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忠心

蒋思思隔日一早直接被皇上册封为蒋嫔，与陆湘一同在南薰殿。 裴兰气的都要冒酸水，恨不得去南薰殿将蒋思思给撕了。 林姑姑道，“毕竟不是珍娘娘，也算是个好消息。” 裴兰气道，“那个狐媚子东西本宫见过，便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若是换做平时就算了。昨儿个什么日子？她公然的勾引皇上，不是在打本宫的脸吗？如今本宫已经成了后宫的笑话了。” 还在气呢，皇帝派人送了生辰礼物过来。 林姑姑看了一眼，说，“瞧瞧，皇上还是记挂你的。” 裴兰看也不看，“什么稀奇东西我都不稀罕。本宫要的只是皇上。” 越说越气，暗暗起誓，一定要给蒋思思一个教训。 皇后在未央宫也听说了这件事。 她还在想这个蒋思思是个何方人物，皇帝大约喜欢的紧，一下子就封了嫔位。可她实在是对这个人没印象了，显然是没什么显赫家世的。 姑姑一早上知道这个事情，在皇后还没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把蒋思思的底细给查清楚了。 首先是家世，只是一个县城的县令之女，除此之外，没有更多关系。 其次是去年选进宫的秀女，因为皇帝乳母的事情而被发配到浣衣局。 最后便是她在养心殿伺候的事情。 皇后听罢，不自觉的坐正了身体，道，“这个蒋嫔倒有些手段。换做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恐怕早被打压的体无完肤。看似她在宫中跌入尘埃，实则她是一步步在靠近皇上。终于有了今日出头之日。” 姑姑道，“要不要使些手段？” 皇后摇头，“先瞧瞧吧。小或许还能为本宫所用。毕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掀不起什么浪花来。你拿些东西赏赐她，叫她今日不必请安，毕竟昨日侍寝辛苦了。” “奴婢这就去办。” 姑姑前脚刚走，曹玉珠便哭着来了。 她故意在来之前，将太医给她包好的纱布给扯了，露出额头上的伤口。 皇后见到她，果真十分心疼。 曹玉珠一边哭一边将昨日的事情说了。 李季和李越在养心殿的争执皇后也听说了。只是后来皇帝显然站在李越这边，皇后也没多担心。 谁知道李越回了东宫，竟又和曹玉珠吵了起来。 “既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你怎么今天才来？” 曹玉珠眼神闪烁，又想着既然来找了皇后，便不好瞒她，只好道，“我昨晚去找那个小狐狸精。太子不仅不帮我，还留宿在她那里，实在是欺人太甚。” “然后呢？” 然后可想而知。 曹玉珠直接闹到人家屋子里，自然又是被李越给训斥了一顿。 曹玉珠气急了，直接将林霜从床上拉下来。还有下人在，林霜只穿着中衣，这对她是个极大的羞辱。 太子气急了，又给了曹玉珠一巴掌。 当着林霜的面打了她，曹玉珠气的差点去上吊。 第二天便来找皇后了。 皇后眉间冷淡，道，“立侧妃的事情早就已经定下来，你何故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去找太子的不痛快？你这样，以后哪里会有什么当皇后的样子？” 曹玉珠道，“太子的心一点都不在我这里，我便是当了皇后又如何？还不是守着活寡？” 这话说完，见皇后脸色更冷。 曹玉珠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嗫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哪个意思都不对。”皇后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你不光是他的妻子，你还是太子妃。以后是要当皇后的。你要还这么耍小性子，迟早这个位置都保不住。” 曹玉珠被吓到，随即道，“可我母亲是谢家的人，姨妈你也是……” “你可不信谢。何况你这些话要是被旁人听到，便又要落人口实。” 曹玉珠乖乖闭嘴。 “叫你祈福求子，你好好求了吗？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给太子生个儿子。他当了父亲，自会体谅你的不容易，心也会往你这里收的。那个林霜，毕竟在太子最难的时候照顾了他，自然是有情感在的。太子现在还喜欢着呢，你非得去惹他们干什么？等什么时候太子感情淡了，你找机会再将人除了也不迟。” “可以……除吗？” 皇后对曹玉珠颇有点烂泥扶不上墙的无奈，但这是自己的亲外甥女，也只能耐着性子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要找准机会。你现在就得好好把太子哄好，若是叫那个林霜先有了身孕，我看你哭都没处哭了。” “我不怕把话说得更直白些。你若还使劲闹，太子有朝一日若觉得你当不起这个太子妃，便会换一个人……” 曹玉珠吓得张了张嘴，见皇后不像是玩笑话，终于败下阵来。 皇后自然是吓她的。 有她在，谢家在，太子又是她一手扶持起来的，他不敢反抗自己。 只皇后不明白，有时候狼崽子养肥了，会反咬一口的。 曹玉珠回到东宫，是真的被皇后的话给吓着了。 她若连个太子妃都不是，哪还有资格留在太子身边呢？ 小情小爱，也得有身份的加持。 曹玉珠伏在床上痛哭了一顿，擦干了眼泪，便决心要做出些改变了。 —— 太后又在相国寺待了一日。 她知道那些小辈恐怕早待不住了，便叫李驰他们先走了。 李驰带了楚成璧，李洵一行人便先回去。 高嘉不肯，非要留下来陪着太后。 梅常在性子安静，其实没什么主见。她见高嘉要留，附议也要留下。 太后道，“哀家就想安静几日，你们倒是非要死赖着不走。” 高嘉笑吟吟的，“臣妾也安静。臣妾最安静了，太后不让臣妾说话，臣妾立刻就能闭嘴。妹妹就更不用说了。” 太后哈哈大笑，“你呀。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便是讨厌了，你也当做没看见。” 高嘉道，“那还是太后不讨厌臣妾。太后真要讨厌，一道懿旨，臣妾连永寿宫的门都进不了了。” “罢了。有你们陪着，倒也不怕无趣。只哀家礼佛的时候，你们可得安静些，吵了哀家，可不轻饶。” 因为太后又待了一日，蒋瑛得了空，将自己母亲的长生牌位给弄好了。 那牌位跟前点了长生灯，放在了一个稍稍隐秘的位置，平日里十分不显眼。 蒋瑛拜了拜这才离开。 这一天过得十分的快。 不仅是这一天，到了相国寺的这几天都过得十分宁和。 蒋瑛脑子里也不想其他的，安心的在院子里伺候着。 隔日一早，他们便要离开相国寺回宫了。 半山腰马车早早就备好了，前面有卫兵带路。 太后和慕言姑姑坐在马车上。 身后高嘉和梅常在又坐在另一辆马车上。 一切一开始都还顺利。 不知道何时，突然窜出来一只猴子，大约是从这边到那边的。 结果他不小心落在了马头处，猴子一惊，出于惊吓和自保，发出嘶鸣声，爪子闹了一下马头，便一跃起来又跳到了树上。 马因此却受了惊。 不知是因为叫声，还是因为身上皮毛被猴子挠破，总之马儿突然也长嘶一声，两只前蹄高高扬起，便直接往前头冲了。 赶车的马夫根本来不及反应，便是后来拉了缰绳也无济于事。 山路并不平坦，马儿受了惊又到处乱窜，车厢便撞了两侧的树木，被甩的左右摆动。 众人都是大惊，有人大喊，“保护太后，保护太后！” 车夫经过几次甩，直接被甩了出去，砸在了树干上。太后和慕言姑姑在车厢内已经被甩的晃来晃去，手扶着车厢壁也没用。众多卫兵想上前驭马，却得不到机会。最后马车狠狠的砸在了一株大树上，车厢直接被掀翻。 见着车厢内就有一个人直接被甩出来。 众人一看，竟是太后。 慌乱之间，蒋瑛在犹豫几瞬之后，判断出来太后会摔落的位置，不再犹豫，直接冲了过去，趴在了地上。 有人捂脸不敢看，有人惊呼，有人想出手却不知道该如何出手。更有心态差的，险些要晕过去了。 最后太后稳稳的落在了蒋瑛的身体上。因有了蒋瑛这个肉垫子，太后便毫发无伤，只是受了些惊讶。 蒋瑛腰却被砸了，疼得面部狰狞。 众人赶紧上来，将太后扶了起来。 忙询问太后有没有事。 太后摆摆手，只是经过这一遭，乱了头发和衣衫，倒没有什么伤势。 她看了一眼蒋瑛。她也被扶了起来。只因为腰部疼得厉害，不能站直。 “找太医给他瞧瞧。小瑛子英勇果敢，救了哀家，哀家重重有赏。” 说完，便要去问慕言姑姑。 慕言姑姑虽然人没有被甩出来，但是脑门撞在了车壁上，晕了过去。 好在是有惊无险。 休整了片刻之后，给太后换了新的马车。马匹也专门检查过，众人才一块出发。 梅常在虽然担心蒋瑛，不过这个时候，她有太医陪着，自己也不好上前。 只好又和高嘉默默的上了马车。 高嘉道，“这小瑛子到哪里都是忠心不二的。瞧着吧，今日他救了太后，前途无量。指不定哪日，咱们还要看他脸色呢。” 梅常在低声道，“小瑛子不是那样的人。” 高嘉不解看她，“你同他挺熟？” 梅常在忙否认，“不过是在太后那里见过几次。瞧着不像是那般会仗势欺人的人。” 高嘉笑笑，没说话。 后面倒是一切顺利，没多久就进了京都城。 只是刚进了城，便有一个丫鬟拦住了高嘉马车的去路。 太后察觉到了异动，问了外面的太监。 太监便道，“像是公主府上的人。” 那便是李柔的人来找高嘉了。 高嘉掀开帘子一看到丫鬟，便额角跳了跳。 碍于梅常在还在，便先下了马车，到了一侧与丫鬟说话。 与高嘉猜测的一样，那个赵建业又耍酒疯了。 先前是消停了一阵，现在突然听说四个月胎儿已经稳了下来，他竟又收不住手了。 李柔被打了，一直喊肚子疼，赵建业这才停了手。 喊了郎中来看，好在是没什么事。 赵建业一听，便没所谓的又去忙公务去了。 丫鬟知道今日高嘉回来，便心急如焚的就在城门处等着。 李柔只有一个心愿，她要回宫去养胎。 高嘉一听，便十分气愤。 如今离着公主府也不远了，她此时过去，便是不带李柔回宫，也得把赵建业叫过来好好训斥一番。 只是她刚准备和太后说明，却被青梧拦了一下。 高嘉微怔，却还是坚持，“我必须要去一趟，柔儿再这样下去，要出事的。” 青梧却也坚持，“不如娘娘先等着，奴婢去问问太后的意思。” 青梧的态度坚持，语气也十分冷硬，不像是个一个宫女该和主子说话的态度。 高嘉妥协了一下，点头。 看青梧去找太后了，她一急，便想拉着丫鬟一道走。 好在是有卫兵将她给拦住了。 青梧在前头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扭过头去，与太后低声说话。 没多久，青梧便回来，对高嘉道，“太后说了，不过是夫妻间小打小闹，娘娘去了，反而容易将事情闹大。既然公主殿下身体无恙，可见驸马还是知道分寸的。” “可是……” 高嘉的话被青梧给打断，“不过公主既然受了委屈，皇家人不能没有表示。娘娘先回宫，奴婢去一趟公主府瞧瞧。” 高嘉心疼女儿，但她看了看青梧，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又叮嘱，“你叫她宽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奴婢一定会把这些话带到。娘娘，请上马车吧。” 高嘉上了马车。 又怕梅常在问东问西，上车前，忙将眼泪也擦了。 队伍继续前行。 因为蒋瑛救主有功，也被安排了一辆马车，就跟在高嘉他们身后。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蒋瑛趴在上面，便掀开帘子看了看。正好能看到高嘉等三人站着，只听不清在说什么。 但蒋瑛有个奇怪的感觉，高嘉和青梧，似乎主不是主，仆不是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