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圣母者，不足与谋

“府君，黄巾败了，快看他们败了。” 看到有人呼喊，应劭和苏豫纷纷抬眼望去。 此时小桥里的黄巾已经彻底乱了套，他们看到自己同伴在不明不白地死去，冲进来的敌人犹如死神一般在收割他们的生命。 反击冲杀！ 冲杀失败！ 逃命！ 死亡！ 在经历完愤怒、惊愕、恐惧三个过程后，那些黄巾真的绝望了。 逃不走，打不过，还死得快。 这莫名出现的敌人犹如天兵一般，杀他们如屠狗，同伴在成片的倒下。 黄巾军在群龙无首，混乱中彻底出现了大溃败。 他们大部分都在慌不择路地逃命，少部分则跑到各户人家躲藏，已经彻底没有了斗志。 随着黄巾军的死亡越来越大，很多人触底反弹，开始歇斯底里，不管不顾地朝外冲去。 他们迎着子弹狂奔，目的却不是杀人，而是逃命。 可惜的是，即便他们人多，几十上百人一起向外冲击依然没用，因为子弹太快了。 几台重火力在路上一架，即便他们的人再多也是徒劳，只会让尸体变得堆积如山，无从下脚。 应劭此时已经不说话了，他能看到人命在流逝，他们本就是百姓，却被这样屠戮，属实令人难过。 “苏都尉，他们已经不反抗，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为何？” 苏豫很意外这个应劭是个圣母老好人，之前那么痛恨黄巾，还以为是个狠角色呢。 “应府君，这些黄巾屠戮你的战士，杀掉数千郡兵的时候你可曾如此问过他们？” “这......事有不同，不以理分。” 苏豫笑了：“你开心就好。” 然后，他转头道：“兴桓，收兵。” “喏！” 孙真上前两步，拿出信号枪打出一发红色信号弹， 随着一团亮光带着弧线升空，前方还在射击的队伍开始有组织地缓缓后撤。 眼看信号弹上天，远处也很快传来回应，一颗颗红色光弹闪着光晕，划着弧线直奔蓝天。 很快，一支支队伍在都伯、屯将的组织下重新站好，而远处活下来的黄巾军则彻底胆寒，根本不敢再冲上来。 太史慈快速奔上墙垣，问道：“府君，战事激斗正酣，为何鸣弹收兵？” 苏豫看了看应劭，笑道：“咱们应府君圣心发作，不忍我们多做杀孽，现在组织队伍退出去，统计伤亡。” “喏！” 太史慈瞅了眼应劭后行礼，而脸上却能看出有些不悦。 也就是跟黄巾这种乌合之众作战，若是对方训练有素，定然会趁己方撤退掩杀过来，造成巨大伤亡。 “应府君，我们已帮你剿灭这3个里的黄巾，本可以让他们全军覆没，以后不会对泰山郡造成威胁，奈何现在半途而废，那我等就不再打扰，剩下交给泰山军了。” 应劭也感觉有些尴尬，但他依然坚定自己的内心，不愿意苏豫继续单方面屠杀。 “苏都尉，感谢你相助泰山击寇，此恩情劭铭记在心。” “呵呵，我还要追上孔国相的队伍，咱们就此别过。” 苏豫对着应劭一抱拳，也不等回应，带着孙真等人就下了墙垣，下面的队伍也快速返回，跟着他离开了小桥里。 在官道上等到管亥和张饶过来汇合，苏豫让太史慈清点人数，统计伤亡。 经过接近半个时辰的清点，这场战斗没有死亡，倒是有8人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势。 至于受伤的方式，根据描述基本一样，都是那些黄巾藏在墙角和房子里偷袭，在狭小空间里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苏豫挨个检查，发现他们总体伤势还可以，但有人中了一箭，箭头被射穿，好在上面没有抹毒药，算是捡了一条命。 如今偷袭这些黄巾都能受伤这么多人，苏豫顿时对以后战斗有些担心。 “走吧，我们先追孔国相，等晚上再做总结。” 苏豫一声令下，众将士整装待发，排好队伍依次跑了出去。 而几位受伤较严重的则骑着苏豫、太史慈等众将官的马，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可能是孔融专门为了等苏豫他们，这一路行进速度放慢不少，大军最后在官道外一座破败的小农庄中休息。 汉代因为黄巾起义的原因，的确让很多人流离失所，这些人不只是普通百姓，还有一些落魄的大户人家。 他们有祖宅，有田地，唯独没有僮客奴仆，尤其是那些孤悬乡外的庄园，根本就阻挡不了黄巾的掠夺。 这些人家要是人少还好，看到黄巾来了撒腿就跑，人多一些可能连跑都跑不掉，不是被掠走就是被杀死，东西也全部被抢光，最后只留下一座荒弃的大庄园。 苏豫这一路行来，看到很多这样的园子被荒废，有时候里面能住一些流民，可大部分人都不会去住的，因为这种地方一般都死过很多人，非常不吉利，那些百姓宁愿住得差一些都不会碰这个霉头。 而孔融自小聪慧，喜读圣贤书，可谓一身正气，加上带着大军前来，自然不会害怕这种地方，如果是傍晚遇到，一般都会进去暂住。 等苏豫赶过来的时候孔融已经开始驻扎了，还给他留了一间上好的卧室，非常照顾。 如今他们日夜相处，关系日渐相近，彼此间也越来越熟悉，每每吃完饭后，两人便会一起坐下畅谈，聊百姓，聊国事，聊天南海北的风土人情，简直无话不谈。 苏豫赞叹孔融知书达理，胸有墨宝；而孔融也喜欢苏豫学识渊博，胸藏万象，两人颇有一副相见恨晚，知己难寻的调调。 “子非，你我行军多天，路程已近半，今日能否聊聊此行目的？”在园子里，孔融躺在苏豫送给他的摇椅里，对着月光颇为惬意，身旁还放着一壶沏好的茶叶。 苏豫同样躺在摇椅上，但是没有像孔融那般微微晃动，而是跷着二郎腿，缓缓用手指头敲打扶手，一脸的舒坦。 听到孔融问话，苏豫仔细一品，瞬间就明白对方意思。 这是在问他是否有信心救出献帝的吧？ 摇了摇头，苏豫露出一抹颇有深意的笑。 “孔国相，无论上至君王还是下至百姓，都各有定数，他们最后能如何，这谁又能知道呢？” 这话直接就是在拒绝回答了，孔融听后微微叹气。 这一次试探......失败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