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月下拷问

晚餐完毕，郑明远掏出一张图纸放在餐布上，凝望出神。大家围拢细看，是一张北城的简易地图。 杜子昂吹了一声口哨，说道：“牛逼啊团长，连北城的地图都能搞到。” 郑明远：“这是协会根据第一次开拓任务时，在城中寻得的一张地图精简改进的。有了这张地图，事半功倍。只不过，原地图上的大部分建筑与道路都已消失，而且许多通道都被倒塌的楼房堵塞。” 陈末仔细观察，图纸是手绘地图的拓印版。 图纸按照建筑完好程度的降低，依次分别用绿、黄、红三种颜色划分了三个区域，另外还标注了北城中目前尚能通行的一些主要道路。 再细看，图中还用数字对一些建筑物进行了标注，处于北城最中央的建筑物标注了数字“1”，这应该便是那座教堂。而其他密集的数字标注，由内到外依次变大，这些地方或是参照物，或是在第一次开拓行动中有所发现的位置。 郑明远端详着地图说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是既不知北城中发生了什么，也不知其他进入北城中的人所前往的目的地是何处。” 杜子昂：“陈末方才不是看到几片浓雾？说不定其中有好东西，我们不如往那里行进。” 陈末：“杜子昂说的有一定道理，方才的浓雾我仔细观察过了，有些粘稠，十分古怪，有可能是“星雾”，但因为距离隔得太远，没有办法确认。 俞姝瑶：““星雾”？星能构成的雾？” 郑明远眼睛发亮：“有可能。刚才我也仔细观察了，我们目前肉眼能看到的雾，对照图上的位置，从外到内应该便是102号区域、65号区域、32号区域三处。” 杜子昂：“那我们便往雾中走？” 陈末：“不，这样太危险，在不知晓雾的成因以及雾中有什么的情况下，冒然行进有些冒失。我们既然还未身处雾中，完全可以沿着雾的边缘探查，这样更加妥当。” 郑明远：“我赞同陈末的观点，若北城中真有好东西，也一定在北城深处。我们可以沿着这三片区域的边缘，边探索边行进，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杜子昂兴奋地拍了下手掌，说道：“那我们便这样办！” 入夜，洼地外的白天格外短暂。 陈末与俞姝瑶分到上半夜守夜，郑明远与杜子昂便先到帐篷里去休息了。 俞姝瑶见到陈末从包中掏出几个小铃铛，不解地问道：“师兄，这是做什么？” 只见陈末将小铃铛挂在一条线上，并将线在楼梯口拉直，固定住两端。俞姝瑶眼睛一亮，当下不再发问。有时候，越原始的方法便越有效。 布置完毕后，陈末坐在11层的边缘，两条腿垂在楼外，托着脑袋发呆，“哨兵”就放在他的身侧。 俞姝瑶走了过来，与陈末并排抱腿坐下，见到陈末怔怔出神，好奇得问：“陈末，你在想什么？” 陈末道：“你说这世上，若是没有那么多异兽该有多好。我看过旧纪元的书，旧纪元有辽阔的草原，有成片的森林，有深邃的大海，有湛蓝的天空，还有许许多多小动物，而不是现在这些凶猛的异兽，一点也不可爱。” 俞姝瑶伸了个懒腰，露出惊人的曲线。陈末没有想到，或是以前没有仔细观察，原来当初刚加入学院时的那个小姑娘，已经长成了这般惊人的模样。 俞姝瑶笑道：“是啊，那样的话就可以躺平，就不用每天都想着怎样获取更多的修行资源，不用每天想着怎样变强。” 陈末望着天空中的“月”，按照旧纪元的历法，今日本该是满月，然而空中却只有半月。据说在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中，战火延烧到了近地轨道，连月球都被蓝星古人的某种强大武器击中，损毁严重。 月下，是幽暗的北城，城中不知有多少星修，同他们一样正仰望着这残月，思绪万千？ 北城西南侧距中心20公里处。 尼休正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块上，他的面前是一堆固态酒精混合着碎木燃起的火堆，红中掺蓝的火焰幽幽得烧着，将他一半金属、一半肉体的脸庞照亮。 此刻，他正聚精会神地烤着一只硕大的兽腿。 他的人造右眼突然闪起幽暗的红光，他转头看了一眼，夜色中缓缓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 男人双肩处横架着一把造型巨大到夸张的狙击步枪，双手分别搭在枪托与枪管处。他也同样佩戴“星感通”，身着青緺色的作战服，左胸口绣着两颗醒目的金星。 男人在尼休的身侧坐下，卷起袖子，露出左臂处的机械义肢，安静地擦拭手上的狙击步枪。 尼休取回放在火上炙烤的兽腿，用嘴撕扯下一块巨大的兽肉，血水混着肉汁顺着他的机械义肢流淌下，洁白的牙与幽暗的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条倒塌悬空的横梁，横梁下吊着三名浑身赤裸的中年男子，看这些人被随意丢弃在一边的普通衣物与简陋装备，应该是不属于洼地正规组织的“自由星修”。 三名中年男子浑身都是伤口，尤其是正中间的男子，身上的伤口已经血肉模糊，几乎奄奄一息。 三人惊恐地看着眼前正在折磨他们的少年，如同看着一个恶魔。 桑洛手中正拿着一把被火烤得通红的匕首，精心地在中间男子身上“作画”。 为了达到完美的“艺术”效果，在开始之前，桑洛特地取出了塞在男子口中的物件。男子起初还在惊慌地大叫，经过长达半小时的折磨，现在几乎已经只剩出的气了。 而身侧的两名男子，眼睛里满是恐慌，被血淋淋的兽皮堵住的嘴巴不断发出沉闷的呼喊声。 桑洛摘下头戴式的耳机，撑着下巴欣赏着刻在男子身上的图案，耳机传出旧纪元的金属乐，声音嘈杂。 桑洛温柔地说：“最后再问你一次，你们到底在“北城”中找什么？” 男子抬了抬眼皮，使出全部体力，在早已遍布眼泪与鼻涕的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表情，有气无力地说：“大……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北城……中有什么，求求…您，给我一个……痛快吧。”呆在两侧的男子同样拼命摇头示意。 “呵呵，你知不知道，上一个嘴这么硬的人，在完全失去知觉之前，承受了多少刀？”桑洛叹了口气，目光阴柔，用匕首在中年男子的脸上轻轻拍打，随后重又戴上耳机，说道，“你觉得，下一刀，会落在你身体的什么位置呢？”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巨响，一颗子弹越过桑洛的头顶，准确地命中男子的头部，男子的头部瞬间消失不见，桑洛瞪大眼睛，被血雾溅了一脸。 吊在左侧的男子见到这幅惨状，拼命在空中挣扎，而右侧的男子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桑洛猛地转头，摘下耳机，对举着狙击步枪的男子大吼：““左手”！你他妈什么毛病？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把我吓出病来的？要动手就不能提前给我一个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