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同样还在首相官邸加班加点的小渊惠三在接到町村信孝的电话时，正在为新成立的新民主党而头疼。 新民主党是1998年4月由原日本民主党、民政党、友爱新党和民主改革联合党这四个在野党组成。 现在新民主党在国会参议院占有38个席位，在众议院占有93个席位，是日本政坛的第一大在野党。 所谓在野党，亦称“反对党”，和执政党相对，是两党制或多党制国家中不执政的政党。 简单说，新民主党就是小渊惠三所在的自由民主党的第一大死对头。 这些人如今没事可干，就天天乘着选举车，在东京23区各个街头到处瞎晃，张口闭口就是“小渊内阁不如桥本内阁”、“下台吧！小渊惠三！”、“我是你，我就直接自裁谢罪了”这类屁话。 众参两院一直是日本政党的兵家必争之地，很快就要迎来的众议院改革大选举，某种程度上会直接影响到他的首相宝座。 而现在那群新民主党的杂碎们，就死揪着“电车＆地铁”问题不放，直言空虚的国库要是能有交通工具费用利润的补贴，政府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政府不难过，底下的牛马民众们自然也不用勒紧裤腰带做人。 “这些混蛋，是一句也不提电车公司全部在财团旗下啊！” 小渊惠三被新民主党的人气得不轻，差点脑溢血发作，但又无可奈何。 接到町村信孝的紧急来电，听说是北川老师的新书有了眉目，他的脑溢血感觉一下子就缩了回去，好像血液流回了全身。 “分成三部份？BOOK1、2、3？你手上目前只有BOOK1么？” 小渊惠三拿着电话听筒，沉思片刻后，这才理清楚了所有讯息。 “是的，首相阁下。我认为北川老师应该只做好了后面两部分的大纲，还没正式开始动笔写书。” 町村信孝如实说道，随后又提了一嘴剧情的不可控性， “我认为北川老师的序言和前言有点言辞过于激烈，让我想到了当初的《人间失格》。” 看过《人间失格》的人都知道，那会儿大庭叶藏的原型严井拓也一家惨死，直接逼出了最强形态的北川老师。 严井拓也的那封遗书，现在还被日本博物馆收藏在馆藏中呢。 因为他们一家的死，奥姆真理教被彻底摧毁，首恶们直接伏诛，也连带着“老爹”村山富市被迫下台。 町村信孝提及《人间失格》，就是在暗示搞不好力挺《1Q84》的小渊惠三，会和“老爹”一个下场。 小渊惠三顿时沉默了。 “但是你也说了，这部的影响力绝对够格，而且内容指向也符合我们的预期，对吧？” 小渊惠三过了片刻又问道。 町村信孝不住点头：“绝对是好，丝毫不逊色于《人间失格》，而且北川老师确实如我们所说般，尽力利用来消弭民众对邪教的恐惧，让他们重拾对地铁的信心。”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只要官方出版了《1Q84》，"电车＆地铁"问题就会朝着我们要的方向解决，是吧？”小渊惠三继续追问。 町村信孝停顿了下，再三思索后，还是给出了他的答案：“我认为是这样的。” “那好，我明白了。这样吧，我们保留北川老师的原稿，但官方以内容涉及部分隐私问题而不得全部展现为由，刨去前言和序言出一个官方版。”小渊惠三当机立断。 町村信孝闻言眼前一亮，这是一个好办法啊！ 其实最有问题的便是指向性极强，个人情绪色彩最浓烈的前言和序言。 将它们刨除的话，《1Q84》就更符合官方的需求了。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当初试图扭曲北川老师意志，最后惨死于狱中的野间佐和子。 北川老师是一个喜欢刚到底的人。 别看他平时和和气气，完全没有日本文坛第一人的样子，关键时刻，他可是比谁都凶悍可怕！ “这个事情，我们得先和北川老师知会一声吧？”町村信孝感觉自己一个脑袋两个大。 两边都是惹不起的人。 一个是最顶尖的国民教师，对自己可以说是有“助力之恩”的日本文坛天下第一。 一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分分钟能把自己干碎的首相阁下。 “当然！这是对北川老师的基本尊重！我的意思是，可以分别出由文部省出版的官方版，以及由河出书房出版的完整版。” 小渊惠三可不是白眼狼桥本龙太郎，也不是那些满脑子右翼倾向的蠢货。 北川老师是他的福星，谁会闲着没事干，把自己的福星拱手送人？ 至于里提及的有关邪教残留余孽们的处理问题，到时候甩锅给其他部门就行了。 当务之急是先让盈利不佳的地铁重新振作起来！ “是！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马上就去通知北川老师！” 电话那头的町村信孝长舒一口气。 还好自己不用做“首相OR北川”这种艰难的抉择。 挂断电话后，他让秘书官以最快速度联系上了北川老师，将首相的意思原原本本告知了他。 此时北川秀还在奋笔疾书，为《1Q84》的BOOK2进行各种设定铺设。 不知道是为了赚钱还是为了在长篇市场独占鳌头，村上春树后期的越写越长，水平有没有提升不好说，总之字数也显著提升了。 这样一来，也让挺久没有写大长篇的北川秀重新体验了把腰酸背痛的感觉。 不过《1Q84》应该是他薅村上春树最后的一把羊毛了。 村上大神之后的作品全部一言难尽，总之放到这个日本文坛，不说让他跟着身败名裂，被人说一句“江郎才尽”肯定是有的。 抱着今后要和村上春树永诀的念头，北川秀文抄《1Q84》也认真了不少。 更何况这本书还承载着另一个使命—— 引发舆论狂潮，干碎狱中的那些奥姆真理教的狂信徒们！ 他是真没法接受受害者们被各种“次生灾害”侵袭，加害者们却在监狱里吃香的喝辣的这种血淋淋的现实。 听到町村信孝说要发售阉割版的官方版本，北川秀第一反应是拒绝。 这显然是官方既想要好处，又不想背锅的双标狗行为。 没错，不管是现在的小渊内阁，还是一直和他保持着密切联系的文相町村信孝，某种程度上说，都是他在官方的靠山和助力。 但一条战线不代表真就是同一阵营。 你要拿我当枪使，恕难从命。 不过町村信孝很快就补了一句：“我们会大力支持河出书房出版完整版《1Q84》的。还请北川老师谅解我们的难处！拜托了！” 他的态度很诚恳，小渊惠三的诚意也很足—— 文部省官方版的所有收益用来支援“东京地铁沙林毒气事件”的所有受害者们； 河出书房完整版的所有收益归他们所有，官方一毛钱不拿，还愿意花大价钱帮忙做宣发。 最关键的是，官方会在这次的《文艺》、《新文象》对垒中，坚定不移的站台北川秀他们。 对面可是以三菱、住友为首的财团联盟。 小渊惠三这波的牺牲不可谓不大。 北川秀向来是你敬我一尺，我回你一丈的人。 既然官方只是为了平衡，他这边也只要求不得对读者隐瞒完整版的存在，以及故意将导火索往其他方向引。 成功说服北川老师的町村信孝又舒了口气。 夹在中间做人有时候真的是很难。 奥姆真理教那边，主要是新民主党在力挺，参众两院的脑残议员们非要学“白左”那套傻逼理论，说什么邪教徒也是有人格尊严的。 这才导致这事情的后续收尾如此乏力。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北川秀恍然。 难怪一堆混蛋还能在监狱里过得那么舒心。 原来是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自民党和新民主党的争端一直延续到千禧年后，为了政权，他们其实都没把民众当人。 只不过一般情况都是执政党更像个人，在野党完全不当人。 不管如何，对这种政坛乱象，北川秀恶心的不行。 新民主党的人既然这么喜欢搞“白左”思维，那他倒是有一部“好作品”可以好好讽刺他们一番。 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这些邪教残留余孽的命，我要定了！ 耶稣来了都拦不住！ 我说的！ “确实如此，北川老师能理解我们的困境就好。”町村信孝现在只想尽快离开文部省这个鬼地方。 “那《1Q84》的出版就拜托你们了。”北川秀挂断了电话，随手在记事本上打了一串新的字符“于特岛7月22日”。 1998年12月15日。 永井和风赌上职业生涯的《地狱之花》在12月号的《新文象》上正式见刊。 他都说了这是封笔之作，流量自然杠杠的。 一大清早，不少慕名而来的读者就在书店外排起了长龙，只等书店开门就买一本《新文象》先看看情况。 读者们大多是不清楚日本文坛新旧派系之争的。 但和业内关联相对密切的书店们，却嗅到了商机，直接把“北川秀VS永井和风”的巨幅海报挂在了大门口。 北川老师的新作《1Q84》已经有了封面，只不过这次的信息被压得很死，谁都没法打听到一丁点儿的有效讯息。 他们只知道这部会由文部省官方出版，显然是有官方背书的背景。 这可是日本文坛里十分罕见的景象。 而且今天官方确实下场佐证了此事，明显在河出书房、新文象出版社两大业界巨头的对战中，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和观点。 两大财团也毫不示弱，买了一大波水军，以《1Q84》书名莫名其妙为切入点，各种抨击北川秀的江郎才尽。 舆论这块，早有准备的北川文娱已经靠森哲太郎拿下了整个文学评论界。 没有什么喷子战力的水军碰到喷子界的王者森哲太郎，直接被打得节节败退。 这还没完。 自从成为北川文娱的一员后，森哲太郎的人生仿佛有了新动力。 他要为北川老师彻底攻占舆论界的制高点。 因此他在新婚后不久，就跑去请教了喷子界的活化石竹内治教授，学得全新的喷子技巧后，这才回归舆论界，开启舌战群儒的模式。 于是《1Q84》还没正式上线，反倒是这些“无关人士”先打了个热火朝天。 12月15日这天，北川秀也破天荒走出家门，用围巾把俊秀的脸颊全部遮住后，跑去书报亭要了一本《新文象》，倒要看看《地狱之花》这个封笔之作究竟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看竞争对手的。 回到家时，蛇喰丽这个毒舌妇又跑来蹭吃蹭喝蹭北川彻了。 见他捧着一本《新文象》走来，蛇喰丽拉长北川彻的脸蛋，笑着问道：“北川，你25号有没有空？” “哈？你是说圣诞节么？”北川秀不怎么过节，但考虑到梦子的体验感，这类大型节日还是会弄一些有仪式感的东西。 “是。”蛇喰丽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就是圣诞节那天。” “肯定没空啊。”北川秀看向她，又看了看厨房里正忙活的梦子，“我应该要和梦子去过二人世界。哦，如果你想帮忙带阿彻和小绿，那没问题。” “你这是一点都没把我当外人啊！” 蛇喰丽白了他一眼，随后凑近身子，头一次放低姿态道， “反正你和梦子有的是时间过节，圣诞节就陪我去一趟福利院吧？” “福利院？你是说练马区那个？”北川秀一拍脑袋，想起来之前曾答应过毒舌妇，帮她解决聋哑人慈善学校问题。 只是从斯德哥尔摩回来后，一直忙着写《1Q84》，他始终没时间去看看那些聋哑人。 “是。我、我和那边的孩子说了说是会给他们一个圣诞节惊喜来着” 蛇喰丽难得扭捏了一回。 原来是吹出去的牛皮收不回来了。 北川秀回敬了她一个白眼，敢情你的惊喜就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