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黑手套

过了没一会儿，里面就聚集了14个人，只有那个"董大人的孙子"董宪，没有出席，王六子最后一个进来，他进来后就急忙跑到甘林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来就哭：“大人，帮小人出气啊！那个董宪……那个董宪！小人去找他联络，他居然把小人打了出来！” 甘林冷笑一声：“哼！不止打了你，连我都敢行刺！”他又朝四周扫了一圈，冷冷地问道：“之前我说什么？违抗命令的结果是什么？” 四周一片噤声，谁都不敢说话，大家心里都明白，只要有一个人敢说出去，那就是众人全死，现在这个董宪居然敢这样做，那岂不是把众人的命，都给搭进去了不成？ 山神庙里的温度，彷佛又下降了几度，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众人上空。甘林看了看众人，这才把自己刚才的遭遇，都讲给大家听，众人听到甘林几下就制服了四个白莲教的刺客，一个个更是吓得不敢动弹。 只有王六子战战兢兢地开口：“那些白莲教的人，大多习武，大人能一口气干掉四个……求大人饶命啊！小人愿意戴罪立功，去把董宪那厮给干掉！” “干掉？那不就便宜他了？”甘林脸上露出一丝阴森的表情，“你们好歹也在耶稣会呆过，不知道耶稣会的手段么？” 王六子等人，立刻恍然大悟，忙不迭地点点头：“要让他生不如死！乖乖听我们的话！” “正确！”甘林点点头。 两天后，董宪在府上，就收到了一封信，约他一起去寻花问柳，署名是黄大人的儿子，黄鼎。 “黄鼎这小子。现在风声这么紧，居然还敢出去？话说之前派出去的那帮子人，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董宪摇晃着脑袋，漫不经心地在宣纸上又勾了一笔，一副《仕女图》跃然纸上，虽然笔锋粗糙，董宪却自顾自地欣赏玩味，彷佛他的作品是世上最好的工笔画一般。 “嗯，真是越看越好看，这小娘子看起来真俊，下午就把它拿给师傅看看。”董宪乐呵呵地收起画笔，将黄鼎的信随手就扔在了一边，出去用膳。 等他用膳回来，正准备拿着那幅画，去见师傅时，突然，董宪吓得浑身一机灵，瞳孔都缩小了一圈。 就在他出去用膳的这一个时辰期间，他的画上面就被人用黑色颜料，给涂抹得乱七八糟，四周的画笔还有碎纸，被扔得满地都是。 董宪大怒，急忙喊人过来查看，不一会儿，手下人就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上上下下又都搜了一遍，可是哪都找不到痕迹。 “谁干的？谁干的！”董宪气急败坏，他好不容易画好的工笔画，下午还等着听老师夸奖呢，他急急忙忙地出了门，径直朝父亲的书房跑去。 可当他刚刚踏进父亲的书房，就见他父亲怒目横眉，见他进来，拿起桌旁的砚台，举手就要扔他。 “逆子！竟敢勾结反贼？你是嫌你老子活太久了是吗？” 董宪还没反应过来，那砚台就丢了过来，吓得他赶紧转身就跑，几个仆人赶紧跑上来，气喘吁吁地说：“少爷！您怎么还敢勾结白莲教的人啊？老爷被你气得刚才差点喘不上气来了。” 董宪一听，一下就猜出了后面的主使，这才明白自己派出去的那帮人，任务失败了。 他急急忙忙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把大门死死关上，走进了卧室。 然后，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惨叫：“哇呀——！” 四周的仆人一听，急急忙忙地跑到董宪房间门口，将门撞开冲进了卧室，只见董宪瘫坐在地上，裤子下面已经湿了一大片，张着嘴却说不出话，只用手指着自己的床上。 他的床上，横着自己爱犬的尸体，血流得到处都是，那狗浑身上下全都是刀伤，舌头歪在嘴巴外面，两眼睁着，直勾勾地盯着他。那表情，仿佛临死前见到了极大的恐怖一般。四周的仆人看到眼前这一幕，一个个也都吓得噤若寒蝉。 董宪瘫坐在自己的尿液里，嘴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满脸苍白。一个勇敢一点的仆人，赶紧拽着他胳膊，把他给拖了出去…… 当仆人们将一切都收拾好，太阳已经下山了，董宪哆哆嗦嗦地蜷在书房里，门外站着七八个彪形大汉，都是董家的家丁。 董老爷子不敢让人告官，因为自己儿子勾结反贼，事情若是传了出去，那别说自己头上的顶戴花翎了，估计连脑袋都要保不住了。 这下可苦了董宪，他躲在屋子里，脑子里不停地浮现出自己的爱犬，那直勾勾的眼神。一直到外面黑夜降临，他哪里都不敢去，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后半夜，董宪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外面的值守也渐渐困乏的时候，突然"嗖"地一声破风声划过，一支箭稳稳地钉在董宪屋子的窗户上。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几个家丁立刻拔下箭来，发现上面绑着一封书信，他们急忙将信拿给董宪，在屋子里点起灯来。董宪拿着书信，在灯下缓缓打开。 “是你害死了我们所有人！”一排工整的瘦金书字体。董宪仔细看了看，认得这是黄鼎的字体。他猛然想起，一周前甘林说过，若是有人敢动歪心思，所有14个人都要一起死。 “啊——！”夜空中响起了董宪凄惨的叫声。 旁边的众人，没一个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董宪自己心里清楚。 这时，一个家丁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跑进来，惊慌失措地说：“这箭是从南边那颗大槐树上射来的，我们赶到时，上面的人早就走了……这可怎么办？” 董宪明白，这是对方不想把事情闹大，若是可能的话，站在门外的家丁，肯定一个都活不了。他心中的恐怖感更加强烈，哆哆嗦嗦地让再添置人手保护自己。 之后两天里，董宪又连续收到了一件带血的衣服，以及一封暗杀警告信，搞得他们全家上下紧张兮兮。董老爷子眉头紧皱，暗想自己这儿子到底惹上了什么人，他暗中派出了一些探子去查，结果带回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如果再查，不仅自己官位不保，脑袋也会搬家。 董老爷子无奈，只有将一腔怨气，全都发泄在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身上。董宪被竹板打得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若是自己收了耶稣会的好处这事儿，再被父亲知道，那他一定活不成了。 一直到第四天夜里，董宪已经趴在床上两天，他屁股上被打得皮开肉绽，连翻身都翻不过来，身边两个伺候的丫鬟，不停地拿着手巾给他热敷。 “哎哟！能不能轻点儿……不知道老子这里疼嘛！”董宪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就只好把气撒在丫鬟头上。 “少爷对不起……少爷赎罪……”丫鬟都不知已经道了多少次歉，两人虽然动作都跟得上，可表情却是十分嫌弃。平时这个少爷，就喜欢对她们大呼小叫，现在出了事，就只会嗷嗷乱叫，什么办法都拿不出来。 突然，一股奇异的香味飘来，两个丫鬟抽动着鼻子，觉得这味道特别好闻，可没一会儿，她俩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很快就倒在了床上。董宪也迷迷糊糊，眼睛半开半闭，这时，一个黑影，悄悄地坐在了董宪的床前，然后，一把尖刀，就抵在了董宪的脖子上。 “其他人的命，在你看来就一文不值是吧？明晚三更，京郊十里亭，敢不来就等死吧！” 董宪刚才还昏昏欲睡，这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慌不迭地想要叫喊，可怎么都喊不出来。 “你……你谁？” “无可奉告！另外，若是外界知道，堂堂董大人家里的公子爷，稍微受了点惊吓，就尿得床上到处都是，会有什么结果？”说完，那个黑衣人一闪身，就消失了，留下董宪趴在床上，裤子上湿了一大片，炕上也全都是黄澄澄的液体，满脸的泪水。 “我……错了……饶了我吧……”董宪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都崩溃了。 房顶上，甘林蒙着脸趴在横梁后面，对刚刚爬上来的王六子说：“呵，你小子玩这一套，倒是个好手啊。” 王六子嘿嘿一笑：“还不是跟澳门那群洋人学的？” “很好，以后把这套手段给我用在整洋人上面，我让你折腾谁，你就折腾谁，明白了吗？”甘林说完，丢给王六子一袋碎银子，“拿去，我不会亏待你的。” “小人愿效犬马之劳！”王六子兴奋不已，这家伙尖嘴猴腮，相貌丑陋，却恰好符合做"黑手套"的各样条件。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人的忠诚，以后还需要再继续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