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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72章 孤,不曾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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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台里燃着青鼎炉,炭火烧得旺旺的,烛光温黄,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在鬼门关晃荡了三天三夜,她身上竟也干净舒适,不见一点儿薄汗。 赵媪和婢子们把她照顾得很好。 孩子们也是,孩子们也是干干净净的,眼睛虽红着,没有挂鼻涕泡泡,领口袍袖也没见一点儿脏污。 莫娘和乳娘们也把公子公主们照顾得很好。 唯有谢玄看起来没那么好。 他看起来憔悴得不成人样,那双素来犀利能堪破一切的凤目里泛着数不清的血丝,胡子拉渣的,怎么就熬成了这番模样呢? 赵媪扁着嘴巴拭眼泪,“娘娘吓死人了,大王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啦。” 她昏睡了多久,他竟就守了多久。 唉,这就是凤玄啊。 他肩上扛着整个晋国,怎么还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呢?原本已经生了黑的华发,千万不能再熬得发了白啊。 不然,怎会熬出这一头的华发呢。 如今也才益发确切地体会到了四年那十月他究竟是怎样辗转难眠,苦熬过三百多个日夜了。 阿磐抬手去摸他的胡渣,那么真实的人,那么真实的胡渣,硬硬的,黑黑的,那么地真实可触惹人怜。 她望着谢玄笑,“凤玄。” 话还没有说完,鼻尖却先酸了起来,不知怎么就带出了哭腔,“我等到你了。” 他也没有厉害到哪里去。 你看,不过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却令那人凤目之中水雾翻滚,继而骨碌就滚下了眼泪。 他可是君王啊,嘉谋善政的君王,在列国之间翻搅风云,操纵棋盘,这么简单普通的一句话,怎么就轻易地使他落了泪呢? 她在魏国中军大帐里等的人是他,在南国崇岚叠嶂深处等的人是他,在东壁大明台里等的人是他,在太行绵亘千里不见尽头的板栗林里等的人,也是他。 除了在北地覆满雪的山头里等过谢砚,这辈子要等的人,再没有旁人了呐。 这些事,他大抵是从来也不知道的。 因了许多都不知道,因此才心生嫌隙,误会重重,可即便是有过那么多的嫌隙与误会,他也依旧力排众议,坚守本心,与她一同走到了这里,也一同走向了权力之巅。 可那含着眼泪的人笑,他说,“我已经知道了。” 啊,他都知道啦。 想来也是,这三日来,她说过那么多的梦话,他就在一旁守着,怎么会不知道呢。 知道啦,知道就好啦,这可真是一桩再好不过的事啦。 她告诉他这三日的见闻,一边说,一边掉了眼泪,“我梦见了从前的许多人。” 那么清晰又真实的地方,仿佛真的去走过一番、活过一遭。 身上软绵绵的,虚乏没什么力气,神思却是如此地清明。 “不管他们从前是怎么走的,有没有怨恨,他们没有拉着我去更深更黑暗的地方,他们都冲我笑,催我快点儿离开。” “凤玄,我在梦里想,权力争斗不过都有各自的立场,也许有人因此生了执念,走了极端,用了些肮脏血腥的手段,但哪有人生来就恶呢,归根到底,他们在自己的立场上,并没有什么错。” “我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很高兴,我也很高兴。凤玄,过去的全都过去了,请你也不要再怪罪他们。” 放下过去,也就不必再被头疾困扰了。 不止谢玄,所有的人都应该学会“放下”。 昏睡三天,她有说不完的话。 她素来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寄人篱下多年,养成了谨言慎行的习惯,因而从来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此刻,在谢玄和她的孩子们面前,也许是因了死而复生,也许是因了确切地知道她就在爱她的人面前,因而就似涅了槃,重生了一遭,愿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都告诉他。 她自顾自地说话,那人便认真地听着。 然谢归的事,却只字也不提。 她告诉了谢归父亲的名讳和宫城,已经拉钩上吊,谢归就一定会来。 来了,他父亲也就知道了。 她也不惧提起萧延年来,她笑着,自然而然地告诉他,“是先生送我出来的。”一人在阳,一人在阴,一人拉她,一人推她,是他们一同把她带回了大明台里来。 梦里的人已经放下了,梦外的人也没有什么不能释怀的。 提起萧延年,是她自己也已经放下了。 谢玄也不再计较了吧,因了他也在笑,他说,“我知道。” 啊,他也知道。 他还说,“阿磐,我没有杀他。” 一时听得恍了神,阿磐下意识地问,“谁?” 那人平心定气的,似在说着一桩十分寻常的事,“他。” 不必提起名字,就知道是中山君了。 阿磐心中如山川震动。 宗庙那日,晋君没有追杀萧延年。 没有杀他。 因而萧延年没有死。 是活着的萧延年来入梦。 难怪,难怪他梦里能听见脚踩芸薹的声响,却怎么都看不清楚他的脸。 活人的脚步才有声响,一样,也只有已故的人才看得清楚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是怎么做到的啊,阿磐不知。 知道她去了鬼门关,他竟驱使自己来入梦,亲自带她走吗? 谁知道呢,他总是有那么多的歪门邪道,道行深的方士做起来也许并不难。 也难怪,谢玄的人那么快就掌握了人皮面具的制造技法,这背后难道就没有这些微妙的关联吗? 他自己也放下了吧。 他温和地笑着,“我亲手放他走的。” 是了,那日他回大明台时,天色早都黑了,原来宗庙的事一结束,就去见了中山君。 也许正因了谢密并非遗孤,因此晋人集团才那么介怀。 中山君若果真死了,他们又何须把一个稚子放在眼里呢。 是晋昭王收服了中山君。 这是大国之君的气度,非常人所有,这也是中山君永远都比不得晋昭王的地方。 因而中山君只能做中山君,而魏王父却终成晋昭王。 阿磐睁眸怔着,见那人还温和地笑,“不信,你问伯辅。” 阿磐朝竹帘外望去,安北侯正立在那里,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不知是什么时候就在那里了。 安北侯垂着眸子,“是,没有十二刀。” 哈,撒谎大王。 还“三四一十二刀”呢! 一个撒谎大王,一个撒谎小王。 那撒谎大王还问,“我可还算个小气鬼?” 他可一点儿都不小气。 他大度能容天下疆土,也容得下萧氏父子,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她不会问起中山君如今怎样,在什么地方,又在干着什么事,若是活着的萧延年来入梦,那便是也已经放下了“天下与她”。 因而不问他的大志与归宿,知道活着,有这样的念想,就足够了。 阿磐的眼眶湿漉漉的,“大王仁德,能容天下人。民心所向,必定四海归附。” 因而“归”,是个好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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