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老奶奶见米勒哭得厉害，便赶紧又掰了一颗橘子放到他嘴中，但他就是忍不住要哭。 他一边哭一边嚼着，不知不觉，老奶奶便把手中的橘子给喂完了。 老奶奶说：“哎哟，累死了，你也不知道客气一下。” 米勒也感到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太久没吃过东西了。这个橘子很好吃。” 老奶奶虽然语言粗鲁，但她还是撇着嘴说道：“哼，等我歇一会儿再给你剥。”就这样，老奶奶就颤颤巍巍地又回到了床上。 米勒恨不得自己昏睡过去，他很想摁床头上那个按钮，但他完全被捆住了，动弹不得。他倒是很羡慕一旁的老奶奶，虽然手抖脚抖，但至少是自由的。而他则完全动弹不得，他好几次想要挠个痒痒都不行。他现在唯一能看的就是左边的窗外，天花板，前上方的时钟和右边的老奶奶了。 所幸，还有个钟，让他能够知道时间的流逝。他就这么忍了半个小时，实在是无聊得很，他看向老奶奶，想着至少能和老奶奶说说话以打发一下时间，只见她已经睡去了，还微微打鼾。 就这样子一个小时接一个小时过去了，米勒很想换个姿势，他的背很痒，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挠过背了，此刻他最大的梦想便是挠个背了。 这时，老奶奶醒了，米勒感觉找到了救星。至少他们可以聊聊天，打发这个无聊的时光。可是，只见老奶奶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便把帘子拉上了。 老奶奶那个冷漠的眼神和刚刚热情慈祥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米勒心中嘀咕道：“真是古怪的奶奶。”这时，只听一阵哔哔声从老奶奶的床上传出。不一会儿，便进来了一名女护士。 “你怎么了？”女护士冷冷地问。 “我……我……”老奶奶的声音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你到底怎么了？”女护士又问道。 “我……我……小姑娘，我那个……”老奶奶又是吱唔道。 女护士吱唔老半天都没能把重要的话说出来，她便赶紧说道：“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呀。外面还有好多病人呢。”说完，她便赶紧走了。 然后，米勒便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帘子里传出，过了一会儿，又听见“哔哔”声了，这一次“哔”了很久，都没有人进来。但是老奶奶不管，她继续“哔”下去，仿佛她把所有精力都拿去摁按钮去了。说实话，老奶奶“哔”到米勒都感到有点烦了。 护士进来了，又是那名护士，她一边进门一边叫道：“行了行了，别摁了，别摁了。你到底是什么情况赶紧说。” “我拉屎了。”老奶奶也顾不上面子了，直接叫道。 “啊？” “我拉屎了。”老奶奶又重复了一遍。 “啊！”女护士叫了一声，直接把帘子拉开。 米勒看着老奶奶，老奶奶也看了看米勒，有点不好意思，然后又用颤抖的手把帘子拉上了。那个女护士又想把帘子拉开，但这一次老奶奶却死死地抓紧帘子的边缘，不让女护士拉开。 女护士说：“帘子不拉开我没办法帮你，操作空间太小。” “要把帘子拉开，除非把我手剁了。”老奶奶说。 女护士又死命拉了一下，老奶奶就是紧抓着帘子。老奶奶这个举动和语气让本来心情就不好的女护士更是毛躁了起来。 “赶紧的。”老奶奶说：“入院时我可是把所有的护理费用一分不少地给你们了。” 无奈之下，女护士只能给老奶奶处理了。 “哎呀，你还拉稀了。”女护士叫道。 米勒看到那个白袍男也忍不住偷笑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白袍男笑。之前，他还觉得他们是没有灵魂，不苟言笑的人。白袍佬这么一笑，这才让米勒觉得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哎呀，你拉稀了也不说。害我弄到床上了。”女护士一边叫一边说：“哎哟，我的妈呀，臭死了。” 米勒也闻到了那股刺鼻的腥臭味，不由得憋气。他才憋了没一会儿，只见那个那个女护士使命拉着帘子，想要把帘子拉开，可是对于帘子老奶奶却没有松懈过，依然死命紧紧拽着帘子。 无奈之下，只见那名女护士捂着鼻子从帘子下钻了出来往房外跑去。 “你还没弄好呢。”老奶奶叫道。 米勒以为老奶奶还会继续摁铃，可谁知过了很久都没有摁，直到老奶奶松开了握紧帘子的手，帘子裂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 他透过缝看去，这才发现原来老奶奶刚刚是一手抓着帘子，另一只手则抓着裤子，她压根就没有多余的手去摁床头上的铃。 虽然他看不到老奶奶的表情，只能透过缝看到老奶奶的腹部和裤裆，但他从老奶奶摁铃的频率猜到她心中应该是挺着急的。 老奶奶摁了老半天，一直“哔哔”响，过了很久也没有人进来。老奶奶也没有放弃，依然拼命地摁。 这种“哔哔”声听多了也实在是烦，不只是米勒感到烦，就连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的白袍佬也感到很烦。这是米勒第一次看到白袍佬消失门口，也就是米勒第一次脱离了白袍佬的视线，还是被动的。 老奶奶一直在摁，一直在摁，“哔哔”声甚至“哔”出了一种节奏，一种律动，但这依然摆脱不了惹人烦的事实。米勒很想劝说，但他怕让老奶奶更加激动，万一她一气之下把尿布往他脸上呼就完蛋了，因为他可是没办法躲开的呀。 老奶奶见一直都没有人来，便也不摁了。米勒不知道她待会儿是否还要摁，但至少现在可以消停一会儿了。老奶奶可能扶着裤腰的姿势累了，她尝试换了几个姿势，但都以失败告终。于是老奶奶又摁按钮了，这次不但摁按钮，还开骂了起来：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我没给你们钱么？在我的VIP病房里塞一个病人我就算了，现在还不帮着照顾我。交钱时什么都可以，交完钱以后就把我撂在这里不管。”骂完她便哭了起来继续说道：“进来个人吧，我的背开始痛了。” 这时，一名女护士进来了，米勒发现，跟刚刚那个不一样，而且有种很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