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小蝌蚪找妈妈

一个周六的下午，余飞和吴袖开着车去了康健生物。 准备带余欢到家里住两天，让吴袖帮她选几套衣服，再带她看看昌州的风景名胜。 等到了康健生物一问，才得知小妹已经不在厂里干了。 余飞大惊失色，又怒火中烧！ 在昌州，她人生地不熟的，小妹能去哪里？ 他罕见地冲着人事主管发了火： “人呢？你不知道她是我妹妹？” 人事主管吓得浑身发抖，赶忙去查，很快，他回来告诉余飞： 余欢跟一个林广市的老乡去了“外滩十八号”酒吧上班。 在昌州待的时间比较长的人都知道，江滨路上的“外滩十八号”酒吧是昌州酒吧里的王牌。 余飞带着吴袖马上开车杀到江滨路。 余飞走进富丽堂皇的酒吧大厅，豪华的装修，炫目的灯光，训练有素的俊男靓女让这几年很少进夜场的他很不习惯。 也让他回想起自己一些荒唐的往事。 在拐角的地方，余飞问一个主管模样的男生： “你好，我找余欢，我是她哥哥。” 那个主管上下打量一下余飞，迟疑了一下，还是用手上的对讲机发出呼叫： “余欢，余欢，速到大厅服务台，有人找！” 看到从后面包厢走出来的余欢，余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厅橘黄色的暖光下，余欢顶着蓬松爆炸的短发，黑色的眼影，猩红的唇，上身穿着一件无袖的露脐装，左手套着一个粉红色的护腕，刚刚遮住烟烫的疤痕。 下身穿一条短裙，裸露的双脚踩着一对半透明的高跟鞋，身形比平时拔高了一大截。 余飞脸色铁青！ 他恶狠狠地瞪着妹妹，一把抓住她的左手就往门外拖： “走，跟我回去！” 余欢想反抗但力不从心，很快就被余飞拉到了门外。 她拉着门把手，迅速挣脱了哥哥的手，斩钉截铁地说： “我不回去。” 挣扎中，她的粉色护腕被余飞抓在了手中，余欢左手的伤疤明明白白的暴露在余飞的眼前。 余飞气急败坏地问： “手上的疤是怎么回事？谁让你来这种地方上班的？” 余欢不敢看哥哥的眼睛，连忙把手藏在身后，说： “这些疤，上初中就有了。” 她停顿了一下，说： “来这里上班是我自己选的，这里工资高，我想尽快存点钱去找一下他们。” 余飞的心房重重地被撞击了一下。 他看着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小妹，满腔的愤怒顷刻间转化为满腔的柔情。 余飞脱下外套包裹在妹妹身上，他柔声劝说道： “你还小，听话，先跟我回去，要去找他们我可以拿钱给你啊！” 门口两个身材魁梧，西装笔挺的保安看到了这边的拉拉扯扯，以为是有客人过来闹事。 他们跑过来呵斥余飞放手，还理直气壮地推搡余飞，让他迅速离开，不要挡住通道。 余飞终于找到了出气的地方，攥起拳头就要上前跟他们打架，被吴袖一把拉住。 余欢连忙跟两个保安解释了几句，她走过来把衣服还给余飞，说： “二哥，我再也不想花爸爸妈妈的钱，也不想花你的钱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要自己去处理。” 余飞愣在原地，看着余欢踩着高跟鞋离开的背影是那么的别扭。 余飞向吴袖求救，吴袖双手一摊，表示没办法。 看来她对青春期的叛逆少女也束手无策。 只是听村里人闲聊时说到余欢的父母应该是河南跑车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河南，这个跟楚北临界的中原大省从小就刻在余欢的心里。 余欢在昌州外滩十八号商务会所认识了大她两岁的夏添，都是广林人。 夏添是包房少爷，英俊帅气，能说会道，他们很快发展成男女朋友关系。 后来，余欢要去河南郑州找亲生父母，问夏添： “你敢跟我一起去吗？” “当然！” 夏添的回答斩钉截铁。 那时夏添对余欢的感情正是炽烈之时，当然答应生死相随。 两人连夜买票从昌州到郑州，有一种亡命天涯，浪迹江湖的悲壮。 这一走，在昌州的余飞和还在老家等着店铺转让的余鸿志，就再也无法找到她。 这件事让余飞有点灰头土脸，他感觉没法给二叔二婶交代。 他愧疚地在电话里说： “二叔，二婶，这件事都怪我，没有好好照看好余欢。” 二叔的嗓子有点哑了，他说： “小飞，她的脾气我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又不可能把她绑起来，这个事，我跟你二婶怎么能怪你呢，你还管理着那么大的一个公司呢！怪就怪这丫头太任性！” 余飞说： “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我马上安排人去找她。” 通话的双方相互劝慰，又都显得很无奈。 就这样，余欢跟家里人彻底断了联系，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这对小情侣到了郑州以后，没过多久，冲动的激情就被消磨殆尽。 天大地大，人海茫茫，要从哪里开始着手去找父母？ 不到一个月，两个人身上的钱就被他们大手大脚地花完了。 他们一没学历，二没技术，幸好男的帅气女的漂亮，倒是很快又在夜店找到工作。 今天是爸爸余鸿志的生日，余欢在阳台犹豫了好久还是拨通了余鸿志的电话。 余鸿志在小卖部里打麻将。 一看是河南的一个陌生号码，他马上想到，应该是大女儿，慌忙接起来。 “喂，是欢欢吗？” 听筒里传来父亲焦急的问候，余欢吓得把手上的香烟丢到地上踩灭。 “爸爸，是我…” 她满以为父亲会大发雷霆，臭骂自己一顿，没想到父亲的声音像母亲一样慈爱。 “欢欢，你现在在哪里？跟谁在一起？有没有钱花？” 余欢鼻子一酸，再也不想瞒着父亲，也不想编瞎话骗他，就一五一十照实际情况说了。 听到余欢在电话里提到自己，还躺在床上的夏添一骨碌爬了起来。 这么久没跟余欢联系，余鸿志一改以往的暴脾气，心平气和地问东问西，事无巨细。 关于谈男朋友一事，父亲也没有反对，只是说方便的时候带回余家凹看看。 余鸿志还反复叮嘱女儿： “你一定要听爸爸的话啊，千万不要再换手机号码，如果换了也要马上告诉我新号。 手上要是没钱了一定要跟爸爸说，知道了吗？ 不要再说什么怕我担心，没有你的消息我才是天天担心！” 见余欢挂了电话，夏添才走到阳台，不识趣地问： “我听着你爸爸怎么没喊你回去啊，是不是他知道你在找亲生父母，不想要你了？” “放屁！闭上你的乌鸦嘴！我跟你说啊，你不要乱讲，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看着余欢凶神恶煞的样子，夏添赶忙投降： “对不起，我错了！你放心，我不敢乱讲的！” 又摇头苦笑着说： “哎，你爸爸还担心我欺负你，到底谁欺负谁啊？” 余欢破涕为笑。 “你是男的，我是女的，这辈子只准我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