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拉扯

甘林见状，又循循诱导他们：“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既然互相都知道对方的身份，你们就已经上船了！我问你们，是洋人可怕，还是我大清皇帝可怕？洋人出了事，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可你们呢？他们会把你们带到国外定居吗？就算你们走了，你们的家人怎么办？只要皇帝一道旨意，你们全家都要遭殃！如果你们私通洋人的消息传到圣上耳朵里，后果什么样，你们自己想想吧！” “你们做我的内线，我可以保证不暴露你们的身份，你们每获得一个洋人的情报，就可以到我这里领取一笔赏金。另外，你们每个人都要把名字告诉我，并且互相监督，不管是谁走漏风声……”甘林的眼神中闪出一缕凶光，“耶稣会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你们都见识过吧？所有人，不问因果，不问是谁，全体一同斩杀！都听明白没有？愿意做的就点点头！” 众人战战兢兢，纷纷点头。 “互相把名字都说出来，记住对方的脸，以后你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但不再听命于卜威理，而是听命于我！” 所有人只好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有的人故意说错，旁边立刻就有人指出他的错误来，结果一共14个人，每个人最终都老老实实地说了自己的真名。大家也都尝到了互相检举指责的威力，想到不管是谁，只要有一个人走漏风声，所有人都要一同被杀，这么可怕的结果，大家不禁都颤抖了一下。 甘林并不完全信任这一群人，但这群人有一个好处，是已经习惯于暗中聚集，密谋一些事件。况且自己现在也蒙着面，短时间内，他们猜不到自己的真实身份。 甘林都问清楚这人的名字后，才让王六子看好他们，自己这才出了门。 裴燕和梅林等人已经上了马，马队众人已经开拔，只有两人留在后面，等着甘林出来。 甘林走到他们面前，再次嘱咐他们一定要保重，这才依依不舍地和他们道别。裴燕眼中含泪，深情地看了甘林一眼之后，猛地转身，大喝一声，双腿轻轻夹了下胯下的白马，那马长嘶一声，迈开大步冲进了官道上，一路追赶前面的马队去了。梅林也挥了挥手，立刻跟在后面打马出发。 甘林有点怅然若失，看着他们消失在官道上之后，他收拾心情，起身回到屋子里，给这几个人买了几个窝窝头，赛给他们后，就让他们跟着自己出了门，朝雪地里走去。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众人来到一处破败的庙里，里面有一尊山神像，甘林让他们把这里打扫出来，然后坐下来，吩咐王六子把所有人聚集起来。众人围成一个圆圈坐下，甘林坐在中间。 “在座所有人，我们每七天聚集一次，地点就在这里，时间还是深夜，彼此要和之前一样，共享所有的情报，安排下一步的计划，每次聚会都要签到，若是不来，一定要找到同道，说明理由，擅自不到者，警告一次，两次无故不到者，处分。三次无故不到者，不问理由，斩！” 众人答应一声。 甘林又说：“洋人中有好人，但也有坏人。那个卜威理，绝不是好人！”他又把石匠工会的秘密，拣能说的简要说给大家，还着重强调了一下，鸦片对国人的危害，以及他们刻意渲染鸦片是好东西的秘闻。 所有的听众，以前从未听过这些，他们一个个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卜威理的真实为人，也明白了自己之前替洋人卖命，到底是多么愚蠢的行为。他们纷纷表示，愿意帮助甘林收集情报，也愿意听甘林的安排。 “好！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下周这个时间，夜里过来这里聚集。中间不可对任何人提起这个聚会，也不可对任何人透漏任何关于这个团体的信息！否则算做没有完成任务，第一个任务都完不成，那就只能杀掉这个人了！因为最简单的都做不到，后面的更别想做到！都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大家不管愿不愿意，现在互相都见过面了，想跑暂时也没得跑了。 “回去给家人报信吧。下周同一时间，过来聚会！王六子留下，其他人解散！”甘林下令。 众人立刻起身，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寺庙。 甘林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暗叹这群人确实是秘密聚集惯了，出门自觉地就分成好几股，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走了出去。 等到众人都离开后，王六子才战战兢兢地走到甘林前面：“甘……甘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交给你一个任务，完成得好，重重有赏，完不成，重罚！”甘林冷冷地说。 “小人……小人一定完成任务。” “化妆，扮成一个算命的，把这些人的住址、平时接触的暗线，都给我摸透了，少了这个卜威理，他们肯定还有其他的联络途径。” “小……小人遵命，这事儿小人能干，一定想办法办好。”王六子诚惶诚恐地说。 甘林这才让他回之前的"哲学院"里。自己则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山神庙，满意地点点头。 “就把这里，暂时当做秘密活动点吧。”甘林又简单收拾一番，这才回了城里。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他就在福建会馆周边活动，深居简出，不断完善自己的计划，同时也在等着上面的消息，可自从上次工部尚书曹振镛大人提出六部会审之后，后续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整整一周都没有任何消息…… 一直到和这帮秘密分子聚集的那天为止，什么消息都没有，甘林也只好按照事先约定的时间，太阳落山后，悄悄换上一身黑衣，出城前往那间破庙。 当他打开破庙的大门，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屋里黑洞洞的，甘林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迈了一步，缓缓挪动身子，四下观望。 突然，四周冲出四个蒙面的黑影，手里握着匕首，从门后突然窜出，朝甘林刺来。 甘林猛地向后一跳，落在后面，四人寸步不让，他们一个个也蒙着面，眼露凶光，拎着匕首朝甘林冲来。 甘林拔腿就跑，朝山神庙后面跑去，后面的人紧追不舍，一边追还一边嚷嚷。甘林哪管他们，只管在前面不停地跑。不一会儿，他就绕着山神庙跑了一圈。 后面的人还在紧追不舍，甘林扭头看看，发现他们中间已经拉开了距离，他赶紧绕过一个拐角，藏在墙后面，放过最前面三个人之后，从后面猛地扑向跑得最慢的那个，那人猝不及防，被甘林一下子扭住了脑袋。 “咔”一声轻响，甘林扭断了那人的脖子，将他放倒。前面三人见状，立刻转过身继续追。 甘林捡起那人手里的匕首，又朝反方向跑，后面人气急了，加快步子赶了上来。举起匕首就朝甘林猛刺下来。 甘林不慌不忙，闪身避过这把匕首，身子伏地猛地转了个圈，手里的匕首，在离心力的作用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扎进了对面的腰间。 “噢呜！”那人惨叫一声，捂着伤口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甘林也不打话，夺过这人手里的匕首，一手一个，打伤了剩下两个人，缴了他们手里的匕首，不出五分钟，就结束了战斗。 三个人躺在地上，嗷嗷惨叫着。甘林跳上前，把他们的脸罩扒了下来，喝问道：“说！谁指使你们的？” 可三个人哪里肯说？有两个人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药丸，吞进了嘴里，惨叫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就不动了。 另一个人貌似有点儿害怕，他掏出药丸，却迟疑了一下，甘林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跳过去一脚踢开了他手里的药丸，那人吓得赶紧求饶。 “说，说出来我就放过你！”甘林再次吼道。 “……我们……是董大人的孙子……” 甘林一听，这就全都明白了，自己收的几个"手下"根本就不服，看来非得给他们一点教训不可。 他厉声对这人说：“你们来自哪里？” “白……白莲教……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求大侠不要杀我……那人告诉我们，说你只会耍嘴皮子，没想到……求大侠饶命啊……” 白莲教起义，历时9年，一直到1805年，才被彻底镇压，他们明面上虽然不再活动，但很多余党都转入地下，继续到处流窜活动，屡禁不止。甘林虽然察觉这群人不简单，可也没想到他们竟是白莲教的余党。 “我饶你一条命，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吧！”甘林冷冷地说，这些人不仅勾结外部势力，暗中居然还有这么多小动作。他把这个人放走后，就收拾收拾衣服，踏进山神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