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她也露出了笑容

“哼，总算进来一个人了。”老奶奶心中气道：“真是不凶不行呀。”但气归气，她也怕好不容易来了个人却因为她的暴脾气而又跑了，于是她也就不怎么说话了，也就希望赶紧帮她把屎尿弄好就好了。 米勒本以为这个护士见到老奶奶的稀屎也会跟上一个护士一下捂着鼻子跑开，就算不会这样，至少也会各种抱怨。谁知这个护士却一脸笑容，米勒知道，这种笑容并不是假笑。 护士先是跟老奶奶问好寒暄了一下：“奶奶好。” “哼。”老奶奶说道：“你们呐，也真是的，是非要我发火说难听话你们才会乖么。” “奶奶，不好意思，是我们的疏忽。”护士耐心地说道。 “我摁铃都摁了老半天了，都没有人来。”老奶奶说。 “不好意思，现在医院很繁忙呢。”护士说道。 “繁忙？收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繁忙了？”老奶奶说。 “奶奶，以后我们会注意的。”护士说完，看到了米勒纽着头看着她们，她有点不悦，心想：“这个犯人难道是变态，老奶奶脱裤子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他就是因为变态才被抓的？才被用刑的？”这个护士一想起米勒之前的伤口，心中不由得感叹：“天呐，当个变态代价这么大。” 护士想到这里，不由得愤愤地把帘子拉上，可是又忍不住拉开一条小缝儿偷偷看他，谁知米勒还在朝她们看。护士忍不住骂道：“看看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你这个死变态。” 米勒听后，吓得连忙把头转了过去，但他眼睛又忍不住朝护士那儿看去。因为他听到这个护士的声音，尤其是刚刚她生气骂他的那种语气和声调，都实在是太熟悉了。 护士的温柔耐心的语气仿佛灭火器，浇灭了老奶奶的怒火，再加上她面对老奶奶的腥臭味屎尿，压根就没有流露出任何难色，反倒是十分麻溜地给老奶奶脱换裤子，床单。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老奶奶问道。 “我叫莉娅。”护士一边说一边把帘子拉开，看到米勒连忙转过头去，只是对她白了一眼，然后又一脸微笑地对老奶奶说道：“奶奶，都弄好了，有什么事就摁床头的摁扭。根据您的粪便来看，还是建议您吃一些好消化的食物。” 老奶奶点了点头说道：“我以后一摁铃，你就会来么？” 莉娅笑道：“只要是我值班并负责这一层，我就一定会来。” 老奶奶听后，表情似乎有些失落。莉娅似乎也看出她的失落，于是说道：“这一周都是我负责呢。” 老奶奶一听，立刻笑了起来，仿佛中了大奖似的说道：“好，好，一周够了，一周够了。甚至都不用一周。” “那我先走了哈。”莉娅说道。 老奶奶笑着点头向她挥手。 后来这一周里，果然都是莉娅照顾老奶奶，什么屎尿，喂饭，擦身子她通通毫无怨言地干了，而且还干得特别得好。而且还会陪着老奶奶聊聊家常，讲讲笑话，逗得老奶奶咯咯笑。 有一次，老奶奶发自内心说道：“如果我有你这么一个孙女儿，那该多好呀。” 莉娅笑道：“我哪里有这个福气，奶奶您儿孙满堂呢。” 老奶奶撇了撇嘴说道：“哼，我马上就要死了，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他们就负责把我丢进来等死。” “奶奶，您也不能这么说。”莉娅说，“咱们换个角度，您看，第一，您如今在最好的医院，看的是最好的医生，住的是最好的病房。” “然后呢？”老奶奶说，“这说明了什么？”然后她又指着米勒继续说道：“而且，最好的病房？怎么有个重型犯和我同个房间？” 莉娅眉毛一扬说道：“这就说明了你的子孙们愿意为您花钱呀，如果我老了病了能住得起这样的病房我都能幸福了。还有，至于旁边那个罪犯，你可以这么看呀。”然后她指着门口的白袍佬说道：“你看，你等于有了一个完美的保镖。” 老奶奶说：“哼，我一把年纪了，要保镖干什么。” 莉娅拍手说道：“但至少他也可以看到你的动向呀，万一你有什么不对劲，他也可以顺便帮忙看着。”说完她又对白袍佬说：“喂，我不在的时候你帮忙看着。”她也没管白袍佬的回应，便回头对老奶奶说：“好了，这样多好。” 老奶奶也知道莉娅只是在哄她开心，因此看到莉娅这么卖力，自然也不多说什么为难的话了。她最后只是说道：“谢谢你，小姑娘。” 在这一个星期里，莉娅总是这么耐心地和老奶奶说话并细心照顾，中途偶尔会有其他护士过来给米勒换药查看米勒的病情，老奶奶看到她们总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到了第七天，医生和护士莉亚都来了。老奶奶看到他们，把眼睛闭上了。 这一天的莉亚并没有往日的笑容，也没有看米勒一眼，只是面无表情，眼神中带有些许忧伤。 医生给莉亚一个眼神，莉亚说道：“奶奶，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老奶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他们说道：“这个过程是不痛的吧。” 医生胸有成竹地说：“您放心，不痛的。” 老奶奶说：“你试过么？” 医生一时间被问得语塞了，看了看莉亚，莉亚连忙说道：“老奶奶，你要不要通知您的家人？” 老奶奶摇了摇头说：“要来的话，他们早就来了。” 莉亚听后，难过得低下了头，但她很快稳定了情绪说道：“奶奶，那您还有什么话要说。” 老奶奶说道：“好孩子，我要说的话，我住院这段时间已经跟你说过了。回想一下，我在这个医院住了好几次，很多护士对我的态度都很差，我印象中只有一个姑娘对我非常有耐心，那个人就是你吧。” 莉亚说道：“这只是我的责任而已，能帮助到你，我很开心。” 老奶奶说：“我这辈子挣了很多钱，有很多儿孙，想不到呀，遗产分出去以后，我现在孤零零一个人了。我有很多话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莉亚说：“没事，您可以慢慢说，您说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都行。” 老奶奶说：“姑娘，幸好跟我说这句话的人是你，否则，我会以为医院又在坑我的钱，哈哈哈哈。” 原本难过的莉亚被老奶奶爽朗的笑声感染了，她也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