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鹞鹰传信，无常集结

戴高帽者又顺手沏上一杯茶水，幸灾乐祸道：“我可听说，那岳姓青年总来这"客常来"，酒饭钱都是赊账，搞得老板敢怒不敢言。” 披裘袄者似是想起了什么，“顾家大小姐乃是晋城娇艳，南阳红霞，也曾参加过"无常"选拔，当真巾帼不让须眉。可惜被淘汰，后拜又武安君府武戟为师，准备留在南鸿学宫讲武堂。” 戴高帽者略显疑惑道：“听我那宫里当差的兄弟说过，"无常"个个都是先天锻气境，比当年赤阳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儒雅先生话锋一转，叹气道：“"夔门关岳帅马革裹尸，小孤山"无常"皆尽忠魂"，赤阳王府本是南鸿柱石，可叹啊！” 戴高帽者又顺手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接着道：“想那赤阳王文武双全，膝下两儿一女皆尽英才。” 披裘袄者附和：“不错，二公子雷天宁入南鸿学宫，拜法家宗师卫缙学治国之术，三小姐雅丹郡主雷天姝，入南鸿学宫学商道，后创立南鸿国雷鸿商会，在沛城经营影月拍卖场，星月客栈，灵月药堂等。” 不等披裘袄者说完，戴高帽者抢着说道：“最可敬者当是大公子雷天岳，岂不闻"岳帅用兵鬼不觉，万里疾风探虎穴"。” 儒雅先生嘴角微微上扬，漾起一抹温和而从容的笑容，轻声说道：“当今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还要你来说。” 戴高帽者回瞪了一眼儒雅先生，又接着说道：“二王妃自生下二公子后便体弱多病，雅丹郡主降生后，便驾鹤西去了。武月王妃温良贤惠将两子一女抚养长大，个个出类拔萃。只可惜当今陛下的几个儿子却……” 不等戴高帽者说完，儒雅先生一惊，低声说道：“小心说话……当心隔墙有耳。” 三人话题一转，又聊到了丰城和沛城的风情地貌、八卦趣闻…… 咚…咚…咚…… 三声有节奏的轻声敲门，将雷天岳思绪拉回。此间茶室内部隔音，外间声音可传入其中，但内部之音却被隔绝。 店小二轻轻地推开木门，步履轻缓而稳健，他并未出声，只是以一套熟练的手势，向屋内的人传达着信息。“岳帅，兰蝶无常已在花蝶堂等候。 花蝶堂，"无常"机密重地，掌管各地机密往来，信息整理，档案封存送往丰都总堂中。 穿过漫长而幽暗的地下暗道，眼前豁然开朗，展现出一处宽敞明亮的大堂。大堂的前方，一堵屏风挡住了视线，屏风上绣满了五彩斑斓的蝴蝶，每一只都独具特色，形态各异。 转过百蝶屏风，眼前顿时展现出一片精心布局的机关暗格，房间的正中央，两排长长的案几静静地摆放着。 但独独吸引人的，唯独有一抹雪白的倩影，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衣裙，搭上雪羽肩，纤巧削细的玉手叠放小腹前，那纤腰不足盈盈一握。 远远望去，她的身影仿佛是用最纯净的玉石精心雕琢而成，又仿佛将世间的霜雪都欺压得黯然失色，胜过了世间所有的洁白。 “小兰姐……” 兰蝶见雷天岳到来，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里有着浅浅笑意，仿佛倾尽了所有的温暖和真诚。 原本清冷的大堂，也因这浅浅笑意温暖了不少。但随即那温柔的笑意快速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从柳眉间透出伤感。 雷天岳敏锐地捕捉到了兰蝶的异样，急忙上前，关切道：“小兰姐，怎么了？” “唉……”兰蝶叹息一声，如凝脂般的俏脸上愁容萦绕：“此次丰都之行，全无月姨与姐姐的消息，更是打探不到赤阳王府任何情况。” “什么？”雷天岳目露难以置信。 “想必你也在消息海听说了，自小孤山之事后，赤阳王府一年沉寂，南鸿帝更是一年不朝。之所以没有鹞鹰传信，是因为没有消息可传。” 雷天岳沉吟片刻，“朝中大员和外公武安君都无异样？” 兰蝶微微地摇了摇头，她的动作轻柔得如同落雪，轻启朱唇：“其他一切都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怪异！"凡主"暗中掌控南鸿，但一切看似都在按照既定的轨迹，井然有序地行进。 雷天岳轻轻落座，内心不禁对这位所谓的“凡主”涌起了一股敬佩之情。他暗中布置，谋略深远，而南鸿军政却如常运转，丝毫不显懈怠之态。 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赤阳王府门紧闭，父王与母亲，自己二弟三妹全无消息，目前能作为突破点的，也只有即将快要晋城的顾念阳。 “对了，此次去丰都无意间却查到了另一件消息。” 雷天岳抬头看向兰蝶，“什么消息？” “小孤山之事后，三国首次派使者来南鸿，五日后到达丰都。” 雷天岳凝视着兰蝶，只见她的星眸中闪烁着如同璀璨星光般的光芒，好奇问道：“莫非有什么特别之处？” “来的可都是你的老对头。”兰蝶嫣然一笑道：“东昊铁神军统帅木铁神，北朔镇南王拓跋藏，西烨兵马元帅耶律鹏天。” “他们仨？好啊，胆子肥了，竟然如此招摇过市。”雷天岳摸索着下巴，沉吟道：“北朔近年来国力日盛，莫非以北朔为首？” “若他们知道你还在，打死也不敢来。”兰蝶在一旁继续引导道：“继续……然后呢？” “如今南鸿皆在凡主掌控，莫非……是应凡主之邀？”雷天岳说到这，想起顾青云，有些为难道：“想来传信你已收到，那顾青云体内的青色能量你怎么看？” “定然是移植其体内，以顾青云的年纪与体质断然无法容纳。”兰蝶的面色突然变得庄重起来，正色道：“而这种后天移植定不可长久，且要以自身机能为本作为消耗，一旦失控便会反噬。” 雷天岳微微颔首，再度询问道：“对了，我入顾府一年之久，是谁将我自小孤山带到晋城顾家？” “飘雪观，席天韵。”兰蝶道：“据我们打探到的消息，赤阳王曾嘱托他，将你安置于顾家后，他便一路南下，出海去了。” 说道赤阳王，曾经是南鸿叱咤风云的人物，先帝长子文武双全，可堪出将入相，创建南鸿赤阳军，在军方首屈一指。 先帝朝建业二十一年，九子夺嫡之战开始，辅佐自己一母同胞的三弟上位，称帝南鸿，被南鸿帝雷昊明封为赤阳王，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兼备九锡之命。 之后突然热心于灵修，就此寻仙访道不理世事。为此南鸿帝雷昊明，将洛月山飘雪峰赐封给了赤阳王。 有人称赞赤阳王高明，懂得功成身退。也有人觉得可惜，正当为国分忧之时，却明哲保身。 赤阳王便在听雪山庄附近又盖起一座道观，名曰"飘雪观"，自己时常泡在道观中，甚至半年都不回府，因此百姓间常传言评价，赤阳王雷昊苍是"无心玉简朝班，只爱仙风道骨"。 四年前，席天韵不知为何重伤于金砂山，恰巧他赤阳王雷昊苍路过，将其救起，得知这位席先生来自海外后，赤阳王喜出望外，再三挽留，想跟随其去海外灵修。 但，席先生却认定赤阳王不能修行，只可呼吸吐纳颐养天年，打坐炼气去病消灾。 不死心的赤阳王再三恳求，因席天韵有伤在身，便将其安置于南鸿丰都，落月山飘雪峰下的飘雪观。早晚嘘寒问暖，请教炼气吐纳之术。 而这位席先生自来到丰都，不但治好了雷天姝的先天肺疾，更是与雷天岳成了忘年交，每逢佳节，雷天岳便会提着酒去飘雪观，二人对月长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