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安魂珠

王景然愣了一瞬，然后说道：“维克多，司铎，我的名字是维克多·戴维斯，就住在派赫姆。” 埃舍尔紧张的态度有所缓解，但脸色依旧不好看。 记得自己的名字，就意味着维克多不是亡灵、或者别的什么死亡生物，但神术检测的反馈又确实表示对方不是“活的生物”。 神术不会出问题，死亡生物常识也没错，那问题只能出现在维克多本人的身上。 “或者，”埃舍尔冷静了一下，问道：“你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圣物、或者超凡物品？” 王景然早就将所有可疑的物品几乎都放在了推车上，身上除了钱财，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作为小偷，维克多当然有不少“战利品”，但大多都在被押进红谷哨塔地牢前让哨兵们缴获了，倒是只有一枚被维克多含在嘴里的“珍珠”幸免于难，被顶了维克多身体的王景然顺手收在了钱袋里。 那本是维克多压箱底的财宝，计划用于贿赂地牢看守，或作为逃走后的启动资金。 可惜，很显然他并没有熬过去，这颗“珍珠”也没用上，便宜了王景然。 王景然左思右想，他猜测可能是自己“夺舍”了维克多造成的这种情况，但仍然没有排除其他可能——这个世界是客观存在超凡的，除非异族或政治需要，不然不会出现什么因为奇怪的事情而被审判为“恶魔”然后烧死的情况。 这就导致王景然也迫切地想搞清楚自己情况异常的原因，并不太担心暴露特殊之处而产生的安全问题。 “这个东西，有可能吗？” 王景然说着，从钱包里摸出一颗小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珠子：“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颗珍珠——我猜是珍珠，但看起来不太像。” “确实不是珍珠，这是安魂珠，是信奉苍白君王的信物之一。” 埃舍尔一眼就看出了这颗“珍珠”的特殊。 “我信奉的是幸运女神。” 一部分的信奉。 王景然嘴上辩解着，却在心底默默补充道。 谁会拒绝财富和好运呢？ “很多人都热衷于幸运女神。” 埃舍尔没有过多谈论幸运女神的想法，毕竟这里是风暴之主的教堂。 他伸手拿过安魂珠，想仔细研究的时候，忽然间，王景然失去了意识，原地倒下。 埃舍尔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扶住王景然的身体，瞠目结舌。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一定和这颗安魂珠有关。 埃舍尔连忙将安魂珠又塞回王景然的手中，紧接着，他就看到原本像死去了一样、连呼吸都没有的王景然，仅仅像打了个盹儿似的，茫然地睁开眼睛。 看到埃舍尔扶着自己，王景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迷惑地询问：“司铎，这是怎么了？” 埃舍尔不敢再轻易碰那颗安魂珠了，他推测道：“好消息，维克多，你并非失去灵魂，但坏消息是，你的灵魂可能被困在了这颗安魂珠中。” “安魂珠……是什么？” 维克多作为一个小地方的盗贼，连行业精英圈子蔷薇之手都还没来得及混进去，不会知道太多有关超凡的情报和知识。 而王景然作为从无魔世界意外穿越而来的人，就更不清楚这些东西了。 “安魂珠有收纳和稳定灵魂的作用，是苍白君王的眷属、灵魂收割者死后凝结的成的特殊物品，不算太稀少，在死亡之国遍地都是，但在这里——” 埃舍尔踩了踩脚下的土地，示意道：“在生者的世界，十分罕见，就连教会也没有多少。” 王景然回忆着脑子里属于维克多的知识，问：“灵魂收割者不是魂体吗？还会死亡？” “当然会，没有不死不灭的东西——包括灵魂收割者，它们只是寿命悠久，不会主动死亡，但是在黑域中，除了灵魂收割者，还有许多更强大的东西，它们也会争夺领地和资源，自然也就会造成死亡了。” “黑域……” 王景然喃喃道。 这个词他在维克多的记忆里翻到了很小一部分解释，而且全是各种各样真假难辨的传说。 …… 传说，创世古神一共有三位，分别叫作奈特、盖布和赛特。 祂们都想当世界的主宰，所以互相敌对。却又因为实力相当，以至一直打不出结果来。 后来，赛特提议，大家自己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再分强弱高低，另两位古神纷纷赞同。 于是，奈特希望掌控命运，创造了星界。赛特渴望掌控死亡，创造了黑域。而盖布则创造了什么特殊之处都没有的现实世界。 起初，盖布创造的现实世界是最弱的，因为掌控星界的奈特可以支配星座和命运，掌控黑域的赛特拥有死亡和神秘的权柄，双方都认为自己创造的世界是最强大的。 只有盖布，祂创造的现实世界没有任何权柄。 然而，在三个世界创造不久之后，盖布将自己的眼睛作为太阳，将自己的毛发变为森林，将骨头化为岩石和大地，将鲜血汇成河流和海洋。即使这样，现实世界仍然比不过星界和黑域，盖布便将自己的血肉撒向大地，化为了最初的魔神，并把自己的神性和权柄散给大家，和整个现实世界彻底融为了一体。 奈特和赛特不理解盖布这种自杀式的创世方法，祂们试探着攻击了盖布的现实世界，却被初代魔神们打的落荒而逃，甚至被窃取了一部分权柄。 唯一的胜利成果只不过是让黑域的死亡和星界的命运侵染了现实世界，这导致现实世界中的生灵有了命运，也有了死亡。 愤怒之下，奈特也将自己肢解，祂将自己的羽毛散为漫天星辰、血肉变为各种超凡存在——它们非神非人，没有灵魂，也没有命运。而赛特更自私一些，祂不想“杀死”自己，于是在黑域中创造了死亡之国，又剥离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制作了许多眷属，其中就有灵魂收割者。 而有着星界和黑域的对比，盖布创造的现实世界还被称为生者世界。 没想到的是，生者世界的魔神们十分记仇，祂们牢记被赛特和奈特入侵的耻辱，并趁赛特虚弱的时候反侵了黑域，杀死了赛特，瓜分了赛特的权柄和财产。 于是，掌控死亡之国的就成了初代魔神中最为强大的帕特。 帕特独自霸占死亡之国的代价是不得不将一部分属于赛特的权柄移交出去，比如隐秘、审判等，就连灵魂收割者也被迫成为另一位魔神加缪的战利品。 加缪自封为亡灵之主，既是初代魔神，也是后来十三月之战（魔神之战）中的胜利者，死亡之国第三任主人——苍白君王。 …… 维克多的记忆里，对黑域的所有认知，就是这些似真似假的传说了。 “黑域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到处都是未知和危险。” 埃舍尔打断了维克多的思绪：“我不知道它是怎么流传到生者的世界的，但目前来看，对你来说是件好事——起码你不用立刻去见苍白君王了。” 埃舍尔说着，笑了一下，补充道：“我建议你去金盔城，或者王都看一看，那里的主教们也许有办法解决你的问题。” “我会考虑。” 王景然点头，接受了埃舍尔的提议。 如果有机会，他也不想当个“活死人”。 “我先去将这个可怜的孩子安置，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下，或者去外面的花园里也行。” 埃舍尔担心王景然害怕亡者之厅的环境，贴心地给出了选择。 王景然倒不害怕这种环境——如果风暴之主眼皮子底下的教堂都不安全，那世界上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我在这里等待吧。” 埃舍尔抱着彼得的尸体离开后，王景然百无聊赖地观察着四周。 突然，石桌上的蜡烛闪烁了一下，吓得王景然心头一紧。 他有些后悔没有去外面等埃舍尔了，石厅中确实太阴暗了。 “维克多……维……克……多……” 耳边传来了虚幻的呼唤声，吓得王景然一个激灵。 之所以没有立刻落荒而逃，大概是因为这个声音喊的是“维克多”而不是“王景然”。 “维克多……我可以帮助你将灵魂融合身体……如果你愿意，就在十点整默念我的名……” 有目的，就代表能交流，王景然发抖的大腿瞬间不抖了，他随口质疑道：“你是谁？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风暴之主的教堂里，还会有别的魔神吗？” 那个声音有些暴躁：“风暴之主从不说谎！” “好吧。” 王景然想了想，觉得也是——如果随便什么魔神都能在其他魔神的教堂里“显圣”，那恐怕大家就不会如现在这样“一团和气”了，这可是赤裸裸的挑衅行为。 话音才落，埃舍尔司铎就回来了。 他似乎对刚刚风暴之主人前显圣和王景然沟通的事一无所知，只是跟王景然报了价格。 祝福仪式是免费的，但暂存尸体可不是，不过埃舍尔的报价很合理，一晚上只要10费纳姆。 费纳姆是王国最基础的货币，在一般的村镇中，半磅的黑面包售价约为4费纳姆，一个伐木工的日薪约为25费纳姆，技术工——比如铁匠、厨师之类的日薪会更高一些，能达到40费纳姆左右。 10个费纳姆一天，完全能负担得起！ 王景然在心底偷偷计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