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八

好巧不巧，姗姗来迟的特蕾莎目睹了卡尔自杀的全过程，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即使是意识拓印，也不可能让一个没有任何魔法基础的半精灵在二十多天的时间内把一个IV级魔法掌握得炉火纯青！ 盛怒之下，她打了一个响指，卡尔的遗体瞬间就化作了灰尘。 不多时，保罗·莫雷尔也带着大批部下赶到这里了。 他其实早就见到了特蕾莎，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可是在前来支援的路上，他们莫名其妙地遭到了城防军团的堵截。 双方僵持许久。 无奈之下，特蕾莎独自动用魔法脱出重围，先一步抵达。 而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城防军团突然收到撤退的命令，保罗·莫雷尔才得以带着众多部下继续前进。 … 释放完传奇魔法的柳怀沙也是强弩之末了，无法再以全力维持领域的运转。 于是乎，作为传奇法师的特蕾莎轻而易举地闪现至他跟前。 “殿下…”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柳怀沙本能地提起最后几分力气握住了她的手腕，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我以为你也要离我而去了。” 与此同时，一道沙哑的声音钻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别以为本座真的看不见。” 谁？为何不敢现身？ 藏头露尾，虚张声势？ 特蕾莎战意昂扬，全无惧意。 可她为数不多的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做的是带上殿下逃跑，忍一时风平浪静。 于是她吩咐保罗·莫雷尔打扫现场，然后抱起了昏迷不醒的柳怀沙。 与此同时，方才那沙哑的声音再度出现： “无所谓了，尔等好自为之。” 特蕾莎启动了传送魔法。 在晦暗的夜色中，柳怀沙靠在“王的左手”的肩头。 他睡着了，画面是如此的安详。 “殿下，你知道么。即使所有人皆离你而去，我也永远不会背弃你的。” … 一晃就过了三天。 柳怀沙因为法力消耗过度而在沉睡中度过了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 等到恢复了以后，他一如既往地来到时雨楼。 书生分辨出他的脚步声，遂放下手头的事情出来迎接。 在一阵寒暄过后，他们欣然上楼去了。 … 房间中，书生先是净手，紧接着洁具提温，沸水倾入紫砂茶壶，发出的声音相当悦耳，娴静美好。 他诉苦说： “那天你走后没多久，三楼的客人就跟别人打起来了。” “三楼的客人？” 书生解释说： “就是你走之前跟我说的，与你聊得来的那位客人。” 她？ 柳怀沙觉得诧异，可也并非完全无法理解。 当时，他以心灵魔法的力量在羽榣的精神世界中埋下了一个“种子”。 羽榣只会在试图伤害他的时候受到来自“种子”的“惩罚”。 除此以外，她的行为不会受到“种子”的影响。 因此，在和别人交手的时候，她是不会受到限制的。 让柳怀沙觉得费解的是： 她在连续受到“惩罚”以后竟然还有余力去找别人打架？ 书生开始洗茶，四溢的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与此同时，他大谈羽榣在时雨楼和别人交手给他带来的损失。 “记在我账上罢。” 闻言，他很是高兴，不一会儿就主动告退了。 柳怀沙独坐品茗，转眼间就消磨了半日时光。 … 这是一个安逸的午后，与往日不同的是，天色转阴了，隐约有雨丝飘落。 柳怀沙琢磨着特蕾莎的遭遇。 她的原话是： “我碰见“小剑人”了，就在那天晚上。” “你知道的。我来晚了，然后很荣幸地见证了你释放的传奇魔法。” “呃，或许应该说是传奇魔法的尾声。” “当时你昏迷不醒，现场还有人暗中埋伏着，情况错综复杂。我被迫带着你撤离。” “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我不知道“小剑人”是从哪里窜出来的，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而且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通过短距离传送魔法脱离，可没想到她见了我以后竟然也想着逃跑。” “僵持了几秒钟，她意识到你的状态不对，然后伸手去拔剑。” “只是在动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她放弃了。她把手放了下去。” “最终“小剑人”自称没有恶意，还让我代为转告，说是想要和你谈一谈。” “说完她就消失不见了。” 既然如此，很好。 柳怀沙气定神闲。 … “请进。” 话音刚落，面无表情的特蕾莎就出现在房间之中，跟在她后面的是一个穿着深紫色袍子，迈着大步前进的家伙。 嚯，原来是保罗·莫雷尔。 只见他激动下跪： “参见殿下。” 紧接着，他慷慨陈词，大意就是能够见证柳怀沙所释放的传奇魔法，对于他来说乃是无上的荣光。 没说两句，特蕾莎就不耐烦了，指责他废话太多。 见状，他也只好进入正题，开始解释为什么自己穿着宫廷法师的制式服装： “虽然通缉犯“血统猎人”建立的宫廷法师覆灭了，但在明面上该组织依旧正常运转着。我在扮演“首席”，我的部下则充当组织高层。” 特蕾莎冷笑： “与其藏着掖着，你不如直接告诉殿下是谁命令你这么做的。” 保罗·莫雷尔完全不敢直面来自前方的刺骨寒意，在短暂的犹豫以后，他压低了声音回答： “是“王的右手”。”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特蕾莎发出一声闷哼，然后下达了逐客令： “你可以滚出去了。” 你可以滚出去了。 虽然他心中有所不忿，但对于特蕾莎让他“滚出去”的要求却是求之不得。 只是没想到，如获大赦的他正要往外走，就被柳怀沙叫住了。 因此，他不得不留下来，提心吊胆地等候发落。 柳怀沙以阴沉的神情饮下了一盏茶，然后才缓缓开口说： “替我去请霍斯特公爵来一趟，麻烦你了。” 温和的语气让保罗·莫雷尔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他答应了。 可在离开房间之前，他突然回头： “殿下，能把那个传奇魔法的名字告诉我吗？” 柳怀沙没有回答。 特蕾莎的说法则让他不寒而栗： “《王的盛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