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特殊

隔日，徐青芷就带着巧儿还有徐姑姑还有个小太监出宫去了。 徐青芷也想带着蒋瑛去的。 但屏儿中秋夜那天，受了凉，不敢把病气过给李洵，这几日便在屋中休息。北院人少，蒋瑛便没去，留着伺候李洵。 消息还是从李俭口中知道的。 他过来找李洵，告诉他太子李越要出宫了，前往北疆。 李俭一脸沮丧，道，“这种事也非什么大错。人也不是太子殿下逼死的，怎么还被发配到那边去了？父皇是不是太过严厉了？” 李洵闻言，端茶的手顿了顿，将茶盏放下来，和李俭说，“北疆是谁在那里，你没想过？” 李俭歪头一想，便明白了，又道，“虽说谢家人都在那里，可那边什么环境，太子殿下常年在宫中，怎么能习惯？” 李洵道，“对于功绩来说，受苦都是小事。” 李俭太小，没懂。 李洵也只是言简意赅的说，“太子殿下若是领了军功回来，便与从前彻底不同了。谢国公在那边，不会叫太子殿下有什么损伤的。” 李俭对前半部分一知半解，后半部分却听明白了。 太子殿下不会有事，他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李俭便道，“我们改日去送一送太子殿下吧，这一别少说也得一两年才能见到了。” 这种事情如果皇帝同意，大家都去送也没什么。怕就怕皇帝觉得他是戴罪立功，并不张扬。所以李洵还得再看看。 谢灵均进宫一趟，就是给李越谋了这个差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谢家赏军功。边疆军给李越来陪衬，这件事皇帝是不好拒绝的。 李越只要从北疆一回来，他的太子地位便不可动摇了。 太子没事，皇后的位置自然也会稳固。 谢灵均这招围魏救赵，用的很是巧妙。 李洵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皇子之间无论争什么，他都不在意。他秉承母妃的意思，平安度过一生便好。 正说话间，守门的小太监过来禀告，说是内务府那边新分过来一个宫女。因为徐青芷和徐姑姑都不在，这件小事也只能劳烦到北院来了。 蒋瑛一听便想起前几日屏儿和李洵说起的事情。 屏儿此时还在休养中，估计也不好处理。 李洵便吩咐，“小瑛子，你将人领着，留在北院伺候。只一点，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我这里。” 蒋瑛忙去了。 到了宫门口，便看见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年轻姑娘。长得十分标志，身段瞧着也很好。 蒋瑛上前，带着笑意道，“九殿下叫姑娘过去呢。先在北院伺候着，若是娘娘回来再有安排就再说。” 那姑娘有些意外，道，“怎么还要等娘娘安排？我本就是要在九殿下跟前伺候的。” 蒋瑛心想内务府是这么安排的吗？ 也不好多问，带着那姑娘去了北院。 那姑娘倒是自来熟，到了北园，便要进屋去见李洵。 蒋瑛没料到这姑娘这么大胆，想起李洵的交代，忙将人拦了，道，“九殿下不喜欢别人随意打扰。九殿下若召见，我再来叫姑娘。” 那姑娘撇嘴，道，“行吧。不过我可不是随随便便来这里的，你对我好些，以后有你的福报。” 蒋瑛听得云里雾里。 那姑娘问道，“你叫什么？瞧着挺机灵的。” “我叫蒋瑛。敢问姑娘芳名。” “芊芊。我住在哪处？你带我过去。” 蒋瑛便带路。 刚到屋子跟前，便听到几声咳嗽。芊芊便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问，“怎么还有个病痨子在？这什么地方啊？” 蒋瑛解释，“是屏儿姑娘。她感染了风寒，在屋中休养。” “那怎么行？我可是要伺候九殿下的人，把我传染了怎么办好？” 蒋瑛为难，“除了这里，也没别的住处了。” 芊芊晃一下头，道，“谁说没有？九殿下那里不是么？” 蒋瑛被吓了一跳。 芊芊哈哈笑起来，“你这小太监胆子是真的小。也是，男女的事情，你是这辈子都懂不了了。” 这芊芊看着豪爽，却口没遮拦，蒋瑛不大喜欢。 芊芊也不为难蒋瑛，知道为难也没用，道，“我先将就住下吧。” 还是拿着细软进去了。 屏儿却在里面将这些话听在耳朵里。 她不信这就是九殿下心心念念要找的人。不过人既然来了，该怎么样，还得九殿下自己定夺。 接下来几天，芊芊打扮的格外鲜艳。至少在宫女当中，算是打扮的比较艳丽的了。她总想往李洵跟前凑。因为李洵打过招呼，她首先就过不了蒋瑛和王福这一关，只能在外围打圈圈。 不能近身，就得干些院子里的杂活。可这芊芊却什么都不干，把王福气的不行。 他忍不住和李洵告状，李洵却只道，“随她吧。” 王福搞不懂了。 蒋瑛也搞不懂。 这芊芊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这里面的缘由，或许只有屏儿清楚。蒋瑛就算再好奇，也不敢去问。 随着时间推移，芊芊便开始使唤起来北院的人。因为李洵当做没看到，包括屏儿在内，竟还听了她的差遣。蒋瑛也没少被她使唤。 正应了那句话，她身份特殊，不是随随便便来这里的。 芊芊还不敢到徐青芷跟前造次。但北院的事情，前面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徐青芷纳闷，“那什么干干还是千千的，容貌上也算过得去，可是秉性上，气度上，很一般啊。洵儿该不是看上她了吧？” 徐姑姑不由笑，“先前九殿下对男女之事没兴趣，娘娘着急。如今找到个对味的姑娘，娘娘怎么又犯愁了？” 徐青芷啧啧嘴，道，“好是好，可是洵儿这眼光太差了些吧？要这样的，不如把屏儿给收了呢。” 徐姑姑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兴许殿下就喜欢那样的。” “嗐，不至于吧。我再看看，莫不是这姑娘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第一眼就觉得眼缘不好，我不大喜欢。” 徐姑姑原是顺着徐青芷说着玩的，见她认了真，这才道，“娘娘多虑了，九殿下做事是有分寸的。我们且看看，许是九殿下有什么考量。” “是吧？我就说呢。我的儿子，怎么会看上那等人呢？” 徐姑姑想，是了，毕竟是你的儿子，你可是看上皇上的人。 没几日，太子李越就要出发了。李洵想的没错，李越还是以戴罪之身走的，格外低调，不许人送。但皇后与他毕竟母子一场，被皇帝特许出宫门送了。 这样一来，未央宫的宫门在两月之后，终于开了。 宫门口，皇后也有些百感交集。 母子两个人情感虽不深，因为要分别，却也都流了泪。 皇后回来的时候，颇有些感慨。 “这孩子平日里虽说没有那么亲近，可今日看着他走，也不知道哪天能回来，真情流露的掉了眼泪，本宫心里也不是滋味。” 姑姑宽慰，“毕竟在身边许多年了。人心都是肉长得，到底有感情在的。经过这件事，太子殿下定会成长许多，以后不会再有那些幼稚举止了。皇后娘娘也宽心，边疆那边有将军他们在呢。改日立了军功回来，皇上定会重用的。” 皇后点头，“成大事不能拘泥于这些。这孩子以后要当皇上的，本宫不能小家子气了。” 用帕子压了压眼角，便往未央宫去了。 姑姑小声道，“太子的事情以后自有将军他们在。这宫里，娘娘才该重视起来。” 皇后笑一声，“也是。那些个魑魅魍魉，本宫被禁足的时候，大家都跳的欢呢。” 皇后也不敢大意。 皇帝虽然不再禁足，可是皇后的凤印却没送过来，还在裴兰那边放着呢。太子这边不在身边了，有些事情反倒不用束手束脚了。 失去的，总该拿回来。 皇后不再被禁足，未央宫的宫门一开，便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尤其是裴兰就有些坐不住了。时常担心自己的凤印会被收走。 虽然也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 权势这个东西，一旦沾染了，就很难放下了。 裴兰便郁郁。 高嘉过来瞧她，与她说起要去未央宫请安的事情。裴兰立马就不高兴了，头一歪，胳膊一撑，懒懒道，“本宫病了，没时间去。” 高嘉看了一眼，道，“我与姐姐素来走的近些。姐姐这里也没什么规矩，要我说，我宁愿往你这里来。可皇后的位置在那里摆着呢，姐姐与我再觉得不自在，也得过去不是。不好得罪了皇后啊。” 裴兰嗤笑一声，“我病了都不行？她找人把我抬过去请安不成？” 高嘉见她没完全明白自己的话，将自己的婢女屏退下去，小声问，“只是一步之遥了，难道就不想？” 裴兰一下子就怔住了。 半晌没有回答。 这不回答，便是答案了。 因要是真的不想，早一口否决了。 半晌裴兰不自然的一笑，道，“你瞎说什么呢。叫旁人听见了，还以为我怎么样呢。” 高嘉道，“我是替姐姐考虑。我把身边人都屏退了，只和姐姐说真心话。姐姐也和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裴兰话到嘴边了，却犹豫了。 她虽然长与乡野，可不是完全没脑子的。真要不知道防人，恐怕在宫里早被算计了。高嘉虽然和她交好，但也不不知道她是不是别有用心。 尤其是这等大事，除了身边的林姑姑，她可是谁都不敢信的。 她笑了笑道，“我与你素来都说掏心窝子的话。皇后是世家女，家里功勋卓著，不是我能比的。那位置是个人都想，可不是谁都能做。妹妹还是不要说这种话了，免得祸从口出。” 倒是高嘉自己瞎想了。 她笑说，“我也就是和姐姐这么一说。等姐姐身体好了，再去未央宫。皇后娘娘一定会体恤的。” 又说了几句，外头有宫女禀告，说是崔嫣来了。 高嘉便去望裴兰，颇有些深意。 裴兰正因为皇后的事情觉得烦躁，还不能表现出来，偏巧又来个更烦人的，便不耐打发道，“本宫乏得很，没时间见她。” 宫女便去回禀了。 崔嫣便急了。 这不是她最近头一次被裴兰拒之门外了。 原因很简单。她出卖徐青芷之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中秋宫宴那晚，裴兰被皇帝夸了，她作为直接负责人，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十分卖力，皇帝连提都没有提。 这那之后，崔嫣就来找过裴兰。裴兰就说找时间安排她去见见皇帝。可这过去大半个月了，她连皇帝的影子都没见着。 再来求见裴兰，裴兰就不见了。中秋宫宴已经结束，她的利用价值也已经结束。她又成了那个被忽略的人。 崔嫣急了。 她把徐青芷都得罪了，换来的却是一场空，怎么甘心呢？ 她就在门口一直等着。 直到等到高嘉出来。 高嘉看了看她，有些鄙夷。她嘲弄道，“你这样的，和谁亲近谁都怕。反咬一口的人，谁稀罕呢？” 崔嫣险些没站稳。她原以为事情就到徐青芷截止。谁知道这些事情谁都看的明白。 她自己果真是愚蠢了。难怪裴兰把她说抛弃就抛弃了。因她本就来这么不重要，连利用的价值都只有这么一点点。 崔嫣不愿放弃，还在门口等着。 裴兰见高嘉走了，松了一口气，斜斜倚在榻上。 林姑姑奉上燕窝粥，道，“幸亏是娘娘没乱说话，奴婢都紧张。” 裴兰道，“我又不傻。这个嘉贵嫔左右逢源，虽说和我走的最近，谁知道安得什么心。瞧瞧，未央宫宫门一开，就急着要去了。” 林姑姑点点头。 裴兰却又叹气，“她其实说的也没错。只差一步了。” 裴兰因为父亲裴立立功，所以自己升的也很快。那些年边境战事多，她得济于此，升的太快。那时候也不敢想皇后的事情，怕扯着裆。 可如今好几年了，她一门心思想拼个孩子没拼成，郁郁不得志。现在凤印落到了自己手上，再叫她拱手交出去，怎么可能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