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承诺

“阿璃……”秦渊轻唤一声。 苏璃只觉聒噪，站起身就往外走。 秦渊亦步亦趋的跟上，又小心翼翼的扯住了她的袖子。 苏璃气急，回头冷声说：“乾之公子，你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拉着我一个妇道人家的衣袖不让我走，成何体统？” 她将他说过的话，一字不差的怼回他。 秦渊：“……” 他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虽没吭声，但却固执的不松手。 反正他现在是家道中落的乾之，不是手握权柄的摄政王，就算丢人一些，也不会有人知道。 只要不被李呈等人发现，他就给她些许使性子的空间，全当两人的情趣。 秦渊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才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 “阿璃……”他左右看看，见周围没人，一把将她按在怀里。 苏璃挣扎了一番却抵不过他的蛮力，气得在他胸膛上捶了两拳。 “乾之！这件事，不是你几句好言好语就能过去的！” 她正色道：“我不介意你家道中落，我也不介意你曾在沁竹阁那种地方苟且求活，与我而言，人与人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可是……” 她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可我们要走下去，三观必须一致。你表面上哄着我，宠着我，可在心底却看轻我，说到底……你还是觉得我低你一等。” “在不平等的关系里，如果我们彼此都不想成为对方的附属物，你觉得我们能走下去吗” 她一番话说完，秦渊沉默了许久。 他盯着她的眼睛，从她的眼里看出一种遗世独立的孤独。 如果不是遇见她，他也许也会一直觉得女人是男人的附属物。 不说他摄政王的身份，就算一般男人，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 哪一个不是将女人作为传宗接代的工具？又或者，把女人作为取乐消遣的物品？ 就连他…… 在今天之前，也只是把苏璃当成孤寂生活里的一种调剂。 以她的身份，她不可能成为他的王妃，就算做个妾，都是高攀了。 可现在，她对他说，要平等的相处才能继续这段关系。 他迟迟不说话，脸上的挣扎被苏璃看在眼里。 她悻悻的笑了笑，任由他僵硬的抱着自己。 许是风有些大，那一刻，她竟然觉得刺骨的冷。 不知过了多久，秦渊才缓缓松开了她。 “阿璃……”他捧起她的脸。 四目相对，眸子里映出的倒影只有彼此。 苏璃突然有些紧张，轻轻地应一声，等着他的答复。 他说：“阿璃，我是乾之，所以……你要平等，我们就平等相处！我承诺，从此以后绝不轻视于你，我们就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好？” 两年了，苏璃在这个陌生的朝代见过太多人命运悲惨的女人。 她看着那些女人为了得到男人们从指缝里流出的一点点的怜惜就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她甚至曾见过不少将妻子、女儿当成货物售卖的情形。 她以为……她已经足够麻木了。 可当听见从他口中说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话时，她竟然出乎预料的感动。 正是这份感动，让她忽略了他自称乾之这个异常的说话方式。 他说，他是乾之。 那时的她，哪里会想到，他的承诺是在以乾之这个身份的前提下做出的？ 见她眼眶发红，秦渊抬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轻哄道：“阿璃，你昨天的讲学，真让我刮目相看。” 这倒是实情。 一个女人的才学能达到她这个程度，十分难能可贵。 苏璃拍开他的手，“就只是刮目相看？比教你的那些老学究如何？” 秦渊回想一番当初教他的夫子们，好像各个都是内阁大学士。 苏璃和这些内阁大学士比起来…… 他眉眼一亮，与荣有焉，道：“阿璃自是比他们强了不少！” “这还差不多。看你以后还看不起女人……” 苏璃话没说完，就被他咬了一口下唇。 松开之后，他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我们都不看清彼此就好。谁翻旧账……谁是小狗。” 苏璃：“……” 小狗难道不是你？ 这咬人的习惯，到底什么时候养成的？ 晚些时候，出去清货的人陆陆续续回来。 李叔将出货的银子交到苏璃手上，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两。 风行殿做的是买卖消息的生意，最是一本万利，所以这点儿钱实在是入不了他们的眼。 出货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做戏做全套罢了，实则李叔出去这一趟，是和组织里的探子交换了一番情报。 李叔一回来，就将苏璃和芍药叫到堂屋里，他关上房门，表情严肃的说了一个让人非常震惊的消息。 “你说……用乾之和我们做交易，从我们这里拿走护甲图纸的是护龙卫的人？” 苏璃抿着唇，眸子里满是担忧。 芍药更是吓得脸色都白了一瞬。 护龙卫是摄政王掌握的军队，是他当初平定端朝内乱的利器。 也是他们不敢牵扯上的势力。 苏璃皱眉问：“你确定是护龙卫？” 李叔吧唧了一口叶子烟，表情沉重，“嗯。当初交易之时，我们的人守在图纸周围，亲眼看见那人拿走了图纸。” 说起这个，李叔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图纸有多重要，他们都是知道的，所以当时有几个兄弟着实不甘心，就琢磨着要不来个黑吃黑，直接从那人手中把图纸抢回来。 可去拿图纸的表面上虽然只有一个人，可兄弟们却发现藏在暗处有不少高手。 他们当时便没敢动手，顺藤摸瓜跟过去，竟然追到了护龙卫军营。 这才推测那人的身份和护龙卫有关。 苏璃听李叔说完，也是一阵后怕，如果不不是错打错着，可能就要漏掉这个重要信息了。 李叔摸了摸后脑勺，知道苏璃不喜欢这种言而无信的交易方式，率先认错道：“兄弟们几个就是不甘心，回头我一定好好约束他们，定不让他们毁了我们风行殿的信誉。” “嗯。”换了平时，苏璃肯定要惩处这几人的，可如今，她忧心忡忡，最担心的还是乾之扯了护龙卫和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