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一】千年前（三）

“咳……”易壬羲咳出一口血，手上抓着变通蛊，从一堆尸骸之中站起身。 “我的身体……”易壬羲握拳，感受着自己那强大的体魄。 似乎一如既往的强大，但，他却咳血了。 在进攻兽灾洞天的过程中，在那根本不能算得上战斗，只不过是屠杀的过程之中，易壬羲咳血了。 易壬羲第一时间想到了宿命蛊，以及天意。 如果说这个世界里头，有谁能对他下暗手，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天意了。 十尊者的确强大，但想要在他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下手，不太可能。 至于斗气大陆那边…… 易壬羲沉默片刻后，将这个可能抛之脑后。 总之，天意有问题。易壬羲暗道。 他将变通蛊丢进系统背包，而后展开翅膀，飞离兽灾洞天。 而在遍地血色，没有丝毫生机的洞天之中，一抹红影飘悠而过。 …… 飞下两天，易壬羲进入五域。 思量片刻，易壬羲朝着南疆义天山飞去。 他此时正身处西漠，风沙不断地刮袭着。 他极速飞着，忽有所感，停下身形。 低头，底下的沙漠之中，一头巨兽突然冲出。 易壬羲抬手将它的时间定住，眼神依旧停留在沙漠之底。 那里，是一座宫殿。 其名曰：豆神宫。 易壬羲降下身形，而后进入其中。 里面很空荡，没有什么装饰，宫殿的墙壁也是空白一片。 而后，在易壬羲的注视下，宫殿的某一面墙壁突然泛起波澜。 紧接着，萧玄从里面掉了出来。 看着摔了个跟头的萧玄，易壬羲沉默了。 萧玄揉了揉头，看见易壬羲，讶异道：“那个元莲居然真的找到你了？”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来送信，非得我来。” 萧玄嘟囔着，也靠近易壬羲，将元莲给他的那只信蛊递了过去。 易壬羲一遍查看，一遍听着萧玄讲述他的经历。 从帝君城内部空间被丢回原位后，萧玄拿着信蛊，也很迷茫。 然后他得到了元莲的指示，在原地等待。 然后他就如同先前被送入帝君城内部空间一般，被送到了豆神宫中。 易壬羲摸了摸下巴，本能地感觉不对。 这些尊者，太活跃了。 在原著的时间点，这些尊者虽然都留了后手，但都跟死了没区别。 而现在，他们都太活跃了。 “千年前……他们复活的时间，是在初步融合之时，还是完全连接之后？”易壬羲呢喃。 他先前似乎判断错了这些尊者的复活时间。 不，还有一个可能。 易壬羲眯了眯眼。 他是借助自己的力量，进行的时间穿梭。 那么问题来了，在融合世界，时间线是怎么样的？ 易壬羲本尊曾前去光阴长河，看见的是广阔无垠，笔直的一条光阴长河。 但，斗气大陆那边的时间长河支流，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再者，哪怕光阴长河没问题，就能代表时间线没问题么？ 别忘了，光阴长河是天地秘境，而不是时间长河支流。 前者，是后者的下属，而非等同。易壬羲想着，信蛊内的信息也被他获取。 “……” 易壬羲默然，而后道：“萧玄，我得把你送回去。” “啊？”萧玄懵然。 紧接着，易壬羲直接把他打晕。 易壬羲面色阴沉，将萧玄抗在肩上，而后握了握拳。 信蛊里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易壬羲，你和你不是你。 而后，易壬羲冲出豆神宫，不惜显露本相，以最快的速度，跨越了一域，抵达了两界接缝处。 易壬羲将萧玄丢进去，而后再度极速飞向南疆。 元莲仙尊留下的信息看似谜语，但对易壬羲来说，却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还记得易壬羲是如何穿梭时间的么？ 燃尽除了灵魂意识等物之外的一切，将那些都化作动力，推动自身穿梭时间。 或者换个简单点的说法。 春秋蝉PRO。 所以，穿越时间的易壬羲，此时本该没有身躯才对。 他应该是类似灵魂体一样的存在，但他却有着身体。 而他，居然忽略了这个问题。 那么身体哪来的呢？ 易壬羲脑海里划过天意的字眼，然后便被否决，随即锁定在方源二字。 青茅山上两次探查，别无二致（除了白凝冰的性别）。 以及古月方源从不存在。 加上一些直觉，易壬羲将目标锁定在方源身上。 此外，易壬羲也得加快解决自己的问题。 他必须想办法获得一具新的肉身。 现在的他，其实就是一个不完整的天外之魔。 有着不属于此世的灵魂，但却居身这个世界的肉体。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就相当于一台电脑的防火墙没了一半，原本没法被入侵，现在却随意进出了。 “TMD。”易壬羲骂道。 他飞至义天山处，而后不由分说，直接施招，将义天山毁灭。 被抹平的义天山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 “你可以礼貌点的。”青叹道。 他并不意外易壬羲的到来，直截了当道：“请吧，你的至尊仙胎蛊已经准备好了。” 易壬羲也不废话，跟着青就进了义天山底下的小世界。 而后，他就见到了悬浮在半空中的至尊仙胎蛊。 周遭的影宗成员除去千年后见到了些许熟面孔，其余都是生面孔。 面对易壬羲的目光，青道：“易壬羲，这只十转至尊仙胎蛊，是为你准备的。” “十转？”易壬羲略感惊讶。 青仰头看着，道：“等你使用之后，就明白了。” 易壬羲蹙眉，而后灵魂出窍，钻入至尊仙胎蛊之中。 而原地的体魄，在残留的一点灵魂力的影响下自毁了。 但青等人并没有阻止，而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哪怕易壬羲灵魂刚出窍，最为脆弱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动手。 尽管他们从另一个世界的同行身上得到了不少新手段。 青注视着至尊仙胎蛊，低语道：“时间啊……” …… 千年后。 正在义天山小世界修行的易壬羲忽的惊醒，周遭的炎道道痕和火属斗气都溃散开来。 青斜眼，看着易壬羲。 易壬羲站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紧接着他朝着青抱拳：“如何称呼？” “青？幽魂？冥幽？”易壬羲平静道。 青毫不意外，手中一闪，出现了一柄剑。 “称呼我青就好。”青道，“幽魂……冥幽……” “这两个名字的主人，此时正在帝藏生的身体里。”青面无表情道。 “哟，幽魂夺舍魂天帝？然后又夺舍帝藏生？” 易壬羲调笑道：“真会玩啊！” 青不置可否，耸耸肩道：“你知道的，我们是分魂。” “那你和薄青……”易壬羲笑着。 青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知道的，光阴飞刃，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易壬羲拍了拍手，问道：“盗天，和幽魂有关系么？” 盗天魔尊留于古帝洞府处的后手虚影，曾经请求易壬羲。 而这个请求为：查清幽魂魔尊的真身。 如果说巨阳仙僵的知晓世界真相还算有迹可循的话。 那么盗天魔尊这个请求真就像是脑袋一拍想起来的。 青回答道：“你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易壬羲笑了笑，道：“我是个工具人。” 外界。 易壬羲本体所在，他张着混沌之眸许久，一动不动。 他忽的飞往义天山，出现在逆流河周边。 此时，逆流河已经泛滥，犹如汪洋。 平静的河面之上，各种东西漂浮着。 易壬羲看着逆流河，隐约间仿佛看到了光阴长河。 他旁边突然多了一人，丰神俊朗，其名洪亭。 他自光阴长河之中跳入现世，找准了时间点，来到了如今的易壬羲旁边。 红莲魔尊看着面前的逆流河，道：“你想的不错，逆流河已经和光阴长河连通了。” “怎么做到的？”易壬羲挑了挑眉。 “很简单，将逆流河灌注进一条枯死的光阴长河里就行。”红莲魔尊解释道。 “这个世界的光阴长河早就枯死了，只是被逆流河水灌注，时间才会继续前行。” “大量的宙道和坚持道痕在如今的逆流河中汇聚，依然是超越了曾经的光阴长河，是现如今真正的第一天地秘境。”红莲魔尊道。 “那么，你来找我做什么呢？”易壬羲问道。 红莲魔尊摇了摇头：“等其余人吧。” “他们是绝不愿意错过这等盛典的。” 易壬羲眯了眯眼，笑道：“那我就是来给你们表演猴戏的么？” 红莲魔尊摇了摇头：“不，我们的作用的见证，见证你所做的一切。” “更何况，我们其实也想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东西。” 红莲魔尊仰头望天：“我曾经以为，宿命蛊是众生唯一的枷锁。” “但后来，直到千年前的变故，我才发现……” “宿命蛊不过是一层皮，那名为天意的未知之物，才是操控众生的丝线。”红莲魔尊面无表情道。 一如曾经无数次重来，为了拯救柳淑仙，最后彻底失望。 他已经失望过了，所以，即便是知晓了个中真相，他也没有再度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