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玉奴长大了

温姐看着潘妮蹦蹦跳跳的身影远去，心中满不是滋味，疑惑的看了看董小黑问道，“找你这么久，只为感谢你？” “感谢某，然后小妮子说要去垃圾场撸猫洗澡。”董小黑守口如瓶。 “你答应了？” “答应了。” “都见了谁？” “她们分部的负责人。” “怎么样？味道好闻吗？” “是个男人，男人的味道都要差一些。” “你个小色鬼，整天就知道女人香。” “总之他味道一般，不算好闻。” “你可别瞒着姐姐，我怕他们骗你、害你。” “他们害不了我。” “你还说害不了你，前天晚上把姐姐急死了！你个小没良心的，有小妮子陪着，就不想着姐姐在外面有多揪心！” “不是出来了吗？” “氧气都快耗光了！再晚五分钟，你让姐姐怎么办！”温姐已经眼泪汪汪了，但看董小黑毫无感觉，不由得又自己叹了口气。 正说话间，郑毅突然来找董小黑。 “上次的事不是结了吗？”温姐收拾心情，像老母鸡一般把董小黑护在身后。 “有另外的事找他。这次他不是嫌疑人，我们需要他帮忙。” “真的？” “真的。” “我需要在场且知情，这是部长的要求。就算是联席会议，我也要列席。” “可以，其实很简单。前天晚上不是有人黑进系统了吗？智能部查了两天还没结果。我就想，能不能让董小黑帮忙查一下，毕竟，他也是受害者。” “这符合程序吗？” “我会做不符合程序的事吗？” “小黑，你愿意吗？” “愿意。不过某需要设备。” “去督察部，我给你找台高权限互动屏。” 三人一起去督察部。 郑毅只身前来找他们，不过进督察部时，很多人都看到了董小黑和温姐。 董小黑不怎么显眼，除了他那蹩脚可笑的走路姿态；温姐却是走到哪里都会成为视线焦点，哪怕跟薛小梨站一起，也能分到很多注目礼。 温姐心中得意，但看向旁边手舞足蹈面无表情的董小黑，又不免气馁。 郑毅是有备而来，早就准备好一切。董小黑坐在互动屏前开始干活，温姐和郑毅在旁边大眼瞪小眼。 不过一会两人又相视而笑，有些薄冰，慢慢悄悄化开了。 “我们到门口聊两句，让他自己做事，我们也帮不上忙。”温姐提议。 “好。”郑毅走到门口侧身对着里面，这样他能看到董小黑在做什么。 温姐微微一笑，也不说破。也侧开身站在门内，两人视线都朝向董小黑，互不遮挡。 “很显然，有人想害小黑，”温姐说，“你们查出什么来了吗？” 郑毅沉默一会，然后说，“还没有，就算查出来，也不能告诉你们。” “六感神捕大名鼎鼎，当然会秉公执法。” “联席会议如何？是不是很高大上？”郑毅换了个话题，应该是唐寻山告诉他，温姐和董小黑参加了联席会议。 “好像跟开个部门例会也没什么两样，讨论的议题不同而已。” “五百万人的议题，那肯定和几十个人的议题不一样。” “现在想想，真没什么区别。无非是让谁上位，给谁加分，让谁吃亏，或者，让谁下线。” “说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 “有时挺羡慕他。”温姐瞥一眼关闭了五感的董小黑，“你知道，他不太能了解别人的心事，以及别人的言外之意。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凭自己喜好，和他心中认定的东西。他很孤独，但好像又不怎么孤独。” “我也挺羡慕他，”郑毅认同道，“我甚至觉得他比我们都自在。” “可是现在，我们把他拖进来了。他快崩溃了，虽然他不说，也不会表达，但我能感觉到。”温姐看着董小黑，秀眉微蹙。她很少把自己的负面情绪披露在脸上，别人只会看到她温柔可人又自信的微笑。 “他不该收留那女孩，或许就是潘妮，你要注意跟她保持距离。” “没事吧你？就算你是六感神捕，也还是要秉公执法的，”温姐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觉得她挺好的啊，单纯、快乐的小女孩一个。” “我相信我的直觉，别深交，别陷进去。” “好吧，我信你。”温姐尽量让自己信得真诚，“不过我没有往外赶人的习惯，他更不会。他认死理，一旦他认为是朋友，就会全情投入。” 郑毅不禁摇了摇头。 “你也可以试着跟他成为朋友，那样他更会帮你。你跟他都会有新收获。” 郑毅沉默许久，温姐看着董小黑想自己的事，也没打扰他思绪。 “我可能跟他成不了朋友，我也没朋友。”郑毅平静的说。 “那我和皮杰算什么？你的小弟们算什么？” “我也不知道。对我来说，朋友好像挺奢侈的。同事就是同事，成不了朋友。而你们呢？不是同事，但是不是我以为的朋友？我也不确定。” “怎么，吃不到，就不想继续交往了？连朋友都没得做？”温姐笑盈盈看着郑毅。 郑毅有点吃不消。他吃不准现在温姐到底什么态度，不想自作多情给自己添堵，转过头看董小黑，“他不知道怎么交朋友，其实我也不知道。” “一起喝过酒，至少算是酒肉朋友吧。”温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又该是什么态度。董小黑老不接她抛过去的玫瑰花，她忍得很辛苦。 但现在她放过郑毅，“要求别太高了。像他那样，谁真心对他，他就真心对谁，挺好。” “他好相处吗？” “不好相处。”温姐苦笑摇头，“一切我们认为不言而喻的社交规则，他都不知道，学着练着也特别困难，对他都是折磨，对我也是折磨。” “我快要后悔、快要放弃了。有时我都想，要不让薛小梨帮他算了，或许她比我更适合做这些。” “这不可能。大家不可能允许薛小梨跟哪个男人在一起、朋友也不行。恐怕就是阁老们跟薛小梨在一起，都不行。她太讨人喜欢，谁都希望她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哪怕只是虚妄的幻想，也不能有人击破它。” “你呢，你怎么想？”温姐笑吟吟的看着他。 郑毅再一次躲开视线，“我是个没朋友的人，我连幻想都不想保留。” 温姐再次放过他，想了想又说，“小梨呀，看着柔柔弱弱，如梦似幻，可是很坚强，也很有主见。以前我还想跟她别别苗头，可这两次接触下来，输得心服口服。” 郑毅看了看温姐的小动作，又看看里面疯狂打字的董小黑，“那你跟他都得小心，薛小梨就是舰群最碰不得的人之一。尽量只停留在普通朋友上吧，偶尔见一见。” “说过，没用，还跟我治气。再劝说不定要把我赶出垃圾场。那个家伙啥也不知道，傻乎乎的就知道朋友、朋友、朋友。我看他连情爱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 “你教他呀。”郑毅脸上毫无波澜，至少没被温姐看到波澜，但平静洋面下终归还是暗藏着潜流。 “那也得人家愿意学啊，”温姐撇嘴道，“别我这里一腔热情，人家...” “找到了。”董小黑抬头打断了温姐。 郑毅一个箭步跨上去，盯着屏幕问，“谁？” “涉及两个人。智能部盘古分部有个五品专家操作，但主程序来自于女娲，不过来源却不是智能部。” “孙执！李法！” “到！”等在外面的两人立即进来听命。 “孙执，马上打电话给赵秉，让他立即带人抓捕史飞；李法，马上去智能部抓捕程波！” “是！” “那你看还有没有别的事？没有的话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明天薛小梨演出，有空的话，一起去看看？”温姐知道接下来郑毅有得忙、并且有些事不方便她们知道。 “明天再说，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空。你们先别忙走，休息一下，等我这边结果。” “好吧，那你可得管饭。” “督察部的标准餐哪有天文部的高级餐香！” “也是啊，饶你一回。” 没多久，孙执李法郁闷而归。 “晚了，我们晚了一步，都死了。正在勘察现场。” 郑毅看着两人，眼放精光。 温姐带董小黑回到住处，吃过晚餐，两人都很累了。但温姐还是坚持跟董小黑完成了每天的训练课程。 好不容易送走温姐，董小黑瘫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不知几点，门被轻轻推开。一道光照进来，董小黑又看到一个人影。 “董小黑，我们又来找你实验了。你上次配合过我们，我们帮你解决了麻烦。” “我记得你们，”董小黑迷迷糊糊的说，“实验不是成功了吗？” “成功了，但还有些数据要修正。一个伟大的实验，不但要失败很多次，也要成功很多次才能真正算得上成功。” “重复验证嘛。好吧，不过，为什么你们在盘古上也有设备？” “这么重要的设备，当然不能只放在一条船上。现在，跟我走吗？” “走。” 那人领着董小黑，在昏暗的灯光中穿行，很快把董小黑带到一个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房间里，递给董小黑一件实验服，转身出门。 董小黑熟门熟路换上衣服，坐进实验舱。 彩光亮起，一阵熟悉的眩晕袭来，董小黑又不断下坠、下坠，在十彩狭长的甬道中下坠。 砰！董小黑重重摔在地上，又是久违了的真实重力。 “呀！”一是惊呼传来，“娘子，娘子！是仙人，小黑仙长又来看你了！” 董小黑晃晃脑袋，拉开衣服拉链，睁开眼，只见一张秀美的脸庞惊喜的看着自己。 这是当初那个小丫鬟小云，但看来已经过去好几年，她长大了。 玉奴呢？玉奴又该是什么样子了？ 一阵轻风袭来，清新的空气中又传来若有似无的荔枝甜香。 少女提裙飞奔而来，和俏丽小丫鬟小云一起看着还仰天而卧的董小黑。 “小黑，小黑！真的是你！”玉奴喜极而泣。 不知这里过去了几年，玉奴已长成明艳少女，以董小黑之脸盲，也被狠狠撞破了心扉。 她和薛小梨一样让人惊艳，可又和薛小梨完全不同。 薛小梨娇艳，柔弱，像是雪中白梅，随风轻摆； 而玉奴华丽，丰腻，像是盛放牡丹，艳光四射。 董小黑只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在萌发，像是小孩刚长出来的新牙、又像是长出新肉快要掉落的大痂，又酥痒、又有些期待。 他哼唧着起身，身上衣服未沾一丝尘土。 “小黑来看玉奴了！”玉奴小嘴一扁，“奴奴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某这不是来了吗？现在是哪一年，这又是哪里？” “现在是开元二十三年秋，这里是洛阳三叔家。” “六年了？你已经十六岁了？” “六年了！玉奴十六岁了！可小黑看上去，一点都没变。就像昨天刚走、今天又回来了。” 董小黑想，天上才过去不过十来天，可不是一点没变嘛，想起一事，于是问道，“咸宜公主已经大婚了？” “大婚了！”玉奴微垂着头，玉手把玩着自己衣带。 “那你，见过寿王李琩了？” “见过了，不过只远远看过几眼。” “陛下已经下诏了！”小云喜道，“仙人当年就说娘子必然贵不可言，果然应验了！” 玉奴羞不自胜，眉目间却蹙了又展、展了还蹙。 “三天后，三天后奴奴就要出嫁了。”玉奴说，“小黑，他会对奴奴好吗？” “他会对你很好。”董小黑肯定道，“你们会很幸福。” “那你呢，”玉奴咬着红唇问，“你有仙侣了吗？” “还没有，还没想这些。”董小黑说，“我们遇到了一点麻烦，仙人们遇到了麻烦。” “什么麻烦，天要塌了吗？”小云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会不会砸到我们啊？” “说来话长，不过不会砸到你们。” “这次仙长会在人间呆多久？”小云替玉奴问道。 “还是三天。” “呀！”玉奴一声欢呼，“那玉奴又可以听三天好故事了。” “那就说说天上的事吧！”小云听说天要塌了，又害怕，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仙长刚来人间，还不快去给仙人端来好茶、果脯！”玉奴指挥道，“小黑随奴来，奴奴让大家都来拜见仙人。” “可以，不过某不喜欢人多。而且天上的事，只能说给你们两人听，你们也不能告诉别人。” “那是当然！”玉奴十分高兴，“这是奴奴和小黑之间的秘密。” 玉奴把董小黑领至大堂，请董小黑客位端坐。 不一会，杨家诸人蜂拥而至，也不敢出口大气，均以大礼拜谒仙人。 杨家三叔上次未曾见过董小黑，想看仙人神迹，玉奴嘟着嘴不开心。 董小黑却道无妨，让家奴以横刀猛砍而无伤分毫；再手探油锅、身赴烈火，却连毛都没烤焦半根，吓得杨玄璬跪地直称冒犯上仙。 董小黑要杨家人不可声张，以免惊扰世人。众人连连称喏。 杨家人逐渐散去，留玉奴和小云陪侍董小黑。 “小黑，现在可以给奴奴讲天上的故事了吧？”玉奴拍手期待。她身量已成，但性格还保留着六年前的样子。 “那你们可别嫌气闷！” “不嫌不嫌！” “事情要从你们现在起、一千四百年后说起。” “那时的人类，已经十分繁荣，但是仍然没有破解宇宙之谜，人类能够探索太阳系...” “什么是太阳系？”玉奴不解。 “我们所在的大地，是一个极大的圆球行星，叫地球。地球和其它七大行星一起，围绕太阳转动，其中就有我们能看到的启明星，也就是金星。太阳加上八大行星，以及其它一些小行星，就是太阳系。” “啊，地不是平的吗？不是有个大乌龟驮着地面吗？”玉奴大惊。 “地不是平的。只因此球太大，看上去像是平的。也没有大乌龟驮着地球。地球就是自己在太空中自转、并围绕太阳公转。” “没有大乌龟啊？那为什么这个地球不会掉下去？人跳起来，也会掉下来的啊！” “人掉到地上，是因为地球对人有引力。地球不会掉下去，是因为太阳对地球的引力和地球公转之间形成了力量平衡，所以我们能够"浮"在太空之中。 “就像有个力大无穷的大胖子，浑身有使不完的蛮力。他手里拿着一根细细长绳，长绳另一端系牢了大铁球。如果力士站着不动，铁球就会掉到地上。如果力士抡起绳子，将铁球在空中挥舞，那铁球还会掉吗？” “不会了！”玉奴欢呼一声，“只要力士一直挥舞下去，铁球就不会落下来！” “对啊，玉奴真聪明！”董小黑夸道，玉奴鼓着腮帮子一扬头，很是得意。 “太阳的引力，就是拉着地球的细绳子，只不过凡人的眼睛看不见。” “仙人们的眼睛就能看见吗？”玉奴问道。 “我们直接拿眼看，也看不到。”董小黑想起人类的科技手段就说，“但是我们能通过一些像法宝那样的器具捕捉到引力。” “仙人们真厉害！”玉奴和小云由衷赞道。 “地球就是力士手中绳子连着的铁球；而力士，就是太阳。它一直拉着地球，而地球一直围绕太阳旋转，就像力士手里的铁球那样，不会掉下去。” “这样啊，”玉奴和小云似懂非懂，不由赞道，“小黑懂得真多！说得真好！” 之后董小黑一边讲，一边耐心解释那些她们从来没听过的名词，两个小姑娘觉得新鲜，虽然并不太懂，倒也听得有滋有味。 “人类能够发射各种探测器探索太阳系、发射深空望远镜在太阳系外太空观察整个宇宙，但人们却不能大规模飞上天庭，到月亮、金星上生存。” “仙人真的能飞天啊！”玉奴拍着手欢呼，她并不太懂，一千四百年后的人类，其实也是跟她一样的人；虽然有些信息上次董小黑也大致讲过了。 “因为物理学没进步，人类无法摆脱引力、就是那个大力士的绳子，无法穿越时空，无法在浩瀚的宇宙中航行，被困死在地球上。” “宇宙有多浩瀚？从洛阳到长安，约350公里、也就是700里。牛车跑快些，每个时辰也就是两小时能到20公里。假若有一条跑得快、也不会累死的神牛，昼夜不停地拉车，从洛阳到长安，要走18个时辰，差不多两天一夜。” “我们去过长安，坐牛车要十日呢！”小云说。 “如果牛车从大唐东端的扬州，一路不停地走到西端的龟兹，大约是三千公里，要走150时辰、差不多十三天。实际行来，要花去至少两三个月。” “可这不算大。神牛拉的车能翻山越岭、飘洋过海。如果一直向西，从扬州出发，四万公里后，它转一大圈又会回到扬州，那得走两千时辰、也就是167天，接近半年。” “神牛跟某一样，还能飞升。一直朝着月亮飞，要飞四年半，才能飞到月亮上面。” “要这么久啊！月亮果然很远！”小云很吃惊，然后又问道，“那，月亮上有没有嫦娥？是不是像我家玉娘子一样好看？” “月亮上没有嫦娥，除了石头和灰尘，月亮上什么也没有。如果神牛从这里出发，对着太阳一直飞，一直飞一直飞，要飞1710年，才能飞到太阳上。” “那牛岂不是早就老死了！”两个姑娘感叹道。 “这还不算远。如果神牛要走到曾经的第九行星，后来被开除、变成小行星的冥王星上，要走三万七千年。” “怪不得天上的星星都那么小，原来是因为远啊！”玉奴感叹道。 “可这些都不算远。宇宙里，一光年，就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光走一年的距离，才是宇宙的基本距离单位。” “一光年有多远呢？我们的神牛，要跑一亿一千万年。” 两个女娃努力地想，一亿一千万是多少、一亿一千万年，又有多久远。 “还好一千多年后人类的飞行器，比牛车跑得快。但也没快多少，大概能到每小时六万公里，是我们拉车神牛的六千倍。” “能跑这么快啊！从洛阳到长安，岂不眨眼就到！”玉奴惊叹道。 “眨眼就能到。但即使以此速飞行，飞过一光年，也要一万八千三百年。” “那时的人类，虽然比现在活得长久，但也不过八九十岁，哪里能飞这么长时间！” “仙人们也会死啊？” “仙人们只是掌握了先进科技的普通人，他们一样会死。只是比大唐的人们多活几十年。” “这时，人类对世界的了解停滞了。微观世界被一道神秘的坚墙围住，很难往墙里窥探；理论科学被锁住了，再也无法深入。既然理论不能取得突破，人类开始在技术上下功夫。” “人类开始钻研人工智能，想生产出真正像人一样能思考、能工作的机器。” “这一定是仙人的傀儡！”丫鬟小云说。 玉奴眼中闪着光，她在认真的听。这一切对她来说，难懂而又新鲜有趣。 “人们开始研究新材料，终于发现了一种叫"碳炔"的神奇材料，就是、就是跟金刚石差不多的东西，但比金刚石更硬，还轻。” “某身上这件衣服，就有碳炔成分。这种材料强度极高，很适合用来航天、嗯，飞天。但是，那时的人们还找不到量产办法。” “人们逐渐掌握了受控核聚变，嗯...这不太好解释，总之就是，拳头那么大的燃料，能够烧开的水，跟上千万斤木材一样多！” “怪不得是仙人！”两个女孩感叹道。 “人们生活很美好，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荔枝，各种各样的荔枝。” “真的？”玉奴本来就大的眼睛越发水润，“洛阳虽比蜀州繁华，但奴奴好几年没吃到新鲜荔枝了。” “是不容易吃到。山高路远蜀道难，这些在一千四百年以后都不是问题。” “好羡慕仙人们。”玉奴看向董小黑的眼神更加留恋，“小黑，我...我...” “某带不走你，”董小黑说，“某先说完仙人发生过的事。” “就在人们生活日渐丰美时，意外发生了。” “一直以来，太阳系有些小行星的轨道十分奇怪，他们的偏心率和倾角，同大家根据已知天体计算出来的不一样。” “于是，大家猜测，要么有一个没被发现的第九行星在扰动他们，要么有一个隐藏起来的微型黑洞。” “黑洞，那又是什么？” “黑洞是宇宙中，人类已知最可怕天体之一。当超大质量、最小也有几十个太阳那么大的恒星耗尽燃料时，核聚变产生的外推能量不足以对抗恒星自身质量产生的引力，就会向内坍缩，变成黑洞。” “之所以叫黑洞，是因为它们引力极其强大，在其势力范围内，即使光线也会被吸引住而无力挣脱。所以，人们无法"看到"它们。因为光线都被它吸住了，它就不发光也不反光，所以看不到。” “就像我们在黑夜里能看到萤火虫，却看不到一块煤炭那样。太阳，就是漆黑宇宙里一只小小的萤火虫；而黑洞，则是一块大煤炭。” “既然看不到，那仙人们怎么知道它们在那里呢？”玉奴领悟力很强。 “靠引力，也就是刚才说过的，力士的细长绳子。它们的引力很强，我们可以通过它们附近已知天体的运动轨迹，找到它们。” “或者，通过引力透镜。当光经过黑洞视界范围之外时，虽然不会被黑洞捕获，但会发生偏转，就像有个大侠客用气功隔空拽弯了一根铁丝那样。” “这就是仙法吧？”两个女孩更加笃定，董小黑就是仙人。 “那一年，人类偶然发现，在太阳系边缘、接近奥尔特云的蛮荒区域，真的有一个隐藏起来的黑洞，它一直在扰动着柯依伯带的小行星。” “本来，人们以为，微型黑洞会自己蒸发掉。就像我们往地上泼一桶水，只要太阳出来，很快水就会干掉。” “可是，那并不是微型黑洞，是数百倍于太阳质量的中型黑洞，它能吞噬掉太阳系的一切。” “它以前未展露狰狞，是被人们还不知道的某种神秘力量束缚住了。就像是，山上有一块巨石悬空松动，随时会掉下来；还好被坚韧的藤蔓兜住了。但藤迟早会死掉、干枯；到那时，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巨石掉下来。” “当人们发现这个被藏起来的黑洞时，藤蔓已渐渐干枯，它也摇摇欲坠了。遏止住它的那股神秘力量在逐渐消散，它被我们感知到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大。” “人们推算出，从那时起四五千年后，它就会彻底挣脱一切束缚，从虚空中大步走来，像一只饕餮巨兽那样，吃掉面前的一切，包括太阳，包括我们所在的地球。” “人们管这只什么都吃的怪兽叫饕餮，又因为它光吃不拉，还是一只貔貅，所以它是饕餮和貔貅的合体，最终，它就叫饕貅。” “我们常说的天空，大地，太阳，月亮，人类熟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而人类，我们所有人，也将在这场劫难中，被饕貅巨大的潮汐力撕扯为比飞灰还要细小千万倍的原子。” “哇！”小云大哭起来，“那一定好痛！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我不要变成细小的原子！” 玉奴眼中也蕴着泪水，强忍着没让它们掉下来。 “人生七十古来稀。”董小黑悲悯地看着小云和玉奴，“在那之前，你们已经变成仙人了。” “真的？”小云破涕为笑，“那我就可以跟娘子一起，每天吃荔枝了。” “人类根本无法阻止这一切。黑洞是人类完全无法战胜的存在，也许是永远。向它发射武器，就会变成它的一部分，它反而变得更加强大。” “它就是不败战神。对它做得越多，它就越强、越快吞噬一切。人类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它，越远越好。再不走，五千年后，人类就要灭绝了。” “地球上的一切生物，都要灭绝了。” “所以，仙人们就上天了？”玉奴紧紧抓着衣角，眼睛亮闪闪的问道。 “对，上天了。既然惹不起、打不过，那就躲开它。人类启动了上天计划，仙人们称为远航计划。” “人类的目的地，是离地球将近四十光年的trappist-1星系，在那里，有一颗小小的太阳照耀世界，有三四个星球和我们的家园地球相当。” “什么1星系？”玉奴和小云都没听懂。 “特、拉、皮、斯、特。其中最适合人类的那颗，排行第四，也就是trappist-1e，简称t1e。那将是人类的新家。” “原来是这样。”玉奴轻声说，“那就是仙人们的天宫了吧。不过名字真奇怪，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