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组织靠不住

潘妮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还想交更多朋友吗？” “不想。” “为什么？” “某现在有三个朋友了，还有李梦雪同学没找到，找到就四个了。已经够多了，太多了某会害怕。” “可我们四个朋友都是女孩子啊，你不想和男人做朋友吗？” “如果他们愿意，某也愿意。可他们都不愿意，某闻得出来。男孩女孩有区别吗？除了女孩气味更好闻些之外，似乎没什么区别。” “如果只是朋友的话，确实也没什么区别。可是小黑，你有没有想过，男人和女人之间，很难成为真正的、永远的朋友？如果有一天，四个女孩只有一个能跟你继续做朋友，其他三个都会离开你，你怎么办？” “某不知道。”潘妮在董小黑脸上见到了一丝罕见的痛苦，董小黑自己却没察觉到，继续往下说，“为什么会那样？现在你们三个相处很好啊，都是某的好朋友，你们之间也是好朋友，为什么会离开我？” “也许会发生一些变化。有人会跟你更进一步，有人会因此慢慢疏远你。”潘妮不知该怎么跟董小黑解释。 “那你呢？” “我希望我们永远是朋友，真正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某也希望，”董小黑说，“你很好闻，跟她们还都不一样。嗯，她们也很好闻，但某感觉她们跟你不一样，某说不清差异在哪里。” “可你还是需要更多朋友，”潘妮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这样你能晋升得更快。也许，你会成为三品、二品，甚至一品阁老。虽然我们都是孤婴、要成为阁老千难万难，但也不是没有先例。” “某不想晋升，现在就很好。某一个人在垃圾场很自在，还有三个朋友，某不孤独了。就是姐姐有时有点烦人，她强迫某学习社交，不想让小梨跟某来往。但她是朋友，某能忍受。” “可如果有人欺负温姐姐、欺负小梨姐怎么办？就像高帅他们欺负李梦雪那样，强迫她们做她们不愿意的事。” “砍死他们，”董小黑斩钉截铁道，“杀了他们，让他们下线。再黑进系统，删除他们的副本。《古惑仔》里都那样，谁欺负兄弟，就砍死谁。” “可是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那么多人。” “某可以炸了女娲。”潘妮看到，董小黑白板一样的脸上浮现起一丁点蒙娜丽莎般的神秘微笑，“他们关了某一年小黑屋，又让某找不到李梦雪，某就发誓，谁再那么对待某的朋友，某就弄死他们。” “不管是谁，不管多少人！”董小黑言之凿凿，掷地有声。 “可是我们也在女娲上啊！你把女娲炸了，我们也跟着一起下线了哦！你自己也会下线的。” “好像也是，那某得再想想。”董小黑认真想了想说，“或许某可以威胁他们。对，让他们自己投票弄死坏蛋们。他们不投票，某就炸船，让大家一起下线！砰！连备份都没了，永远不能重新上载。” “这就叫永世不得超生！”董小黑想到一个词，“文明库里说的。” “他们一害怕，就会投票让那些人下线，某就能保护你们了。郑毅想抓你，就算他找到证据，某也能保护你。” “呃...”潘妮无语了，她没温姐那么好的口才，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董小黑，但她仍在尽力，“他们还想杀你啊！前天晚上，他们的目标就是你。” “是吗？”董小黑有点没想到，“我以为是他们还想害你。但某不怕，某看你也不怕。某就想等着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最后再救你出去。” “呃...还以为你知道呢，你这么聪明...”潘妮没想到竟是这样，“他们不知道我的存在。郑毅虽然怀疑我，但郑毅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也没证据抓我。” “而且郑毅这人虽然直觉很强，但他不是坏人，他恪尽职守，秉公执法。真正的坏人，是想害死大多数人、独占人类资源的那些。” “某知道有谁，但联席会议不让说。不过你放心，某不会让他们得逞。” “没关系，你现在保密是应该的。我们也查到了一些东西，但还不确定都有谁，他们在其中各是什么角色，到底想做什么。话说，你一点也不想知道，那天晚上郑毅他们为什么追我？” “他们说你杀了人。” “你觉得我杀了人吗？” “应该没有。温姐说死掉的是个女孩，一个漂亮女孩。你也是漂亮女孩，漂亮女孩怎么会杀漂亮女孩？” “你不是脸盲嘛？怎么知道我是漂亮女孩？我也没温姐姐和小梨姐漂亮。而且漂亮女孩也可能杀漂亮女孩啊，比如嫉妒啊、争风吃醋什么的。” “某也不知道什么是漂亮女孩。但你们看着都很舒服，你们都说对方好看。” “好吧，不过这不重要。我没杀人，我还没杀过人；也许以后会，我不知道。”潘妮有些纠结，“那天晚上我凑巧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被郑毅他们看到了，他们以为我是凶手。” “你直接告诉他们你只是路过啊！” “我做的事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潘妮说，“你也不能跟别人说，包括温姐姐和小梨姐，你能为朋友保密吗？” “今天我们说的话、一会你跟分部长说的话，都不能跟任何人说。你能答应我吗？”潘妮又强调一次。 “某不说，某会为朋友保密，一直都是这样。” “我在查一些东西，同时在跟踪一个人，以及看能不能把一些设备放到智能部机房，但没成功。那天来往的人很多，我还看到了高帅，不过他没注意到我。” “然后在我打算混进智能部机房时，被他们发现了，只好逃走。我身上的设备不能被他们搜出来。” “然后我就上了垃圾车，然后就找到了你。” “可你为什么会上垃圾车？你怎么知道某会帮你？我们以前并不认识。在那之前，某被世界遗忘了，甚至可以说遗弃了。不过那也很好，没人来烦某，也没人来管某。”董小黑只是不善社交可又不傻，搞科学，逻辑、推理必须强大。 “某想去找李梦雪，可某又害怕跟人打交道。”董小黑补充道。 “有人提前告诉我，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可以考虑躲上已经返程的垃圾车，然后找你求助。” “是谁？他又怎么知道某会帮你？” “我还不能说，除非你跟我们做朋友，不只是我，是我们。” “哦，那算了。某不想跟很多人做朋友。” “我们是一个组织。为一件共同的大事，关系到所有人、关系到全人类的大事一起努力。你加入我们，就会有很多新朋友，在这里所有人都在乎你、都会帮你。你不会再孤独。” “某不想加入组织，组织靠不住。《集结号》里都说了，组织会骗人，告诉你会吹集结号让你撤，可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集结号，组织早就提前溜了。然后当你成为烈士，组织也不想承认。” “《古惑仔》里也说了，社团也是骗人的，大哥们都在抢地盘，随时让小弟出去顶缸坐牢。只有兄弟才靠得住。” 潘妮很想告诉他，其实兄弟也靠不住，比如《投名状》里的兄弟就靠不住，不但会利用你出卖你，还会抢你老婆。 “你拯救过人类，可人类还面临更多更大的危机。你就不想真正的、彻底拯救人类吗？” “如果顺手，某愿意。但某不想加入什么组织、社团之类，某就喜欢自己做题。如果刚好能发现什么，某就会说出来。其他的，某不会、也不想干。” “那好吧，”潘妮彻底无法了，“我找分部长来跟你聊，你等我们一下。” 潘妮起身走了，董小黑突然一阵心烦意乱。他开始怀念起没有朋友的日子，孤独，但没有烦恼。 他很珍视潘妮的友谊，但他不愿意为潘妮就加入什么组织，这也有悖于他理解的朋友和友谊。 很快进来一个中年男人，其貌不扬，不过董小黑对此也没什么感觉。潘妮没一起跟来。 “董小黑你好，我是机械部分部负责人，葛跃进。”来人自我介绍。 “你好。”董小黑看着葛跃进认真地道。 这些是温姐反复教他、让他练习的。他学得很吃力，就像学渣学微积分那么吃力。对他来说，这比关小黑屋可痛苦多了。 但他想到，如果不认真学习，那些曾经喜欢他的朋友们就会因他不懂社交礼仪而离他远去，他更不想因为自己的无知和无礼而伤害朋友。于是他强忍着痛苦，一遍一遍练习，把自己割得遍体鳞伤。 还好温姐气味很好，说话又熨帖，时不时软语相求两句，和她在一起总的来说很舒服，如果不限制他跟薛小梨来往的话。 这事董小黑自己说不出来，也没法准确感知，他只能拿他以前跟别人的糟糕相处来比较。以前别人烦他，他也烦别人；现在跟温姐算是相爱相杀。不过他心中可没冒出这个词来，只是感觉到，温姐喜欢他、对他好。 所以他不愿意失去温姐这个朋友，更不愿看温姐伤心失望。 葛跃进对董小黑的状况已有心理准备，董小黑的应对已经超出他预期。 “感谢你帮机械部解决问题，还害得你身陷险境。”葛跃进说，“更感谢你帮助了潘妮。” “某跟潘妮是朋友，愿意帮她。” “那我们现在也是朋友了，”葛跃进急切道，“你会有很多很多朋友。” “某不需要很多很多朋友，朋友贵精不贵多。”董小黑补充道，“这一点某也不确定，但文明库里是这么说的。” “朋友永远不会嫌多，”葛跃进笑道，“五千多年前有个伟人曾经说过，要把我们的朋友搞得多多的。” “但某不想加入什么组织。”董小黑想了想，又道，“某不是对你们的组织有什么意见，某是说，不管是谁的组织、任何组织，都不想加入。” “你已经在"人类"这个大组织里了。而且，我们需要你帮助，”葛跃进看着董小黑的脸，但对方只是虚应故事般看着自己，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好改口说，“潘妮需要你帮助。” “某可以帮她，也可以帮你们，如果某觉得可以做的话。”董小黑说，“但某不加入组织，组织都是坑人的。"人类"这个大"组织"，是个无效组织，因为事实上，人类整体，缺乏统一的价值观和行动纲领。” 其实最高法相当于规定了价值观和行动纲领，但又有多少人，是真的认同最高法；在执行上，又有多坚决呢？ “嗯...”葛跃进总算品尝到董小黑的厉害，不想跟董小黑深入讨论学术问题，只好说道，“我们不会坑你。不过不加入，也没关系。但我们希望你不会告诉别人，不管你愿不愿意帮我们。” “某不会告诉别人。也没人听某说话，除了温姐和潘妮，还有薛小梨。” “别告诉温姐，更别告诉薛小梨。” “潘妮说过的，某不会告诉她们。” “那我就放心了。你能让我们放心吗？就算你说出去也没用。你只知道我和潘妮。而我和她就算被郑毅发现，也不会说出一个字，哪怕会因此下线也不会说。” “某答应过潘妮。” “好。你真的不想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葛跃进还在做最后努力。 “不想知道，某不想知道人类发生的这些事。”董小黑说，“无非就是你欺负他，他欺负你；谁跟谁好了，谁跟谁分开，没什么意思。某一点也不感兴趣。” “你知不知道，舰群的资源已经非常紧张了。” “知道。”不过董小黑没说联席会议说过、他也看到很多数据了。他熟悉最高法，知道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你知不知道，伏羲的资源，可能已经被阁老们挥霍光了？” “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你刚才说的。” “呃...你知不知道，所谓永生，所谓副本，所谓克隆后再上载，根本就是谎言？” “某也猜过，某拿十八个娃娃和某的副本实验过，结果她们全都很傻缺。” “我听说过你的十八个娃娃。那技术很不成熟，我们上载的是一个不完全的灵魂和记忆体，不但无法进行数字化解码，上载之后，甚至连记忆都只是残缺不全的碎片。” “某还以为是某的问题，看来放在娃娃里不行。有人认为，意识并不能脱离肉体存在，就是所谓的具身认知。看来某得找个克隆体来实验，可是到哪里去找克隆体......”董小黑又进入状态了。 葛跃进打断了他，“加入我们，做成大事之后，你要多少克隆体，我们都帮你。” “那某不要克隆体了。” “你知不知道，他们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只要摁下一个按钮，所有人都会死。而他们自己，却不在其中。他们随时可以把我们杀死，然后自己花天酒地。” “知道。” “你知不知道，你也在其中！虽然你曾经拯救了人类。” “某没拯救人类。而且，他们想杀某，没那么容易。” “可是你能救潘妮吗？” “某能，如果有需要，也可以救你。” “不胜荣幸。”此番对话毫无建树，葛跃进难免气馁和烦闷，还好董小黑捕捉不到他的情绪变化，“但我们需要你为我们贡献更多。” “某不喜欢跟很多人在一起工作，某也不会和别人相处。某愿意独自做你们需要、而某能做的事。” “你不需要和很多人一起工作。你还留在女娲垃圾场，就能为我们做出一切贡献。” “那样的话，某不加入你们，不也一样能帮你们？” “那不一样，不过，”葛跃进只好放弃首要目标、退而求其次，“没关系，就这样也好。但你要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尤其不能让郑毅知道。” “某不会让郑毅知道，某答应过潘妮。” “那好。以后潘妮会跟你联系，有事她会找你。为了不显得突兀，她会经常去垃圾场找你。” “那没问题。她可以来，但某不喜欢其他人来垃圾场。” “如果她找你帮什么忙，那件事你不愿意做也没关系，只要保密就好。” “某会保密，你不用强调，以后都不用再强调。” “嗯，好。那就这样，再次感谢你帮助我们。” 葛跃进起身走了。在董小黑脸上他提取不到任何真诚或者虚伪的线索，这让他心里没底，所以才会反复言语确认。 以他的经验，承诺都能随口说出，脸上的细微表情却说不了谎，而他恰好善于察言观色。 但董小黑没给他任何线索，也只好拿潘妮说过的“阿斯伯格综合征”来勉强说服自己，他并不太相信这些。 潘妮很快进来，送董小黑回去。 “上次去没见到那只大黄猫，”潘妮恢复了欢畅，“我早就想撸猫了，以后可以去撸她吗？” “可以，她叫玉奴。她也是朋友。” “那我以后可是会经常去你那里蹭吃蹭喝的！温姐姐说还能在你那里洗澡！修完设备一身臭汗，连我自己都嫌弃，可每月也只能洗两次。这下好了，感觉脏了就去找你。” “可以，某和温姐都吃不完。洗澡的事你们商量就行。某可以每月洗一次，只要你们不嫌弃臭。”这句话换个人说就有开车嫌疑，不过他说出来，就被潘妮无视。 “嗯，其实我主要是去撸猫、和找温姐玩的！可不是去找你的。” “某也不想你经常来烦某，温姐已经够烦的了！” “你难道不需要朋友了吗？” “需要，可是天天在一起，好像又很烦。”董小黑想了想说，“如果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就好了！” “你想得美！”潘妮并不生气，“我你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温姐姐和小梨姐姐可不能这样。” “为什么？” “我们是朋友，朋友就是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她们也是朋友啊！” “她们是不一样的朋友，你不能像对我一样对她们。” “哪里不同？”董小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以后你就知道了，反正你不许欺负她们。” “某不会欺负她们。某不会像高帅他们那样，非要脱了女孩的衣服看她们是什么样。某看过那些娃娃，那没什么好看的。” “这些话以后你可以对我说、对温姐姐说，但可不要跟别的女孩子说。” “为什么？” “因为这样不礼貌，她们会觉得你在骚扰她们。” “某不明白，不过可以不说。那薛小梨呢？” “我还不确定，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意这些。不过你也不要问她，不说就好了。” “好，不说。” 说话间，两人回到董小黑休息处，温姐刚好也回来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脸上的担忧顷刻变成了喜悦。 潘妮看见眼里，暗暗点头，心中决意更明。 她对温姐挥挥手，说机械部还有事情，在温姐目光中，蹦蹦跳跳的走了。 潘妮刚走到机械部大门口，迎头出来两个鬼头鬼脑的年轻男子，一见到潘妮，脸上顿时笑出了格桑花。 “小妮子，你去哪里了？我们找你半天了！”两个男子中，偏瘦那个抢先问道。 “我送小黑回去，葛老刚感谢完他。”潘妮见两人畏畏缩缩偷偷摸摸的，暗叹了口气，“小叶，小花，你们要去哪里？” 偏瘦那个嘻嘻一笑，“反正也没事做，我和小花去娱乐大厅找人打牌，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 说着，不断对偏胖那个使眼色。 “小妮子，我们找你玩，你总说有事。你现在也没事做，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啰！”偏胖那个应该是叫小花，对小叶的暗示心领神会，帮着鼓动潘妮。 “我还要去给葛老复命呢！” “怕什么，你又不归他管，你只是女娲派来支援我们的大拿，他也就是给你安排在盘古的工作，你管他呢！”胖小花满不在乎的说。 “领导让我一切听他的呢！”潘妮说，“再说了，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你们溜去打牌，也不好吧？就算没事做，也得在岗位上待命。万一需要我们做事，找不到人怎么办？” “领导也让我们一切听你的，”瘦小叶嬉皮笑脸道，“你现在就是我们的领导啊！你又不会骂我们。有事做，你给我们打电话，我们马上就回来！” “哎，小叶，小花，你们就打算这么胡混一辈子吗？你们到现在才将将九品，一不小心随时会掉回十品。” “我们又没你能干，也没你说的董小黑聪明，我们能怎样？”小叶沮丧道，“就是董小黑，那么大的天才，在垃圾场当了整整六年垃圾总管。业绩那么好，还只是十品公民！舰群埋没的人才，哪止我们两个？何况我们也不是人才。” “就是啊，努力有什么用？”小花也说，“努力还不是被那些阁二们踩在脚下。我们这些孤婴，再怎么卷，最多也就你这样做个八品精工。人家高帅，什么都不用做，每天泡妞喝酒，天然就是五品专家！” 潘妮还没说话，小叶又接过来说，“不要说我们，就是那些做题家，在女娲最好的大学最好的专业毕业，又能怎样？还不是从最基层的岗位干起，然后十年十年的熬年头？” “有事做题家扛，有福阁二代享，等人家吃剩下的骨头扔出来，大伙才能跟野狗一样扑上去互相撕咬。还说什么，"我给，是你的，我不给，你不能抢"。合着这宇宙之内，连黑洞都是他们家的啊。” 小花跟着说，“总司令他老人家这样的神话故事，几千年来也只有一个啊，我们这些人怎么做得到？那个孤婴也能杀出重围的时代早就过去了，现在就是阁二高二们的天下。不如早点躺平，反而无忧无虑，堪称无敌。” “可是，人类很快就到t1e了啊，”潘妮很是失望，终于找到插话机会，“等登陆之后，资源充足了，哪怕十品公民，也都会有自己的独立小房子住，每天都能吹着海风吃鱼肉鸡肉。你们没听薛小梨说吗？” “再说了，不是还有永生吗？等到了t1e，大家都能永生了，就算熬年头，你们也能一步一步升上去的啊！不说阁老，起码升到五品也是没问题的吧？” “呵呵。”小叶冷笑道，“小妮子，你很能干，但太单纯，你听那些人忽悠你呢？舰群三大秘密你不知道？” “知道啊。大家不都在四下乱传和私自揣测吗？” “我听说，”小叶神神秘秘的说，“舰群要出大事了。” “什么事？”潘妮愣了。 “资源不够了，连减速进入t1e轨道都不够。” “哼，想也想得到，五百万人，四千年，这得消耗多少燃料？光净化水和制造氧气都不够！”小花说，“就算母体又大又能装，全是核燃料，那也不够啊。” “不但如此，他们还要盘古加速，顶在前面去冲小行星带。”小叶微怒道，“就是拿我们当炮灰呗。” “我还听说，”小花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必要时，他们会执行什么二号紧急案，要把七品以下全部下线，好腾出资源来，让阁老们继续受用！” “你说，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希望？”小叶悲伤的道，“就算不执行二号紧急案，我们这些在盘古的人，不一样早晚得下线？我们过得了小行星带吗？” “你很快就会回女娲，”小花说，“你现在已经是八品了，这次来帮了很多忙，有了业绩，说不定回去就是七品，以后前途无量。我们这些人，躺不躺平，又有什么区别？” “不是还能到t1e吗？”潘妮努力劝说他俩，“到了t1e，这些都不是问题了啊？” “就说咱们跌跌撞撞能到t1e，”小叶说，“重生庆典那天你没看直播吗？薛小梨都惊呆了！还是她反应快，让赶紧关了屏幕马上表演节目，不然还不知道大家怎么议论呢！” “人类是面临问题，可我们能一个一个解决的啊！”潘妮像个大领导一样谆谆教诲。 “嘿嘿，小妮子，以前我们还能相信。现在，大人物们不拿出点诚意来，我们可就彻底躺平啰。光靠忽悠，谁还信哪？”小叶说，“反正都是有一天没一天，天天标准餐、还越来越不标准，不如上班摸摸鱼，下班打打牌啰！” “放心，你的账我们还是买的，”小花眉飞色舞道，“我俩保证随叫随到！” 小叶看看手机说，“你忙就算了，我们得走了，迟到了哥们会生气。有事就找我们，你召唤，我俩放下牌就走！” 潘妮摇摇头，只好随他们去，然后去找葛跃进。 葛跃进先没说话，看了她很久，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才说，“他对我们很重要，一定要跟紧他。” “我会的。” “做我们这行，不能有私情。” “我知道。” “但是，也可以因公做点什么。你要接近他，可以使用任何手段、不惜一切代价。最好还是能把他拉进来，不然谁都不会放心。” “他没向郑毅告发我，所以今后也不会的。” “也许是放长线、钓大鱼呢？你品位太低、知道的也太少。现在加上我，筹码多了，但还不够。也许他会继续等待更大的鱼出现，那时他再告发，能拿到更多公民分。” “我相信他，他不会贪图公民分和品位，以前不会、今后也不会。” “干我们这行，光相信没用，他连投名状都没交。一定要盯紧他，他能帮忙最好，不能帮忙，也不能误了我们的事。” “一旦有任何迹象他要出卖我们，你知道怎么做吗？” “我知道。但他不会。” “但愿不会。好了，你最近做得很好，明里暗里，我都会建议他们给你升品位。如果能拿下他，那就更好。记住，使用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你知道有很多人喜欢你，你背影像薛小梨。” “谢谢。” “去忙吧。” “等等，我有疑问，想问问您。” “问吧。” “那天重力发动机故障，到底怎么回事？那几个人为什么总想套秘密？谁想害小黑？” “除了伏羲还能有谁？董小黑神不知鬼不觉的放走你，有人听说后，猜测有秘密通道，想逼问出来，好方便他自己以后行事。” “这么操作有点幼稚啊？不能用别的方法吗？” “因为有人在保护董小黑。而董小黑在垃圾场深居简出，他们找不到下手机会。” “那用得着搞那么大阵仗，害死一个人、搞坏重力发动机、黑进盘古系统吗？” “我们猜测，整件事还有其他目的，不只是逼董小黑说出秘密。不过现在大家都没有证据，包括督察部也在查，就是盯着你不放的郑毅在主导。他这次来盘古，应该是督察部收到了什么风声，唐寻山特意派他来的。” “那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让你做那些事、跟董小黑交往，也是想尽快找出真相，同时也可以保护董小黑。现在你明白其中的意义了吧？” “明白了，那我回去了，您忙。” “去吧，要对自己有信心。” 潘妮转身走开，葛跃进没注意到潘妮眼中的失落，但很快又变回了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