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遗迹

保密记录，遗迹。 时间：尖塔遗迹刚刚被发现，大约2645年。 阿斯莫拉行星港。 “光荣号进港了。还载着一堆考古学家。”一个流放者谈生意。 “……” “你不奇怪吗？帝国什么时候对考古感兴趣了？” “说什么胎死腹中的文明的尸骨……帝国的军舰会被一群挥铲子挖土的人说动吗？” 而这个流放者的对面，坐着一位便装的官员，他冷冷地打断道。 “不管你有什么计划，别打那里的主意，那一定会害死你，还有我。” 流放者听完了，嘴皮子却并没有停下。 “帝国要什么我从不惦记，只求从指缝里求得些好处，蝇头小利，无足轻重。” 他接着说。 “你需要钱，不然怎么会跟我们这些流放者走私犯做生意。” “你的妻子，叶尔卡，肺癌，一直在生命维持舱里保守治疗。” “你不是贵族，是从移民里被提拔上来的。” “你的职位不会再高了，一辈子都只会是个运输管制副官。” 他详细地说了这位官员的身份和现状。 “事事称阿门，到头一场空，反而厄运缠身。” “想想吧，考虑考虑。”他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 “等等。”运输管制副官叫住了他。 “对半分。” “说说。”流放者来了兴趣。 “我认识个人，他对那里感兴趣，我要两成。”官员便继续说。 “……” “没有我，你们什么也别想弄到。”他还恶狠狠地威胁流放者。 “他是谁？”流放者不吃这套，只是接着问。 “明天傍晚六点，在约里，靠着开拓者纪念碑的那一边，44号有个地下室。”官员说出时间地点。 “那是帝国的地界，你们的地界。”流放者则不放心地回复。 帝国对边缘地区掌控力薄弱，那些地方被丢给了流放者，但是在城市的核心区域，帝国几乎无孔不入。 “那里最合适，我们不能冒险出城，否则一定躲不过事后的追查。”官员坚持道。 ”我们进城也很困难。”流放者也不松口。 所以他们一直都只能中间地带碰面。 “但是你们可以。” “记得准时，过期不候。”官员强硬地扔下这些话来结束对话。 “你怎么想？”另一个流放者问他。 “哪方面？”刚才的流放者抽着劣质卷烟问道。 “那家伙说的，我们进去核心区，除了钱什么金属都不能带。” “明天我一个人去。”他用食指和中指的第二节夹着快要燃尽的烟卷，吐出一口烟圈后，慢慢说道。 “这不像你啊，彭尼法斯，你一向小心谨慎。” “如果从来没有大胆过，那就不叫谨慎，是短视。”彭尼法斯把烟卷按在栏杆上熄灭。 “跟我们合作的是个聪明人，我们应该高兴，契尔连科。” “我已经受够了倒卖悬浮车零件，或者是烧瘾君子的利他林这种差事了，我们要干一票大的，像grösse（大人物）那样。” （在这段话里，彭尼法斯用了一个地球语言里的词汇，“大人物”。） “彭尼法斯……”契尔连科正要开口。 彭尼法斯打断他。 “事事称阿门，到头一场空。” “我们是他犸的流放者。” “反正我们没什么可以输的，为什么不敢赌？”他的语气激动，但又透露出一股镇定的自信。 “彭尼法斯，我是想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你是我们的头儿，我们都指着你吃饭，所以你就是他犸的大人物。”契尔连科肯定地说道。 “这大街上到处都是帝国警察，那家伙真的信得过吗？”契尔连科很少到城市里来。 “城里每天都是这样，不用大惊小怪。”彭尼法斯则是比较有经验的那一个。 “那也不是警察，是镇暴兵。”他甚至还有闲心指出契尔连科语言中的小疏漏。 帝国控制的核心区实际上并不需要治安警察，镇暴兵和帝国秘密警察具有相当大的执法权，从而覆盖了治安警察的职能。 镇暴兵属于地方军队，准军事组织，能自主招募和训练人员，采购和保有法律规定的轻武器和其他装备。 那些穿着标准制服和护甲的武装人员从不处理居民琐事，他们的职责是镇压叛乱、打击他们认为是犯罪的行为和维护帝国统治。 不恰当地说，他们用的最多的不是手电筒和笔记本，而是伸缩棍和自动步枪。 “放轻松，走路自然点，你现在是帝国公民，身上什么也没藏。”彭尼法斯指导着契尔连科。 前面的检查站一直在发出广播。 “所有进入海沃尔区的帝国公民必须接受临检，请在检查站排队。” 二人来到检查官员面前。 “停下，请出示证件。” “我们两个人，一起的。” 彭尼法斯递上了两个人的证件。 “住址，工作，去哪里，干什么。” “奥斯兰区卡特尔4号居民区东区6号a4007，在汉米尔悬浮车的分公司上班，是电气工程师，去约里，开拓者广场，看望朋友。”彭尼法斯回答熟练。 “看望的人是谁？“但问一些刁钻问题是这里的常态。 “我的妹妹。” “你呢？”官员看向契尔连科。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和假证件，这一套对于彭尼法斯来说还算轻车熟路。 他们的证件刚被交还。 “你们从卡特尔来的？那里最近可不太太平啊。” 彭尼法斯顺着声音看去。 袖标和领章让他的制服有别于其他人的，应该是这一队镇暴兵的队长一类。 “我听说那里昨天发生了一起抢劫案，一家银行被抢劫一空。”他说道。 鹰一般的眼神在打量着彭尼法斯。 “唔……我没什么印象，哦，长官，我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了。” “不过那是在前天，而且那是一家小银行，应该说是一个储蓄所，前天宣布破产了，钱都被人卷跑了，所以那里有人在闹事。” “不过你们来的地方依然有安全风险，你们不能过去。”那长官找不出什么漏洞，但显然对这回答并不满意。 “不，长官，您能再检查一下我们的证件吗？我们跟那些闹事的可没有关系。” 彭尼法斯手指一动，随后拿出证件递给那个队长。 接过翻开，厚度不对，里面夹着一个金属片。 这是一种一次性储存器，里面一般存放着难以追踪的电子货币。 “好吧，唔，看来好像是这样的，你们说的没错，那些闹事的应该跟你们没什么关系。” “放他们过去。”他指挥手下放行。 “抱歉，最近情况特殊，请原谅我的失礼。” 可他的语气听不出一点抱歉的意味。 “记住，晚上不要逗留在别的区，十点之前必须回到自己家里。” “明白，谢谢提醒，长官。” 彭尼法斯接过证件，点点头，稍稍加快了步子。 “我去，我的心跳快到160了。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什么银行的事的？”契尔连科捂着心口说道。 “我不知道，我编的，反正每天都有这种事发生。”彭尼法斯则还是老样子。 “那他还真信了？” “放心吧，那种人一摸闪存片就知道里面有多少钱，是最容易打发的。” “现在才四点，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在开拓者广场转一圈，然后像外地人一样迷路。” 行星港所在的阿斯莫拉中心城是一个超级大都市，建成区人口（不含郊区）约为1360万，占整个星球人口的五分之四，建成区面积约2400平方公里，在几乎都是沙漠、雨林、海洋和山地的星球建成这么大的城市可不容易。 （作为参考，2023年上海市人口2487.4万人，建成区面积1237.85平方公里。） 这座城市有四个中心节点，海沃尔区的开拓者广场是其中一个，这里居住的大部分是政府官员和其家属。 下午五点五十五分 彭尼法斯敲门。 木艺的大门，看起来比纯白色的金属盒子更像是住人的地方。 开门的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 彭尼法斯稍显惊讶。 “我们来找贝尔·施密特，我们是他的朋友。” 贝尔·施密特是那位运输管制副官常用的假名。 “我不认识这个人，你们是谁？我要等我儿子回来。”老太太警惕地打量着他们却没有立马关门。 “妈的，那家伙耍我们，快跑，他可能串通了秘密警察。”契尔连科立刻看向四周，然后对彭尼法斯说道。 “等等。”彭尼法斯阻止了他。 “我是彭尼法斯。” “我儿子也叫这个名字，看来就是你，快进来吧。”老太太说道。 “……” “放轻松，契尔连科，这里没有别的44号，他也不会耍我们。” “你们来早了。”老太太语气中带着一点点责备。 “他们跟我说你们六点才会来，所以我以为是秘密警察。” “他一向喜欢准时，早五分钟都不行。” “你们坐一会吧，我在准备晚餐，六点去酒窖取一点酒，第二个桶，按三下。” 彭尼法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我去，这是瓷器，从地球运过来的。”契尔连科对满屋精致的装饰感到惊讶。 “我们十年都挣不了这么多，那个瓶子。”契尔连科的形容一针见血。 “也许是假货，伪造的。”彭尼法斯跟他逗嘴。 “得了吧，你看见这房子了吗？住这么好的地方怎么可能摆个假货。” “六点到了。” “妈的，规矩真多。”契尔连科一向不怎么文明。 “我们走。” 地下室分为酒窖和杂物间，并不大。 转角楼梯就占了六分之一的面积，给人一种这个地下室并不封闭的感觉。 第二个桶，按三下。 什么也没发生。 “这……” 过了十秒，边上才打开一个小门。 “抱歉，你们刚才按的是个门铃。” 贝尔就站在门口。 纯白色的金属预制板，没有任何装饰，内部空间大概十五平米。 他们走了进去，才发现角落还坐着一个人。 呼吸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刚从地球来，呼吸不惯这里的空气。” “坐吧。” “刚才那些算是试探吗？” “是我身边这位朋友的习惯，你们既然来了就没必要试探。” “你们知道为什么要选这个地下室吗？”贝尔接着说。 “因为这里是合法建筑，是登记过的。” “我猜合法的不包括这个部分吧。”彭尼法斯仍保持着从容回应道。 “哈哈哈，在这里就是这样，效忠于帝国，遵守帝国的规则，不要违反，我们就是这样才能活下去。” “就像你们在城外一样，肯定也有自己的一套。” “这次的局是我们攒的，所以这次你要听我们的。”贝尔开始提条件。 “什么意思？”彭尼法斯一般不喜欢官员们先提条件。 “我们会告诉你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具体计划也会提前发给你，不过其他的事情不要多问。”这次贝尔的态度很强硬。 “我不懂你们的规矩，但事情不是这样干的，我们是拿命在干活，任何事情都必须我们来决定。”而彭尼法斯也习惯了从老虎的牙缝里抢肉吃。 角落里坐着的人开口了。 “他们不愿意没关系，我们还有人选，桑德斯的沙丘帮也对这买卖感兴趣。” “桑德斯？”彭尼法斯重复这个名字，不过是以问句的形式。 “你们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他卖的是费尔蒂希（fertig），跟那东西比起来，利他林就跟小孩子吃的奶片一样。” （笔者注：利他林是一种精神类药物，国家管制药品。这类目下的任何药物都可能有极大危害，此处的说法只是为了突出fertig的危害程度之大。） “意志力？兄弟，你要知道在现代化工制造出的药物面前，人的意志力是多么的可笑。” “那东西的分子越过血脑屏障的时候，你就会把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丢了，道德、禁忌、法律、感官……你会变成不是你的东西。” “如果一次注射超过200mg，那你的肉体会留下，而你的灵魂会在丧失一切的黑暗里受到永恒的折磨。” “剥离一切感官，你看不到也听不到，不疼不痛，就是一片黑，也许里面还很冷，也许最后你的灵魂还会清醒过来，看着自己腐烂。” “那东西太他犸厉害了，就是他犸的怪物。”彭尼法斯越说越激动。 “跟卖这种东西的人合作，我劝你们再考虑考虑。” 角落里的人听完了之后，慢慢开口。 “apb-213，也就是阿莱斯·皮特伯恩213号化合物，商品名费尔蒂希，作为他的发明者，它是我最骄傲的发明，同时也是我最大的悲愤。” 他摘下了呼吸面具，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对，本人就是阿莱斯·皮特伯恩，目前发明了五百多种化合物和合成它们的方法，其中也包括费尔蒂希。” “十年之前，我发现了一种全新的结构，它越过血脑屏障的速度比之前任何药物都要快，同时它在途中几乎无损耗，这东西就是apb-001。” “于是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来研究它，我的本意是创造一种高效的镇痛剂，他起效更快、用量更少，标准3mg注射剂起效只需要10到15秒，而用量也可以降到老医用强效麻醉剂的四十分之一甚至五十分之一。” （apb-213的灵感来源和现实原型来自jh-018，合成它的化学家是约翰·威廉·霍夫曼，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了解一下这段故事。当然，这里作者想表达的是这些药物被滥用的可怕，禁毒事业的任重道远。） “我不停地迭代、合成、试验，找到了这个家族里最高效的一种，它是完美的作品，结构优美，没有一丝的多余。” “于是，我把它命名为fertig，意为"成熟"，人类在之后的三到五个世纪都不需要新的强效麻醉药了。” “但是你的发明被滥用了。”彭尼法斯尖锐地指出。 “是的，3mg足够进行大型手术，而他们一次就打15mg，我可以说我发明的药物成瘾性几乎没有，是因为一次的剂量比之前小得多。” “三针每隔十二个小时一次，这时间长得够把全身的器官都换一遍，超量注射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让人成瘾，他们好打开销路。” “而我蠢到公开了分子式和合成方法，这东西能赚的钱，让他们把知识产权保护组织和药品局的人上上下下收买了个遍。” “现在每一个能生产抗生素的地方都能合成这魔鬼一般的发明。” “当然，我也不否认这让我获得了金钱与地位，但我只能选择要或者不要，因为我的意见没有一点意义。” 后来彭尼法斯一直沉默地听着，等皮特伯恩讲完才开口。 “所以为什么大名鼎鼎的化学家，帝国的红人要参和进这档子事里呢？” “我的工作，实验的对象不可能一直是小白鼠，这东西终究还是要用到人身上的。”皮特伯恩回答他。 “那个地方他们都叫它尖塔，他们偶然间发现那地方对人体有影响，我的工作就是研究这个。” “你在那里工作？”彭尼法斯接着问。 “是的，所以我不但能进去，还能带着你们进去。” “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完全没必要趟这趟浑水，你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 “这就是你不用多问的部分。” “你会拿到你的报酬，这才最重要不是吗？” “这个给你。”皮特伯恩递给彭尼法斯一样东西。 是一个一手能勉强握住的银白色金属立方体，形状是一个正六面体被削掉一个角。 这是一种微型存储阵列，彭尼法斯倒是认识。 “它可以用来单向通讯，你们的定金也在里面。” “你们该走了。” 五分钟后，他们就站在了门口。 “我们就这样被赶出来了？几乎没能说上话？”契尔连科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你今天怎么了？换做平时你早就说得他们哑口无言了。” “我觉得这事有点奇怪，整件事都不对劲。”彭尼法斯则有不同的感觉。 “怎么说？” “说不出来，但是这感觉很强烈。” “要不，我们不干了。”契尔连科提议。 契尔连科刚说完就听到了一阵骚乱。 “但是尖塔呢？” 11a和11b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尖塔。 或者说，没发现尖塔的任何踪迹。 尖塔是浩大的工程，大到根本不可能藏得起来。 那只有一种可能，尖塔还没有建成，甚至尖塔遗迹都还没有被发现。 vivian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已经回到过一次过去了，这次只不过是回到了更远的过去。” “之前的推理有误，时间不是停留在爆炸的瞬间，尖塔爆炸产生的巨大引力场扭曲包裹了整个星球，引力场不停地往下陷，时间会不停地倒退。” “直到……”杰克说。 “没有直到，会一直下陷，甚至回到时间产生之前。” “不过，下陷并不是均匀的，也不会是匀速的，为了方便理解，你可以把引力场想象成一个半球形，当然事实上不是那样的，在最低点回到七十亿年前的时候，高点可能才下陷了千万分之一秒。” vivian向杰克说了很多，杰克听着，偶尔问个问题。 “就像是一场爆炸把这里变成了四维世界，向前走就是未来，向后就是过去。“他问。 “有意思的比喻，你也可以这样理解，不过，这里的世界架构要简陋得多，而且极不稳定，随时可能会崩解，崩解的形式和规模目前都无法预见。” “那我们能干涉过去吗？”他又问。 “应该不能，这更像是引力场弯曲之后把过去投影过来了。” “那就像是看电影，不过更加真实一点。”他说。 “杰克，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电影。” “如果我在这里死了……”他接着说。 “那就会是真正的死了。” “……” “我们要怎么出去，你有主意吗？”他问。 “我想去看看尖塔。” 杰克闻言一愣，vivian继续说道。 “尖塔可以折叠时空。” “帝国刚发现它的时候认为它只是一个古老的遗迹。” “等等，遗迹？”杰克听到这里感到有些诧异。 “对，是已经灭亡的文明留下的古老建筑，几乎全部埋在地下。” “五座尖塔中的四座都已经完全石化损毁了，仅有一座可供研究。” “可我们当时看到的有五座。”他指出。 “那是复制品，或者说基于尖塔造出的原型机。” “意思是说我们脚底下，有一座真正的尖塔。”他奇道。 “它确实埋在地下，不过不在这里，应该在四百公里外，原型机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在原址上建，反而选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我们去得了那么远吗？”他问。 “勉强。” “你决意要去？”他又问。 “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只是……” “只是？” “只是不去，我们也无事可做。” “那就上路，我们怎么去？” “大体来讲，走着去。” “哈？等等，那有四百公里路啊……” “四百公里是直线距离。” “对对对，所以我们如果走路过去，且不说体力，时间来得及吗？” “四百公里是直线距离。” “？你是卡住了吗？” vivian打开全息屏幕，展示了11a刚刚拍到的一张照片。 钢制护栏，电网，上面有一块牌，红白色，写着“军事重地严禁擅入”。 在后面远处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大型建筑。 四百公里是直线距离。 但是直线（线段）不是最短的。 因为时空弯曲了。 （杰克的记忆） “好的，我给大家举个例子，拿一张纸，普通的电子纸就行了。”教授在讲课。 “在上面画一条最长的直线，哦，对，对角线，不错。” “你确定这就是最长的线了吗？它有多长？” “36.37厘米。” “我倒是觉得它只有两厘米。” 教授把纸对折，两只手分别捏住对角。 间隔正好两厘米。 “我们对直线段长度的定义是什么？” “两端点之间最短的距离。” “它是直线吗？” 教授把纸展开。 “仍然是。” “如果我们活在这张纸里，我们看这条线它就是直线。” “假设我们活在纸里，不过是一张三维的纸，也有一只手把它折起来……” “哦，我说的不太恰当，抱歉，我想你们之中的绝大多数应该都不会碰到这种情况。” 杰克捂着额头，自嘲地笑着说。 “奥斯维亚教授……” “我当时应该好好听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