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美梦与细菌

长年累月的研究使得锡德尔枢机主教对罗瑞安的遗产有着任何人都无法相比的认知，这份兢兢业业的所得也让整个神殿获益良多。 就比如现在，当克里拿出麦肯色之记时，老人马上可以将它的所有脱口而出。 “麦肯色之记设计于罗瑞安帝国末期，出品于帝国首席铸造师、元素圣者齐多安。” “当时的罗瑞安人已经达到了力量的顶峰。对于位面限制的不满和更强大力量的贪婪，他们试图用外力去掩盖自身已经濒临临界点的魔力与斗气，最终目的是逃脱位面惩罚。” “他们曾经试过很多手段，比如增加防护抵御这种毁天灭地的力量，抑或是窃取天谴之力让自己免疫最终的审判，但这些尝试无一例外都遭遇了失败。”琇書蛧 “天谴之力无法抵御，尤其是由位面意志亲自发布的审判。” “天谴之力可以盗取，但极少极少的人能在痛苦的过程中存活下来，这需要自身有一种特殊的条件------血液中含有一种极其稀少的变异成分。” 在一次次的尝试失败之后，帝国的研究院开始转变策略，他们将研究的方向定在了欺骗位面意志上，试图用蒙混过关的形式苟延残喘下去，直到他们的空间圣者找到一个适合居住的、无人的、位面限制很宽松的新世界。” “这是无奈的手段，也是最后的手段。” “在初步的实验中，罗瑞安人发现新研制出的麦肯色之记能够完全掩盖掉人身上的能量波动，将一个圣阶伪装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这个发现让他们欣喜若狂。逃出升天的希望就在眼前，他们开始目空一切，加紧了进一步实验的节奏和麦肯色之记的制造。” “接下来的实验结果也与当初如出一辙，每一次都得到了成功。在民众的欣喜之余，他们将全部的功劳归功于首席圣者阿尔加托所设计的微型法阵，以及首席铸造师齐多安成功找到两种稀有金属的融合方式。” “在正式实验的那一天，帝国最强大的圣者阿尔加托亲自上阵，在所有人面前戴上了麦肯色之记并突破了临界点。” “惶惶不安之余，罗瑞安人惊喜地发现浩瀚的力量没能触发天怒，想象中的天谴之力能没到来。” “而阿尔加托此时却已然成为了这个世界本不该存在的强者，甚至只要有了追随者，他就可以就地为神并凝聚神格。” “这一天也成为了罗瑞安帝国的转折。” “强大的古老帝国并不知道，这并不是他们挑战位面意志的胜利，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当帝国开始加紧赶工，当麦肯色之记被发放到了每一个强者的手中，所有人都以为这是罗瑞安帝国最辉煌的一章。” “毕竟他们欺骗了位面意志，获得了成为更高层面生物的权利。”xь. “但马上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些时间过后，所有人都不再把位面惩罚当一回事。强者们都戴上了麦肯色之记，突破了临界点的他们不再顾忌，公然行走于大陆之上。” “没人再会提心吊胆，没有人再会遮遮掩掩。” “同样的事也发生在巨龙身上，与罗瑞安人交好的它们获得了帝国递出的终极友谊。它们化为人型，戴上了麦肯色之记。” “这个世界的强者都变得信心膨胀，罗瑞安人甚至计划开始反攻深渊。他们不断积蓄着力量，从深渊中抓来一只只生物开始进行残忍的研究。” “龙族同样如此。对于曾经一些同伴的背叛难以释怀，高傲的族群尊严使得它们开始帮助罗瑞安人的计划，试图协同他们攻入深渊，将那一个个曾经的同伴、现在已经转化为暗之龙的生物亲手撕碎。” “但包括魔法帝国，包括巨龙们都没有想到，这仅仅是位面意志设计的阴谋。而他们所有的高傲和短暂的自由只是一种假象，一种让他们放松警惕的欺骗。” “无数的位面惩罚同一时间从天而降，灭世的灾难毁灭了两个种族的传承。” “在临死之际，他们才发现这只是一场梦，一场由世界主人强行施加到他们心中、最甜美的梦，目的仅仅是将这些强者一网打尽。” 说到这里，老人停下了历史授业的课程，他看着克里再次露出了微笑。 这是他和弟子之间的小游戏。每一次的知识传承后，锡德尔都会停口不语。他在等待，等待弟子对这段授课的评论。 这是老人一直坚持的授业方式，他认为只有互动之中才能让讲课变成学生自主的思维。而培养他自己的认知观点才会使其真正掌握这些真理并加以传承。琇書蛧 不过老人马上意识到站在书桌另一边的并不是自己的弟子，或许是两人之间的相像给了他这种错觉，无意中带出了他们之间的习惯。 可老人没想到的是，对面的年轻人不仅处世风格与他的弟子很相像，而且行为习惯也相当类似。 “这很正常。”克里对于老人的授业报以了与他弟子同样的回应。 早在几年前他就知道门罗经常偷偷溜进萨罗，对于好友来到自己附近做出这种奇怪的行为，克里不跟踪才怪。 他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心脏。 “在我们的身体中生活着无数微小的细菌。” “对于我们来说，这些细菌依附在体内享受滋养。血液是它们的水源、肌肉和脂肪是它们的食物。” “虽然它们贪婪地享受着我们的身体，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完完全全的坏事。它们在吃喝拉撒的同时也在促进着身体内部的循环和清理。”、 “如同商会的雇员，在压榨他们的同时，我们也得付给他们酬劳，不是吗？” 听到这个比喻，老人笑了起来。 对于老人简单的快乐，克里同样给与了笑容。在简短的暂停后，他继续开口诉说起自己的看法。 “不过如果哪只细菌的成长超过了我的忍耐限度，那对不起，我的身体会主动灭了你。” “如果那只细菌成长为一只巨大的肉瘤，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健康，那么我会亲自动手，划开我的皮肤将你取出。” “对于位面意志来说，我们就是生活在它体内的细菌。” “所以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