵公会的人扣除一部分手续费，之后把委托金交给你，如果想要来钱快一点的话可以考虑这个。” “除此之外还有赏金猎人，这个难度就高一点了，需要有人脉，最好认识些大人物，领主或者一些富商什么的，他们会把赏金高的任务单独交给你，等你完成任务后会得到一大笔钱。” “最后就是淘金者和探险者了，前者是在金矿附近淘金砂赚钱，后者是去寻找坟墓和古遗迹，然后把情报卖给越律者赚钱，两者很多时候都是同一批人。” 百左想了想，解下腰间的一把匕首，交给了塞勒，说道：“住宿费和餐费我都会交给你的，不过我现在没钱，所以先把这把匕首交给你保管，等到我挣到钱之后，会回来取走这把匕首。” 老人想要拒绝，因为百左毕竟救了他一命，住宿费和餐费他本该直接省去。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就看见百左已经转身离开了酒馆。 百左没在这个小镇里逗留太久，他沿着小镇东边的主路走，一个小时后就抵达了灰杉领的四大城之一的西林城。 相比于之前的那个小镇，这里无疑要繁华太多。 鳞次栉比的高楼，街道上往来不断的行人，有佣兵有商人，也有衣着华丽名门望族，过往人群的脸上无一不是挂着微笑。 此情此景也是百左第一次看见。 “看起来这里治安不错。” 百左颇有些惊喜地看着周围的盛况。 不过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自己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欣赏风景的，他得赶紧找份工作，赚够钱之后还清酒饭钱，之后前往断山领。 在街上一阵打听，百左终于算是找到了雇佣兵公会。 乌木搭建的巨大木楼宏伟高大，百左有些震惊，他从来没想过木头也能建成如此巨大宏伟的建筑，而且这占地面积，百左都难以想象这得需要多少根足够粗壮的木料。 走进雇佣兵公会，左右两面墙壁上都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委托单，装备精良的佣兵们站在这些委托单前，或低声交谈，或兴奋地大声欢呼，神色各异。 百左目前还不是雇佣兵，他需要注册佣兵身份。 “你好，请问是注册佣兵吗？” 台前是一位褐发的少女，得体的礼服和标准的笑容受过专业的训练。 百左点了点头，接着少女拿出一张写满文字的纸张，拿给百左，示意他在右下角签字。 看着这些文字，百左感觉一阵头大。 每一张契约上面所用的措辞相当的繁琐难懂，不过仔细分析了句子的构成和顺序之后，他也勉勉强强地算是理解了意思。 想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样简单的话语要用这么晦涩难懂的语言来描述，这些撰写契约的人脑子真的和正常人没区别吗？ 百左有些不爽，虽然他确实认识很多字，但是他倒是更想通过俚语和脏话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和鄙夷。 不过他也没有在这上面纠结太多，默默地将不太熟悉的几个字记下来，并且向溟湟求助，重新弄清楚了它们的意思，然后百左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名字是他的母亲教他写的，那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 百左很庆幸，自己记住了自己名字的写法。 褐发的少女接过契约，仔细检查一遍，语气温和地说道：“尊敬的百左先生，如果想要成为雇佣兵，还请缴纳两个银币的费用，这样我们才能为你发布徽章、评定等级并且进行正式注册。” 百左愣了愣。 这还要钱的吗？ 站在原地宛如石化，百左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这时他看见这个褐发少女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显然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赶忙放下匕首，百左问到：“可以用其他东西抵押吗？” “不行。” 褐发少女的脸色明显不太好，语气也冷淡了许多。 百左没有继续说什么，有些郁闷，准备离开。 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钱的人会更有钱，没钱的会更没钱。 刚刚转身，百左就看见了一个瘦高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小兄弟是缺手续费吗？” 看来者的打扮像是一位商人，头戴一顶灰色帽子，留着两撇小胡子，脸庞藏在宽大帽檐的阴影里，全身上下都有一股淡淡的烟草的气味。 百左看了看这个来历不明的商人，没敢贸然回答。 “不必那样警惕地看着我，生意人，和气生财。” 男人从腰间的口袋掏出两个银币交给柜台后的褐发少女，少女眉头舒展，显露出刚刚那样标准的笑容。 “这两个银币我会帮你垫付，就当交个朋友，我叫卢恩，你呢？小兄弟？” 卢恩伸出手，微微躬身。 “百左。” 百左反应了几秒，突然明白过来这是握手的意思。 伸手和卢恩相握，百左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看。 深陷的眼窝里，卢恩金色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手上的伤疤。 没有多言，百左收手站立，不由自主地将手往宽大的罩袍里缩了缩。 他当然知道卢恩在看些什么，自己右手上面留下的那些伤疤太过于显眼，如果不刻意隐藏，是个人都会好奇地多看一两眼。 “失礼了。” 卢恩压了压帽檐，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有些抱歉。 摇了摇头，百左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柜台后的褐发少女将一枚雕刻有百左姓名的金属牌交到百左手上，嘱咐道：“由于你刚刚注册，所以必须要和一支佣兵团一起出一次实习任务才可以成为正式佣兵。” 百左闻言点了点头，他抓起桌子上的金属片，回头想要继续和卢恩交谈，但是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片刻，百左也没能找到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