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死者

“长官，入侵者只有三人，全部被捕，一人受重伤。” “报告伤亡。” “三人阵亡，一人重伤正在救治，估计要安义肢了。” “长官！船尾报告，引擎舱还发现一名敌人，xo已经去包围他了。” “去引擎舱能干什么？” 除了舰桥和火控室整艘船的核心位置可能就剩下引擎舱了，但是遇袭时机械装置就已经把所有的入口锁死。 这些机械装置是一次性设备，一旦锁死就只能回船坞大修用重型工程设备强行拆解。 这个时候所有的引擎维修工作都必须在外部进行。 两只小队分了两个方向包围他们。 一队从船员舱直接过去，另一队从他们下一层的折跃装置过去。 引擎的锁定和保护装置并不是不能用炸药炸开，而是如果真的有办法运送那么多或者那么大型的炸弹，在哪里引爆都能摧毁或者瘫痪这艘船。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不防守至关重要的引擎的原因， 对于行星风暴的全体船员来说，这次登舰危机似乎已经结束了，全舰除了没有入口的引擎室都已经夺回了控制权。 剩下的似乎就是合兵一处围剿残敌。 但是在频繁的通讯中，夹杂着这样一条信息。 “这里是船坞的j-7，他们要夺取护卫舰，重复，他们要夺取那艘尖啸。” 而这时正好是机库爆炸的时候。 这条信息过了数十秒才被处理。 帝国军队的系统化和标准化非常完善，完善到会出现匪夷所思的情况。 舰长并不能直接指挥海军陆战队，直接指挥陆战队是陆战队队长，而这个时间他还在忙着指挥部队夺回自己的母舰呢。 vivian用功率强大的无线电干扰器干扰了舰内通讯，使得舰长得到的信息不能及时传递给陆战队队长，尽管他们也有相应的反干扰手段，但是在这几十秒时间里，没有收到任何命令的船坞留守部队就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由于那些部队只有十人一个小队，流放者竟然奇迹一般的登上了尖啸。 准确地说，只有副舰长登上了尖啸，其他人都守在了入口。 尖啸的引擎正在紧急启动，但是产生的推力还不足以在短时间内达到指定速度。 但是，尖啸却笔直地向行星风暴冲来，用完全不合逻辑的高速。 引力发生器，行星风暴比尖啸质量大得多，引力便能提供足够的加速度。 那是漫长的一分钟，尖啸进入了撞击轨道。 是的，他们没有时间往上面装上哪怕一枚飞弹，唯一的办法就是撞击。 不用舰长下令，火控指挥官也知道启动防空系统，但是由于登舰整个火控系统都处于锁定待机的安全状态。 没有一枚飞弹在发射井里，也没有一架战机可以升空。 尖啸从下侧靠近，只有几门aaut电磁防空炮能攻击到它。 他们成功击中了尖啸的引擎，但是那速度实在太快了，切断动力是不够的，除非让尖啸解体否则根本躲不开。 尽管行星风暴来不及正常启动折跃装置，但是副引擎仍在工作，可以做基本的规避机动，为了确保撞击成功，必须有人待在驾驶舱操控飞船。 “全体人员注意，这是尖啸级护卫舰t113号舰的副舰长，预计十五秒后撞击敌舰。” “通话完毕。” “规避机动！启动紧急战术折跃！” 紧急战术折跃会让折跃装置过载，但是十秒内就可以让战舰脱离危险。 “折跃倒计时，3，2，1。” 时空开始折叠，舱内压力升高，有些极微小的粒子出现超光速现象。 “超载！紧急关闭！” “折跃失败！重复！折跃失败！” 三面尖锥的舰首虽然只是普通的高性能合金，但是高速把它挤压到极高的密度，整艘船就像是一枚2720吨重51米长以每秒2480米的速度飞行的炮弹，在紧急折跃启动时行星风暴的偏转护盾也自动关闭了，完全的无防护目标，高速飞行的尖啸穿透了船员舱顺带把军械库也一起碾碎了。 舱内失压。 但尖啸在撞击后爆炸断成三截，只有前部进入了船体，中部卡在撞击缺口正在快速解体，至于本来就燃烧着的尾部直接变成了碎片。 船内的自动维修系统迅速封闭了该区域的所有舱门，但是船员舱的那个大洞已经没有办法处理了。 去包围杰克和vivian的一支小队全军覆没，另一支被封住了去路。 行星风暴全舰60%的地方着火，结构完整度已经不足以让主引擎开启加力了，那样很可能会使战舰在缺口薄弱处折断。 而折跃装置，显而易见的，已经被敌人通过某种方法控制了。 行星风暴已经进入了搁浅状态。 全舰广播响起。 “这里是帝国海军第七十九轨道舰队厄里倪厄斯号舰长阿尔德利海军少校。” “本舰已经严重受损，舰内着火，伤亡惨重，无法移动和撤离。” “登舰者，还有试图包围我们的海妖，我正式向你们提出一个提案。” “撤离我舰，交还折跃装置控制权，我舰也将释放人质并离开这片区域。” “警告！我舰的防空火力仍有百分之六十在运作，攻城主炮随时准备发射。” “如果你们不撤离，全舰官兵将英勇战斗，并会在三十秒内发射全部反行星氢弹。” 这条消息同样发给了小行星基地。 不过由于通信设备已经完全报废，他们并不能回应。 选择权在vivian手里。 “我们接受你的提案，请派遣逃生艇将俘虏送回小行星基地，同时接回你们的人。” “同意。” 一艘渡鸦raven-8cv从弹射器上飞了出去。 十一分钟后，他们返回了。 “已交还人质，你可以向小行星基地确认。” “已确认，正在交还折跃装置控制权，希望你们接下来也能信守承诺。” “我可以为你提供一次性的逃生舱，你可以联系海妖来接你。” “不用，我拥有折跃能力。” “收到。” 舰长在指挥塔里，看着这一段段文字信息。 “单兵折跃装置……？” 在小行星基地里，根本看不见远处的行星风暴，一束强光闪过也只有一个微小的光点。 “是你指挥了他们？”艾伦听完了别人的讲述，他问vivian。 “大部分是，但最后的撞击不在计划中。”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在拿到折跃装置后反悔怎么办？” “我认为这种情况可能性很低。” “实际上那次撞击对敌舰的影响并不算太大，他们仍能继续作战，但是已经失去了机动能力。” “舰船完整度可以承受折跃，只要夺回折跃装置就可以逃跑保住战舰。” “他主动向你们说明了战舰的损伤，在这一点上他没有说谎，因为这是他提议停火的理由，同时我判断他无法承受进一步的损失，也就是让舰体完整度不足以支持折跃。” “最后我还特别强调了我拥有折跃能力，在他不知道我对折跃装置的影响是一次性的前提下，他不敢赌。” “可是你在赌。” “这是经过概率计算风险极低的选择。” “一共有十九个人不在了，算上副舰长。” “计划是我制定的，在你们回来之前我就开始计划这件事。” “也许你的方案会比我的好很多，不会有这么多人送命，因为你能找出所谓的最优解。” “可是，我们是人，不是能算概率的机器，也不是机器上的部件，我们在一切结束之前甚至都不知道我们是否有成功的可能。” “我为他们的牺牲感到万分悲痛。”vivian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说，损耗。” “我的词汇储备还比较充足，我认为在这个语境下，刚才的用词更合适。” “基地情况怎么样？” “除了食物储备，其他的比之前更糟。” 尖啸在靠岸后就卸掉了所有的货物，这些食物储备现在还在卸货区待着。 “之前你们是怎么补给的。” “每三个月会来一艘商船，离下一次大概还有十五天。” 流放者们在小行星带上采矿，把矿物卖给走私的商贩换取其他资源。 “那些商船能载人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船票可不便宜。” “我建议你们离开这里，他们会回来。” “回来报仇？” “用肃清威胁这个词可能要更合适，但还有可能会更麻烦。” “你的提议我们会考虑的，这一次你们真的帮了我们很多，万分感谢。” “作为回报我想要回我们的飞船，那艘莫比乌斯。” “你要离开？” “对，因为我是帝国一个机密计划的一部分，这个计划重要到他们会为了我倾巢而出，我必须远航。” “好吧，我们在安葬死者，来为他们送一程吧。” 他们擦干净尸体，整理好航行服，把遗物塞进他们怀里，有人只有一个空相框，有的什么也没有。 他们在空气闸口排成一排。 用裹尸袋装好轻轻地推了出去。 有人在唱歌，很老很老的歌，在太空里弹着吉他。 “星光散落燃烧，在亿万星系之中。” “彗星在黑暗中，摇曳着尾巴。” “他看起来很坚强很孤独，在兄弟会的星座之上。” “这歌，我听过。”杰克说道。 “这歌是地球上来的，一个遥远的地方，人类的出发点。” 【“我们把天空检查了个遍，没有发现上帝和天使。”】 太阳系，母星。 “彼得罗夫将军，您有什么事吗？” “我要见太空海军司令弗雷德里克元帅。” “您好像没预约，您可以在全息会议厅等待，稍后您就可以进行线上通话了。” “紧急事态，我现在就要当面见他。” “是的，将军阁下，我立刻为您转达。” 彼得罗夫坐上了高速轨道车。 “将军阁下，请前往四号会议室。” 推门进来。 “到底什么事这么急？” “我们在c7810t1296星系的一艘战舰被海盗攻击了。” “不过是些流放者而已，这算得上什么大事？” “他们回港维修的时候在船上发现了白盒，对，就是前些天我们以为已经销毁的那个。” 弗雷德里克一下站了起来。 他接通了他的副官。 “写一份不超过五十行的简报，直接传给皇帝和最高军事委员会。” “离那里最近的……是皇帝直属的至高舰队。” “派他们去a791x193星系。” “还有第七十九轨道舰队。” “编成一个突击舰队，去小行星带。” “那会花上三十天。” “没关系，重要的只有起点和终点，至高舰队绝对可以抢在他们之前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