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6章 匆匆万载

陆长生出手了，一切在倒转，流逝的生机涣散的元神在这一刻重聚。 一滴精血伴着帝光落入黄大仙的躯体，重塑一切。 他的身躯在生长，睁眼的刹那，却带着不可置信，此生还能见到自己的师兄。 “师兄！” “嗯！” 陆长生点头，没说什么却胜过千言万语。 自己的师弟还在，他的眼里泛起微光。 小黑却看着他，有很多问题，却到嘴边问不出来，害怕得不到答案，更怕得到的答案让自己接受不了。 最终还是陆长生先开口：“老六死了！” 声音响起的刹那，小黑彻底沉默了。 当年一幕幕浮现，最终却又消失，如同梦幻不可触及，老六战死了，谁也无法料到。 陆长生站在这里看着那些事物，不复从前。 他等待黄大仙恢复，可在这过程中，他望向一切，终是忍不住出手，破碎的山川重塑，断裂的山脉撑起，一切亦如当年初见，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可这里不会再有龙脉，也没有了那些自己曾经走过一遍又一遍的药田，更没有曾经那个笑吟吟的师父。 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让人失神。 他还是走了，身后黄大仙小黑默默跟着，走遍天地，踏过河山，匆匆便是数十年。 一片片的天地，无数的景象，他望尽世间道则，始终寻不到这方天地的大道在何处。 这些年，他斩杀了无数准帝，在陆长生的神念下，一切无所遁形。 上清天，彻底破碎，陆长生寻遍了所有天地，始终没有见到一丝属于龙脉的踪迹，小龙人不知道战死在了哪里，他也曾走向过宇宙，想要寻到一丝微不足道的痕迹。 结果总是那么不尽如人意，仿佛从未出现过…… 最后，他回到了北地，转眼又是百年时间。 天地终于迎来了生机，即便还很微弱，却像是承载着希望。 那天，洛纤灵醒了，跟在陆长生身边，她在笑，眼底却带着哀伤，亲眼见证了大战惨烈，无数熟悉的人战死那是抹不去的悲切。 不知道是时间的缘故，还是如何，陆长生的心渐渐平复，像是掩盖了心中那些伤痕，静静坐在那里。 他重新开始修行，即便不见这天地间的大道，却已经阻挡不了，千年时间不过弹指，他的血气滔天，自身道行越发的强大了。 举世望去，再无人可与他一战。 一千余岁，他站在了世间顶峰，踏过诸天，望尽世间疆土，世人称颂，唤他长生大帝，正如当年所想的一样，真正的君临天下，却见不到他的半分开心。 那些老帝离开，没有再出现，或许是在三万年后，或许是在更远的时间。 望着世间日升月落，一切仿佛凝固。 岁月在他身上并未留下任何的痕迹，反倒让他更加的强大，可身边的人却老了。 千年后，一则消息传来，苍云宗老祖坐化。 三百年后，洛天也支撑不住了。 洛纤灵回到了苍云，陆长生看着垂死的宗主，当年种种历历在目，心中带着悲切，宁愿时间从未流逝，他还能站在青云峰上，半夜去殴打宗主。 可宗主老了！ 岁月悠悠，不知凡几，某一日，陆长生生出感应，一步迈出，横跨长空，他来到了上清天，他找到了一缕曾属于穆星的痕迹，那是绝世人杰，天纵奇才，可他死在了上清天。 在一片废墟下，见到了青霄。 他活了下来，已然化作准帝。 陆长生没有问他怎么活下来的，这些似乎失去了意义， 只是再次见到陆长生，青霄只剩惊愕。 没有说什么，他甚至解除了青霄身上的禁制，放他离开。 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青霄没有离开，而是跟着他去到了北地，安静的待在那里。 匆匆三千载，陆长生如日中天，他来到了五千岁，强大的让人心悸，所有人却在衰老。 他们历经大战，身上道伤复发，黄大仙要坐化了。 小黑也来到陆长生面前，静静坐下，当年他修行那卷功法，舍去了太多寿元，纵然有陆长生以逆天手段助他，寻来无数奇珍，他也走到了尽头。 那些大药已经无用。 “陆长生，我要死了！” 很简单也很平静的一句话，小黑静静看着他，曾经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只是一切变了，哪怕陆长生都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少年。 “你不会死！” 陆长生的声音果断。 小黑苦笑，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他本想安慰，却发现陆长生红了眼，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展现，不去征求任何意见，一道法力落向那里，顷刻间斩下了小黑所有修为。 黄大仙已然开始化道，却被生生阻止，陆长生眉心落下精血，为他延续生机，斩下修为，跌落凡尘。 他将两人封印，留在了那里。 “我会成仙，会为你们寻来生机，我不想你们死，不想一个人站在这世间，我要你们活！” 陆长生的声音嘶吼，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不顾一切，哪怕逆天也要留下。 有人并不愿意如此，周青羽醒了，也撑不下去，叶天奕亦是如此，没有多少年好活。 他们知道了一切，知道了顾千钧离去，他们也想走了。 陆长生却在摇头。 唯有洛纤灵静静站在身边，声音缓缓而来：“师兄，你斩去我的修为吧，我等你！” 到了如今，仿佛没有了路，他们无法长存，终会在岁月中流逝，纵然惊艳万古，也难逃时间。 随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被封印，他熟悉的人越来越少。 终于，陆长生起身，他走向世间，要寻求突破，他要成仙，找回曾经的过往。 这一次他走了很久，转眼便是三千年。 三千年时间，在这天地中走了一遍又一遍，看着世间生灵，山川草木，他在摹刻自然道痕，世间生机也越发旺盛，只是缺失了大道，难以修行，止步神道。 天神仿佛便是世间顶点。 陆长生不知疲倦，一直在行走，直到某一刻他突然停下脚步，回眸望向天空，一道身影从宇宙中来，那是轩辕慕晴。 如今的她早已成就准帝，却也一万岁了。 二者又一次相遇，轩辕慕晴看着陆长生，看了多久，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却亦如曾经一般耀眼出彩。 最终，她缓缓吐出几个字，带着落寞。 “我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