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二

“当公主的死讯传回暮色的时候，霍斯特公爵无法接受公主离世的事实。” “他不顾阻拦，独自骑马返回了伊瑟流姆。” “没过多久，他纠集了一支大约由十万名士兵组成的军队，紧接着挥师西进，攻打瑞文戴尔。” “当时正是新月战争期间局面最为焦灼的时候，“太阳之子”的大部分军队都在前线与新朝人作战。” “因此，霍斯特公爵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不出半个月就兵临城下了。” “如果瑞文戴尔被攻陷，精灵王庭就失去了仅有的屏障。” “可陛下最终选择妥协，没有派出“守林人”的军队加入战争。” “在这样的情况下，瑞文戴尔虽然遭到长期围困，但凭借坚固的城防始终屹立不倒。” “霍斯特公爵苦于久战不利和内部矛盾，最终无奈选择撤退。” … 特蕾莎扼腕叹息： “如果当时陛下选择发动“圣战”，那么可想而知，现在占据精灵王庭的不会是“太阳之子”。” “历史没有如果。” 柳怀沙不含感情地作出了评价。 与此同时，他似乎不打算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 “霍斯特公爵知道公爵夫人在外面乱搞，却始终无动于衷。你可知道为什么？ 特蕾莎略显茫然地抬起了头： “啊？瓦伦汀·卡莱真的不是亲生的？我一直以为，有关公爵夫人和某些年轻贵族的传闻只是杜撰出来的…” “如果没有公爵夫人的帮助。曾经的私生子“霍斯特”不可能成为伊瑟流姆公爵。如果霍斯特·卡莱胆敢废除瓦伦汀的继承权，恐怕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就会完完整整地浮现在世人眼前了。” “原来如此…” 她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 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犹如一块漫无边际的天鹅绒幕布。 突然传来敲门声。 她顿时心生警觉，数个晦涩的音节脱口而出。 深深嵌入茶几的匕首瞬间迸发出炽热的光芒，竟然在顷刻间化作几缕流光，划破了房间内沉闷的空气，在她的手里重组为原本的形状。 书生在得到允许以后推门而入。 可一进来，他就嗅到了紧张的气氛，连连后退： “莫要动手。小生只是来问一句，时候不早了，二位可要留下吃饭？” 紧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向特蕾莎浅浅鞠躬： “女士，在下没有恶意，请放下武器。” “说得真好。” 柳怀沙有些意外，时雨楼的掌柜竟然会说精灵语。 不仅会说，而且说得非常流利，用词准确，语法也没有错误，简直无可挑剔。 此情此景差点让他以为站在面前的不是一个新朝人，而是一个在宫廷中服务多年，经验丰富的侍从。 书生拱手： “您谬赞了。” 柳怀沙婉言拒绝留下用餐的提议。书生得到答复，在说了几句客套话以后，便要告辞。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柳怀沙提出结账。 书生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柳怀沙略带着几分懊恼的声音传来了： “哎呀，忘记带银票出门了。” 书生不以为意，回头微笑： “没事的。月底再说。” 可柳怀沙神色一凛： “就以此物来抵账罢。” 说话之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掉了原本佩戴在右手食指上的戒指。 然后，他屈指一弹，戒指便呼啸朝着书生的方向飞去了。 可他的准头似乎差了一点，若是按照飞行轨迹来推测，戒指最终的落点会在距离书生站立的位置大约三步远的地方。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只见书生身形一颤，竟然在半空中留下了一团模糊的残影。 未及一瞬，他就出现在戒指即将途经的位置附近，然后抬起手来轻盈一握，便将戒指揽入怀中。 “好功夫。” 柳怀沙鼓掌喝彩。 “好东西” 书生回敬。 所言非虚，在轻轻摩挲以后，他就知道柳怀沙丢过来的戒指价值连城。甚至足以在某些偏远地域买下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 这枚戒指是具有“工匠”美誉等梅斯特洛家族所铸，完美地诠释了何为典雅高贵，奢华而内敛。 “可我说了，月底结账。” 书生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显然是没有收下的想法。 柳怀沙却说： “你就留着罢，权当纪念也好。有一句箴言在我的国度广为流传，我们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就草率地结束了本次生命中的最后一次会面。” 书生放缓了脚步： “却之不恭。” … 待到书生离去以后，特蕾莎收起匕首，然后重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她埋怨： “我饿了。” 柳怀沙起身披上外衣： “那就走罢。” “走？去哪？莫非是去醉仙阁？” 特蕾莎突然想起柳怀沙与“血统猎人”交谈的场景： “你坐。这是来自金陵的龙井，请品尝。前些日子，我在醉仙阁订下了一桌宴席。若你不嫌弃，权当是迟到的祝贺罢。” … 莫非是去醉仙阁？ 柳怀沙的话语瞬间就浇灭了她的期待： “醉仙阁？我当时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你怎么当真了…” “…” 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见她满脸写满了生无可恋： “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找羽榣。” “羽榣是谁？” 柳怀沙怔住了，沉默半晌才做出解释： “就是你口中的“小剑人”啊。你上次告诉我说，她想与我谈一谈。既是如此，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去什么地方找她。” “呃…我当然知道地址了，你真的要去？” 特蕾莎以手捂脸。 “当然了。她在时雨楼跟别人大打出手，害我不得不赔给掌柜一笔钱。你觉得我要求她请我吃晚饭很过分么？” “她在时雨楼跟别人打架？什么时候的事？” 于是乎，柳怀沙将他是如何制服羽榣的过程简略地讲了一遍。并说明是掌柜声称，当他离去以后羽榣又和别人打了起来。 “难怪那天夜里她在看到我们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啊…” 特蕾莎嘀咕着，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殿下，你为什么不杀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