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石香姑

几条船排成一排，沿着珠江口西岸朝上游缓缓驶去，风向、海流都正正好，船速很快达到了6节，水鸟号跟在最后，却和前面几条船，隐隐拉开了一点距离。 这时，跑在最前面的旗舰，升起了旗语：“注意警戒！” 甘林看了看四周，这片海域滩头众多，海水深浅不一，暗礁遍布，还有不少岛屿，他也下令，让水手们将船上唯一的6门火炮，都推到甲板上。甘林用望远镜朝左边仔细观察了一番，镜头里出现的全都是绵延不绝，一直伸到海里的丘陵，他凭着多年的作战经验，认为这里应该无法埋伏海盗。于是，他就让水手们将6门炮，全都放在船的右侧。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在右侧，东面的海平面上，隐隐出现了一群大大小小的帆船。 甘林舰队的旗舰，立刻变换了旗帜：“准备战斗！” “果然不出所料！是海盗！”甘林嘀咕一句后，立刻下达了战斗准备命令，但他又同时下令，敌舰不开炮，我不开炮，所有炮手要等自己下令，擅自开炮者斩！ 对面的船队，张着满帆，劈波斩浪，朝这班快速冲了过来，当先一条大船上，涂着大片大片的红色船漆，三面大帆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一大片金黄色，桅杆顶部，飘扬着三面鲜艳的红旗。 “是红旗帮！”钱忠明大喊。 甘林让他过来，站在自己身边：“红旗帮都是谁？” “舰长，这群人是疍家人……”钱忠明赶紧给甘林解释。 原来这群人都是当年郑成功的后裔们，他们在福建、台湾抗清失败后，就转战到了广东，和当地的疍家贼融合，渐渐形成了红、黑、蓝、紫、黄、白六大帮，而这当中，红旗帮是势力最大的一股海盗，老大叫郑一，身边还有个骁勇泼辣的老婆，叫石香姑，他们的船队有好几百艘，常常在珠江口一带掠夺过往的商船，不管清国的，还是洋人的，只要盯上了就一概不放过。 莎乐茜听完翻译之后，她就问甘林：“和蔡峰他们是不是一伙人？” 甘林摇摇头：“这个郑一是个人物，看来我们遇到硬骨头了！怪不得那个老琅会让我们跟团走。你先回船舱里，和戴绯华在一起，没我的命令不要出来！” 水鸟号上的水手们，一个个也都表情凝重，盯着对面的舰队。只见那条大红色的船，径直就朝这边舰队的旗舰那里冲去，后面一大群大大小小的海盗船，也争先恐后地朝这边冲来。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突然，英舰旗舰率先发炮。 “轰轰！”一排炮打出去，紧接着这群帆船，跟着也全都打了一排炮出去，只有甘林的船没动静。 一排排炮弹都落在大红船两侧，溅起一大片水花，有一发炮弹打得高，将红船上面的帆，轰出了一个大窟窿。 可这并没有影响大红船的速度，很快，这条船就靠近了英国舰队的旗舰，他们的水手们都站在甲板上，手里握着长枪大刀，严阵以待。 “轰！轰！”大红船朝旗舰开了两炮！炮弹准确命中了旗舰的船体，被炸碎的木头碎片四面乱飞，甲板上的水手们，也被打伤了不少。 “这炮威力真大！不像是土炮……”甘林举着望远镜，看到旗舰甲板上一片混乱，自言自语道。 其他的海盗船，也都纷纷朝这些洋人军舰开火，海面上霎时就布满了烟雾和火光，那些海盗船，一个个就像不怕死一般，顶着洋人军舰的炮火，一边操帆，一边划桨，朝洋人的军舰上冲。 甘林把望远镜挪到右边大红船上，只见一个带着红色头巾，身着一身红色软甲，手握弯刀，衣袂飘飘的秀丽女子，正站在船头，大声斥责着什么，旁边的水手们一个个都握着刀和盾牌，死死盯着对面的旗舰。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人一定是石香姑！”甘林暗道。他看看四周地形，随即下令，“左满舵！满帆前进！” 水手们立刻执行，虽然大家都不知道甘林要干嘛。 水鸟号很快就偏出了队列，独自从舰队的左侧，也就是靠海岸的一侧悄然插上，那几条英舰上的水手们，一见甘林这船从里面前进，纷纷大骂甘林是胆小鬼，拿自己的船当了挡箭牌。 刚才还有几条海盗船想攻击甘林，看到他们的船躲在了英舰后面，一个个也都觉得甘林是个胆小鬼，看到舰队挨打了，自己就悄悄钻到他们后面，躲避海盗的接舷战。 甘林也不管他们船上的骂声，自顾自地将船朝英军舰队的旗舰方向开去，水鸟号一一从7条鸦片船的左侧驶过，每条船上的水手，都在骂甘林。水鸟号的水手们，承受着这样的骂声，一个个也都不解地看着甘林。 很快，海盗们的船，就撞在了这几艘英国帆船上，大批的海盗，立刻将挠钩、绳子扔上英舰，提着刀开始爬船。 英舰的水手们，也都纷纷拿出火枪，朝海盗们开火。 郑一的大红船，也猛地一头撞在英国旗舰上，发出“咚！”地一声沉闷的响声。 石香姑大吼一声，一马当先，带着一众水手们，直接冲上了英舰甲板，她双手握着一把弯刀，对着面前一个英国水手，劈头盖脑地就砍了下去。 “哎哟……”那家伙连呼救都来不及，就惨死在石香姑的刀下，她面带怒容，嘴里大喊着：“都给我上！把男人全都杀了！女人给我绑了！” 英舰的水手们，又不是什么剑术高手，哪里顶得住这群海盗们发疯一般的冲杀，没过一会儿，石香姑的人，就占领了英舰甲板。石香姑浑身是血，手里握着弯刀，冲上了艉甲板的英舰舰长那里。 英舰舰长无奈，只好挺着剑，与石香姑大战起来，打了几个回合，石香姑卖个破绽，身子往后一倾，这个舰长以为逮到了机会，提剑就刺。 可石香姑哪里是这么好对付的角色？她一晃身子，避过了对面的全力一刺，身子一转，弯刀从身后猛地钻出，斜着插进了英国舰长的胸口上。 舰长惨叫一声，丢掉手里的武器，跪在了石香姑面前，手里牢牢抓着石香姑的刀，死死盯着她。 “你！不得好死！” 石香姑轻蔑地一笑：“哼！不是今天！”飞起一脚，将这个英国舰长直接踹飞出去，一股鲜血从舰长的伤口里喷出来，溅得艉甲板上到处都是。 浑身血淋淋的石香姑，举起弯刀，尖着嗓子大声喊道：“啊——！” 所有的水手们，也都大喊起来：“啊——！” 突然，石香姑的表情僵住了，因为她看到，一条商船，居然从英国人的旗舰和二号舰的中间突然钻出来，朝自己的大红船猛冲过去。 甘林亲自站在舵位上掌舵，所有的水手们，也都拔出了剑，严阵以待，站在船头的，是一身褴褛的巴蒂埃斯，眼中露出凶狠的光芒。 他一直被甘林关在船底，到了这会儿，才给他放出来。 水鸟号就如同一条不要命的兔子一般，面对比自己强大数倍，船只数量是自己好几百倍的海盗，丝毫没有退缩，而是直直朝对面冲了过去。 石香姑大惊失色，急忙招手，让船上的水手们立刻回防，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水鸟号开足马力，一头扎进了那条大红船身上。 本来，甘林不想和这群鸦片船同流合污，更不想与自己的同胞们为敌，可眼下这个局面，就算他想和对面谈判，恐怕郑一他们也不可能同意，而且，四周全都是海盗船，要想取胜，唯一的方法，就是"擒贼先擒王"！ 为此，甘林还特意将巴蒂埃斯揪了出来，对他说：“你去给我把那个女人抓起来，记住，要抓活的！抓住她，你就活命，抓不住，回来我砍了你！” 所以白屌丝为了活命，"毅然决然"地接受了甘林的决定，拎着一把刀，就冲向船头，当水鸟号和对面船只一接舷，他第一个就跨过两条船，冲到了英国旗舰上，嘴里嗷嗷大叫着，眼神凶恶，流着口水，就像一只恶狗一般，扑向了石香姑。 其他的水手们，也都纷纷登上了大红船，和郑一的水手们杀在一处。 偏偏这时候，戴绯华在睡觉……甘林让莎乐茜躲在船长室里，自己拿着戴绯华的浴血蔷薇，也冲上了对面甲板，他眼神尖利，四下寻找着郑一。 巴蒂埃斯大吼着，朝石香姑奔去，起先，石香姑被这个胸口上袒露着成片胸毛的白皮，给恶心得直想吐，她像一只羚羊一般，四处跳着躲避白屌丝的双手，可这家伙就像不要命一般，不停地朝石香姑扑去，愣是抓住了石香姑的脚，使劲一拽，把她脚上的绣花鞋，给扯了下来，他仿佛狂性大发一般，顺着石香姑的脚，就朝她腿上摸了过去…… 石香姑吃了一惊，闭着眼尖叫着，举刀就朝巴蒂埃斯直刺过去。 “啊——！噗——！” 那刀，直接从巴蒂埃斯的嘴里插了进去，连刀柄都没入了他嘴里，刀尖从他屁股里突了出来。肮脏的口水，混着血水，全都喷到了石香姑身上…… 两个可怜的家伙，真不知道该先怜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