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甘林笑着说：“首先，从换一套华人服装开始，像莎乐茜那样。” 布朗眼睛倏地睁大了。 甘林看到布朗的表情，笑得差点弯下腰去，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又接着说：“第二步，和官府的人接触，让那些官员能亲身体会一下，我们这种模式，用他们可以理解的话和方式，从普及知识开始，最终的目的，是让他们来替咱们说话。” “第三步，和十三行接触，在不触动他们利益的情况下，争取他们的支持。” 查理和布朗互相对视了几次，眼中都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 “二位，平时看起来精明无比，怎么这时候突然变呆了？难道内森先生没告诉你们，"服侍是一门艺术，但侍者不是下人"这个道理吗？中国有句话叫"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这两句话其实都有一个意思：我们要放低姿态，把这些人都哄得开开心心，让他们来给我们投资分红！” 甘林之前在广州见到的巨商伍秉鉴，与美国商人阿斯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伍秉鉴具备商业头脑，又仗义疏财，只要合理用好十三行这股势力，必定能给锦绣城带来一个很好的发展。阿斯特与伍秉鉴因为撕掉欠条的事情，二人成为了好友，后来伍秉鉴更是被阿斯特说动，给他在美国西部大铁路上投资，帮助阿斯特一举成为美国首富。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过了好一会儿，查理才挤出一个非常、十分、特别不自然的笑容：“甘先生，怪不得内森先生如此器重你！我好像明白了！” “你们跟着内森这么久，难道这点事情都搞不定吗？”甘林斜眼看了他们一眼，“要不，我给内森写封信，把你们这半年的业绩汇报一下？你们觉得，内森是会说我不争气，还是说你们俩不争气？” 布朗脸色一变：“甘先生，我明白你话里的意思，我们愿意调整方案，这几天内，会给您准备一个可以操作的计划。” 甘林点点头：“这才对嘛。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出面，由你们和莎乐茜一起去做，这样反而事半功倍。噢！对了，我再给你们找个帮手过来，这个人，绝对可以帮到你们。” 甘林想的这个帮手，就是伍秉鉴家里的门童：伍廷玉。 锦绣城的财政出了问题，这是比任何事情都头疼的事情，如今半年过去，一旦年底，50万两银子交不上去，明年可能就得出大事。 于是甘林在离开第一银行之后，就火速把莎乐茜给找了回来，莎乐茜见到甘林第一眼，眼里就含着泪花：“甘林哥哥……他们嫌我年龄小，没有经验，不让我参与银行事务。我提的建议，他们都不听……” 甘林吃了一惊，忙问到底怎么回事，莎乐茜哭哭啼啼地，把她的遭遇都告诉了甘林。 原来莎乐茜早就注意到了服饰的问题，查理和布朗，总是穿着洋装，那些听他们讲话的华人，大部分都只是呵呵笑，但并不和他们多搭话，反而是莎乐茜，穿着一身中式的袍服，倒常常有人过来和她聊天，好奇地问她关于银行的各种问题，每次莎乐茜都微笑着回答他们，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所以，后来她就建议二人，换成中式服装，再和这些人打交道。可查理和布朗不但不听，还说自己绝对不会穿这种"奇怪的"衣服。由此，三人之间的矛盾就逐渐开始累积，莎乐茜后续提出的所有方法，都被二人联手否决，气得她找了个理由，就跑到港岛西边找了块地，去种橡胶树了。 她一走，银行门口原本就寥寥无几的人群，现在变得更加稀少。 但查理和布朗，始终认为自己的经营理念没有问题，依旧固执地执行他们的方法。 莎乐茜最后说：“甘林哥哥，他们的理财理念没有问题，但错的是他们的观念。若是把这些汉人，当做印第安人来看待的话，是要吃大亏的，这不是你一直告诉我们的话吗？” 甘林这才明白，莎乐茜在这段时间里，其实一直承受了很多委屈，只不过为了大局，她一直忍让着这两人罢了。而查理和布朗，也不能说他们有错，他们的经营理念没问题，但傲慢与死板，却成了两人的绊脚石。 他心疼地抱着莎乐茜，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不如这样吧，我带你一起，再和两人谈谈。” 莎乐茜摇了摇头：“甘林哥哥有什么事情，和他们两人商量就好，我嘛，只想做点实事，帮助大家找到更多生财的门路而已。而且，我也蛮喜欢花草，在培育橡胶树的同时，还能顺便种点花，挺好的……” “那你这么做，我们的计划怎么办？” “甘林哥哥，请你相信我，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莎乐茜抽抽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甘林还能再说什么，他就跟着莎乐茜一起，去了港岛西边，莎乐茜的橡胶园里。 这边还有不少工人们，正在树林里忙碌，莎乐茜将土地整整齐齐地划分出几大块，在每块地上都分别标注了记号，甘林仔细一看，有的地上已经长出了小苗，而有的地上，暂时还没有动静。 莎乐茜说：“这些工人们都很友好，我和他们相处得非常愉快，虽然这些橡胶树，他们是第一次种，但好像他们天生就很擅长这些似的，只要一刨土，就感觉大家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甘林呵呵一笑：“就像你们一看到货币和债券，就两眼放光一样。种田是刻在华夏民族骨子里的技能之一。华夏民族和犹太民族，都是两个古老的民族，有着十分悠久的历史。而且，也是两个对世界影响最深的民族。” “哦？你对我们民族的事情，这么了解的吗？”莎乐茜突然好奇起来。 “以前有读过一些书，犹太人对世界做出过很多贡献，可同时，他们对世界也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难道不应该是世界伤害了我们吗？我们走到哪里都不受待见……”莎乐茜眼中突然带着一丝忧伤。 “呵。这正是"他"所希望的事情……”甘林抬头看着蓝天，使用的是"he"这个单词。 “他？你指谁？”莎乐茜有点不解。 “"他"是个脱胎于犹太人的组织，但现在已经不再遵从犹太文化，已经彻底变质了……” 甘林说的，就是石匠工会，现代意义上的石匠工会，说是成立于18世纪初，但其实若追溯他们的渊源，是可以一直追溯到古代犹太王国第三代国王：所罗门王时期，在耶路撒冷建造圣殿的那些石匠们。再往更久远了说，是旧巴比伦王国的宁录王牵头，建立的巴别塔，再追溯上去，可以查到该隐建立的以诺城…… 传说，石匠工会在上古时期，有4个著名的人物，分别是雅八、犹八、土巴该隐和拿玛。他们是人类文明的先导者，发明了各种各样灿烂的文化，掌握着人类文明最尖端科技的奥秘。 后来，他们为了让自己的技艺能够流传下去，在上古世界的各地，留下了许多块石碑，上面刻着只有他们才能懂的铭文。后来天上降灾，人类生灵涂炭，之后留存下来的人们，正是靠着这些未被破坏的石碑，才能重建人类文明。 这些内容，都是甘林在美国石匠工会的大宪章里读到的。如今，甘林手里掌握着石匠工会的秘密，而作为犹太人身份的莎乐茜，她是最有可能理解这些秘密的人。因此，甘林在和她在一起时，言语中才会时不时地提到石匠工会。对于其他人，他绝不会多讲任何关于石匠工会的事情。 包括纳尔逊、内森、玻利瓦尔、拉法耶特、华盛顿、拿破仑等等，几乎所有18-19世纪的欧洲上流名门，都和石匠工会有着扯不开的关系…… 想到这里，甘林突然想起了自己怀里的那封信，他将信拿出来，分享给莎乐茜看。 “尊敬的马修长老。悉知长老在远东地区建立了自由贸易港一事，不甚欢喜，石匠工会希望可以在锦绣城的建设上面，全力协助长老。惟有一个要求，在尖沙咀最繁华的金融城里，建一座石匠工会圣殿，以方便会员们聚会。望马修长老详细选择一处好地，静候佳音。” 甘林不禁叹口气：“我就知道，"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在甘林曾经读过的那本石匠工会小册子里，就记载了这样的内容： “所有的国家，都有难以解开的问题。我们要利用这些问题，在他们的内部造成纷争、骚乱，让他们的领导人将所有的精力都消耗在这上面，从而瘫痪他们整个国家体系，然后再以救世主的名义降临，给他们带来和平。当然，只有他们接受我们的条款，和平才会临到他们。” 如今甘林建立了锦绣城，果不其然，石匠工会的手，也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