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分享酸楚，分享甘甜

锡德尔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的解说很精彩，简短而又精辟，让老人衍生出了新的认知。 这番总结和见解就算是大字不识的普通农夫也能听懂，而其中的精髓却异常骇人。 我们的世界拥有自己的意志，对于它来说，我们只是它体内的细菌。 罗瑞安人也好，诺曼人也好，斐达克人也好，甚至是巨龙，对它来说同样的渺小，同样的微不足道。 一旦我们的成长超越了它的容忍范围，那么就会遭受到它的制裁？就像罗瑞安人那样？ 那远在镰刀山脉另一端的兽人，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了控制我们的数量而诞生的天敌？i.c 那远在森林之中的食人猛兽，是不是可以解释成它的执法者？ 那曾经骇人听闻的病痛灾难，比如瘟疫，比如洪灾，比如干旱，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它的清洗手段？ 甚至是亡灵之歌... 老者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过他对于今天的收获感到非常满足，小伙子的见解无疑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至于其中令人感到恐怖的内涵，那就不是他一只“细菌”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对于小伙子的求助，老者再次感到了欣慰。通过了解后，他得知了这枚麦肯色之记的来源。 如果说小伙子先前需求使用的方法还属于他个人的需要的话，那接下来他寻求的追踪其余麦肯色之记的手段，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罗瑞安人的智慧结晶随着古魔法帝国的灭亡和时间的推移，已经散落到了世界各地，甚至落入了异世界的神明手中。 而这个年轻人追寻它们的目的明显是为了找出其他躲藏之中的亵渎者，老者相信神殿骑士找到他们之后的做法不会是坐下来好好谈心，恐怕匕首或是长剑才是正确的交流方式。 当然这两者之间的选择的可能会取决于神殿骑士当时的心情。 这不是他身为图书管理员能参与的事情。 他现在唯一能够给与小伙子的支持，仅仅是满足其需要：将使用方法和他要的追踪手段教授给神殿骑士。 不过使用方式锡德尔倒是知道，可通过麦肯色之记去寻找并追踪另一枚麦肯色之记，这就有点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 不仅仅是当代的枢机主教，恐怕就连当时这枚神奇的魔法道具的共同设计者齐多安和阿尔加托都没联想到过。 但锡德尔有信心，他觉得凭借自己对罗瑞安法阵的理解，完全可以通过这种特殊合成金属所发出的细微共振来完成这个目标。 所以他告诉了克里自己需要一些时间来研究原理，相信很快就能将正确的方法交到对方手中。 在年轻人满足的表情中，锡德尔完成了他第一个需求：使用方法。 不过老者随即发现，这个小伙子在这方面和自己的弟子还是有一定差别。 具体表现在他吟唱咒文的时候不仅口音不对，而且记性还差。往往很简单的一句话，他需要背个四五遍才能记住。至于是不是真正记到心里，那还要看他心情。 “或许优秀的人总会有缺点吧。” 望着小伙子向图书馆大门离去的背影，老者这样想。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瓣下一片小伙子带给他的橘子放入口中。咬下之后，一股酸爽的感觉瞬间袭击口腔，然后将这种感觉传递至脑海中。 老者笑了。 “小克里。” 听到老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克里茫然地回头看着对方。 “橘子虽然酸，但也可以提供给大家分享。”老者拿起了手中的水果，微笑着对他说道。 “如果你坚持要把这种酸苦全部一个人来扛，那么你会很痛苦。”他指了指那装水果的麻袋。 “但是如果有人在旁边与你共同承担，那么不仅你所承受的苦难会少很多，心情也会变得轻松。” “在酸苦之后，当与身边人共同迎来甘甜的时刻，那会是你生命中最美妙的一瞬间。” “分享酸楚，分享甘甜。” 说完这些，老人挥了挥手，示意克里赶紧离开------他要开始研究工作了。 克里明白了老人的意思。 可是他并没有人可以分享自己心中的秘密与责任。 即将到来的灾难比深渊恐怖百倍、千倍，他不想让这种绝望衍生到每一个他信任的朋友心中。 再说他们的实力别说地狱，就连深渊也对抗不了。 加瑞特才护卫者，他连一只羊魔都打不过。 门罗根本就是只臭虾，甚至还没激发斗气，自己仅仅用一只手就能将他打趴下。 维罗妮卡虽然已经成为大魔导师，而且已经在无数次封印之间的实战中以特别顾问的身份残杀过无数深渊生物。 但面对真正对手的时候，她的力量还是不值一提。 不用提及来自地狱的敌人，就算是深渊中的高等级生物她都很吃力，更不用说七位原罪君主或是深渊之王达尼塞琉斯了。 唯一能够帮助自己的人，却不像自己一样在降生之前作了弊。对于拉法埃尔的坚持，他不知道该说对方是正直谨守规则？还是愚蠢腐朽？ 就因为这样，他对万物规则的理解就像普通人一样，一问三不知。不仅仅如此，他的智商还有点问题。 这也导致在灾难面前，身边唯一的、来自天堂的手足也帮不了自己。 所以这条路注定会是他一个人。 虽然前往充满了艰险，充满了危难，但克里已经没有退路。 克里对着老人的方向笑了笑。从小时候加入神殿开始，这位看似孤独的老人就一直在为他指出人生正确的前进方向，并时常在他身边鼓励他，支持他。 “嗨，锡德尔先生。” 随着克里的喊声，已经沉浸在《帝国铸造史》中的老人应声抬头。 这本书也同样是弟子从遗迹中为他带来的，对于这样的知识遗产，他一直爱不释手。 “你知道吗？” “门罗是我的朋友。事实上，我和他从小就认识。我们可以说是一起长大。” 这句话说完后，他看着老人惊愕的神情，脸上露出了微笑。 然后轻轻关上了图书馆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