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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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之后,不仅是有人巴结她了,也比以前清闲了。
因她只要负责太后的事情,其他的都可以交给其他人。
这日,她无事遇到了梅常在。
梅常在道,“我正要去找你呢,竟碰上了。”
找了一处亭子坐下来。
梅常在将食盒打开,一个个精致的玉盘端出来,上面都是样式精致的点心。
“我可没什么能巴结你的,只能做这些了。蒋公公笑纳啊!”
蒋瑛不由一笑,“娘娘可是在折煞奴才。若说句巴结娘娘的话,什么金银钱财,奴才都不稀罕。这点心才是实打实的入了肚。”
梅常在笑说,“有了钱财,什么点心买不到?”
蒋瑛故作意会,道,“那奴才明白了,以后吃一次娘娘的点心,就得付一次银子。这一顿是多少,奴才这就给。”
还故作要掏银子,果然被梅常在给止了。
她笑的都快直不起腰了,只能摆手,“行了行了,不拿你打趣了。”
随即趁着蒋瑛在吃点心的时候,梅常在又问,“怎么听说其他娘娘的你都收了,贵妃娘娘送的你却没收?”
蒋瑛道,“奴才倒是想收。她送的礼太大了。”
“她送了什么?”
“一栋宅子呢。听说离着睿王府都不远,奴才什么档次?”
梅常在叹道,“贵妃娘娘出手果然不一般。”
蒋瑛嗯一声。
她其实能收。
慕言姑姑打过招呼了,说明太后也知道。所以她收什么都可以。
但她故意不收的。
自然是为了自己的一步计划。
梅常在道,“既送了,干嘛不收?听说贵妃娘娘可富呢。”
除却太后不谈。
皇后,张珍珍,贵妃应当是这宫里最富的。
皇后得有国母之仪,而张相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当官,张珍珍这里必须要有所收敛。所以这里面有钱又能花的就是裴兰了。
所以人家一出手,就是一栋宅子,想出类拔萃,一骑绝尘。谁知道被蒋瑛给退回去了。
“其实有栋宅子挺好的。我没进宫之前,过得不大好。家里穷,我爹还赌。后来输的地契都买了,过了一阵子风餐露宿的日子。后来好在一家叔叔接济。可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大好过,我那时候想,我有个自己的宅子就好了。如今入了宫,虽说吃穿不愁了,可还没攒到买宅子的钱呢。”
“那是娘娘都用来做点心了。”
梅常在乐不可支。指了指她的唇角,“擦一擦。”
蒋瑛用手一抹,才道,“奴才有宅子了,太后赏的。”
裴兰大手笔,给她座金山,蒋瑛都不会要。
但这宅子她不能不要。因为是太后赏的。
原因是收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有日在院子里,被提起来了。
慕言姑姑玩笑,“恐怕是要放不下了。”
太后便道,“放不下?那就给他弄一栋宅子,好好放。”
这话一出,慕言姑姑就安排上了。问了蒋瑛的意思,是她自己去选,还是慕言姑姑给她选。
蒋瑛不敢推辞,便说自己去选。
找了个机会,就在外买了一栋宅子。
“明日奴才便要出宫去瞧瞧,慕言姑姑叫奴才还要多找几个人暖房呢。”
梅常在道,“可惜我不能出宫,真想去看看。不过乔迁之喜的礼物得奉上。你容我回去准备一下。”
“娘娘这些点心……”
梅常在打断她的话,“平日里就算了,你乔迁之喜,可不能再用点心给打发了。我大小也是个常在,正要我如此寒酸吗?”
蒋瑛拗不过,便同意了,笑道,“娘娘悠着点,存着银子买宅子。”
“好。改日若是能出宫,我也去你那里坐坐。”
蒋瑛又吃了一些,盘子收进食盒,将盖子盖上,道,“娘娘,今日这食盒便赏了奴才吧。”
梅常在也不多问,点点头。
蒋瑛提了食盒走了,却不是回永寿宫,而是来到了华阳宫。
她没进去,只是叫人把宁儿找来。
如今蒋瑛身份不同了,华阳宫的人也知道他们自己的娘娘还要巴结她呢,所以赶紧把宁儿给找来了。
宁儿见到蒋瑛,也是有些意外。
蒋瑛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与她说话,将食盒递过去。
宁儿更加不解。
“吃吧,专门给你带的。放心,我不至于对你做什么。”
宁儿打开了食盒,看到里面精致的小点心,拿了一块放在嘴里。
味道太好了。
“我怎么听说,你家以前也是开点心铺子的?只是后来关门了?”
提起过往,宁儿便觉得酸楚,低着头缓缓说道,“以前是,后来出了些事,便开不下去了。”
她爹有些头脑,娘手巧,点心铺子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也足够温饱。她是家里头一个孩子,受爹娘宠爱。比不得大户人家,可她从小也是没吃过苦的。
只是后来遭了旁人嫉妒,在点心里下了药,因闹出了人命,爹被抓入大牢,秋后问斩了。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嘴里喊冤,在问斩的那天,撞了柱子自戕了。
她带着年幼的弟弟活了下来。
无奈入了宫。
“这味道很好,像我娘做的。”
说完,终于忍不住泪落了下来。
蒋瑛宽慰,“别哭,你过得好,你娘在天之灵也会欣慰。”
宁儿擦擦眼泪,看向蒋瑛,还是问出了自己的困惑,“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宁儿不傻。上次的药膏,这次的点心,很明显,蒋瑛是在和她拉近关系。
自然是有所图。
因为宁儿在那之前,帮着裴兰欺负过她。蒋瑛才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
蒋瑛笑问,“你觉得为什么?啊,你是觉得我能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实话说,我如今的身份,连你的主子都得来给我送礼。你,能给我什么?”
这话把宁儿问住了。
因蒋瑛说的完全是实话。
她多卑微的一个人。若是要用她来拉拢裴兰,就更谈不上了。明明裴兰已经对她先主动了。
蒋瑛道,“想对你好一点,竟还要被怀疑是另有所图?那真正对你坏的人,你反倒忠心耿耿?”
宁儿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蒋瑛将玉盘推到她跟前,“杏儿的死,你知情吗?”
宁儿肉眼可见的肩膀抖了一下。
蒋瑛捏起一块糕点递到她唇边,道,“我做的,只是不想看你有杏儿那样的结局。”
杏儿的死,外界虽然不查了。可宁儿却很在意。
当然这件事,她其实也没有亲眼所见。
但诚如外界猜测的那样,她觉得必然也是裴然所做。
只有这样,裴兰就和那件事完全撇清了关系。
宁儿和杏儿几乎是同时入宫,又同时被裴兰相中进了华阳宫。他们相互扶持许多年,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已经是情同姐妹。
杏儿死后,宁儿也十分震惊和难过。她瞒着裴兰还偷偷去了杏儿遇害的水边偷偷烧了一点纸。
可她太低微了。
便是知道是裴兰做的又如何?
她还不是要仰仗裴兰讨生活吗?
“你多虑了,娘娘对我很好。”宁儿推开那块糕点,没有接。
“是吗?那看来是我多虑了。看来杏儿在你心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你既如此没有胆量,我便无需伸以援手了。那就祝你能在华阳宫过得顺风顺水。”
蒋瑛丝毫没生气,不仅没生气,说话语气还十分柔软。还将点心给她留下了。
宁儿早就听说蒋瑛私下和很多人关系处的很好,难不成她就是那种天生善良的人?
宁儿没细想。
提着食盒回到了华阳宫。
殊不知,她过来见蒋瑛,早被宫里的人看到了,也告诉了裴兰。
裴兰知道她回来,便想去训斥,却被林姑姑给拦住了。
“那东西吃里扒外的,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私相授受?丢人的贱蹄子!”
林姑姑道,“倒不如真的私相授受呢。”
裴兰没懂。
林姑姑道,“蒋公公把奴婢送过去的东西给退回来了。那可是一栋宅子啊。虽说别的娘娘都送了,可奴婢敢保证,没人能送的过咱们华阳宫。”
裴兰得意的挑眉。“那些小门小户的,如何同本宫比?”
她本就是个争强好胜的,自然要在这件事上出个风头。只是没想到被蒋瑛退了回来,打脸来的太快,气的嘴里起泡。
林姑姑道,“这世上能有几个人不爱财?既然被拒了,要么就是嫌给的不够,要么就是给的不对。他不过一个小小阉人,总不能看不上一栋宅子。那就只能是后者,他想要的不是这个。”
裴兰哦一声,问,“那他想要什么?”
林姑姑勾了勾唇,“奴婢听说这阉人最忌讳别人说他们是阉人,所以急于证明自己是个正常男人。就先前那个冯公公,死了被抄家,家里好几个小妾呢。嚯,比男人还男人。”
裴兰掩口笑,一脸鄙夷。
林姑姑道,“蒋公公如今一朝得势了,给他送东西的人很多。可奴婢知道,还没有人给他送女人。”
“女人?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在外头给他买一个就是。”
林姑姑道,“现成的本就有,怎么还要买一个?”
林姑姑往门外瞄了一眼。
裴兰后知后觉,“你说宁儿?”
“这蒋公公一高升,便刻意与宁儿亲近。又是关心,又是送东西,不都是男人惯用的手段?他也是做给咱们看的,这是在给咱们机会呢。若是将宁儿送过去,必将是投其所好了。那在太后那里……”
裴兰有些犹豫,“到底跟了本宫很多年了,送给一个阉人……”
林姑姑道,“这个事情还得娘娘自己定夺。”
裴兰定夺的很快,当下拍了桌子道,“一个宫女而已,能对本宫有利,她做什么不能做?就这么定了。找个时间,你把蒋公公请过来。”
“不必请。太后送了他宅子,他明日要回去暖房。我们不如直接把人送到他床上去……”
裴兰十分赞同,“那就这么办了。”
这个事,还得让宁儿知道。
万一太突然,她要是在蒋瑛跟前寻死觅活的,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晚饭的时候,裴兰对宁儿态度就特别温和。
“宁儿你快悄悄,可有什么你爱吃的?单独端出来,给你留着。”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宁儿受宠若惊。
“奴婢都还行,娘娘先用。”
奴婢吃主子剩下的东西也不稀奇。
“本宫动了筷子的,自然不好。这条鱼行不行?松鼠桂鱼,瞧瞧就好吃。林姑姑,你单独放起来,叫宁儿吃。”
“谢娘娘。”宁儿笑着谢了恩。
随即裴兰道,“本宫知道你一贯忠心。你和杏儿是本宫的左膀右臂,可惜她没了,本宫就只剩了你。”
裴兰说着,还假模假式的用帕子压了压眼角。
宁儿忙道,“就算杏儿没了,娘娘还有奴婢。奴婢可以为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裴兰唇角一弯,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她道,“杏儿没了,本宫怎么还能叫你也涉险?只是你也知道,本宫如今处境不大好。林姑姑便是送了礼,也被退回来了。本宫思来想去,原是东西送的不对。你既然愿意替本宫分忧,你说,本宫把你送给蒋公公做对食如何?”
宁儿一听直接傻了,忙跪了下来,眼泪立刻就落了下来,“娘娘,求求你,奴婢不想……除了这个,奴婢可以替娘娘做任何事情。”
裴兰面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本宫不要你做别的,只要你做这件事。本宫看得出来,蒋公公很喜欢你。他如今什么身份,多少宫女上赶着去呢。你若是跟了他,日后也是绫罗绸缎锦衣玉食了。说不定也不用来伺候本宫,直接在外面当蒋夫人了。”
“这个夫人这个富贵,谁愿意谁去,奴婢不愿意。”
这话激怒了裴兰,她坐在那里,扬手直接给了宁儿一记耳光,“你口口声声说替本宫做任何事。如今这点小事,你却推三阻四?本宫平日待你宽厚,你竟不知报恩,实在是好没良心。”
“这件事,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否则,本宫有的是法子治你。”
宁儿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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