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恻隐之心

到了下班的点，林之风对老婆李梦说： “小梦，陪我去乐游原公园吃叫花鸡？” 李梦笑着摇了摇头说： “你自己去得了，我回家陪爸妈，陪渺渺。” 林之风说： “那好吧。” 他开车停在乐游原公园附近，步行走到了正门口。 果然，一个60岁左右的老头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正在太阳底下打盹。 一个小喇叭在重复地播送： “叫花鸡！祖传叫花鸡！” “叫花鸡！祖传叫花鸡！” “叫花鸡！祖传叫花鸡！” ······ 林之风走上前去，老头听到有人走近。 自然地睁开了眼睛。 他咧嘴笑着问道： “要买只鸡吗？” 林之风点了点头，他看到老人家嘴里豁着口子，至少缺了三颗牙齿。 老头起身就往一个简易的烤车里掏出一只烤鸡。 他拿一个铁锤手法纯熟地敲掉厚厚的黄泥巴，打开荷叶，鸡的香味四溢。 老人家用浓厚的方言问道： “要打包带走吗？” 林之风笑着摇了摇头说： “我现在就吃。” 他从怀里拿出一瓶白酒，摆在老头的小木桌上，说： “大叔，我今天用这瓶酒换你这只叫花鸡怎么样？” 老头用粗糙开裂的手拿起酒瓶一看，憨憨地笑了： “你这是好酒，我的叫花鸡不值这个钱。” 林之风说： “大叔，我跟你开个玩笑，来，收一下钱。” 他递过去一张百元大钞。 又说道： “我是一个朋友吃了你做的叫花鸡，觉得味道非常好。 她推荐我过来买。 听你口音应该是安徽人吧？ 我是楚北人，算是半个老乡了，这瓶酒你就留着喝了。” 老人家就准备把收好的钱又退回来，说： “这个不行，我不能白白喝你的酒。” 林之风尝了一口鸡肉，果然，鲜嫩入味，他动情地说： “我们都是外省人，在上海生活挺不容易的。 听着你的口音，我就感觉很亲切。 酒不贵，你就留着喝吧！” 老人家也不客气，拧开酒瓶就猛灌了一口。 他的笑容很温暖，说： “好酒！” 林之风吃了几口以后，就吃不下去，他用纸巾擦着嘴说： “大叔，把鸡也吃了吧，别光喝酒。” 大叔脸上有些讶异，连忙问道： “怎么啦，不好吃？” 林之风说： “实不相瞒，我只是嘴馋，我中午饭吃的晚，又吃得太饱。” 老人家天天在这里卖叫花鸡，估计平时也不舍得自己开一只吃。 跟“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同理。 他坐在折叠椅，夕阳照在他的身上，他一手拿酒，一手举着鸡腿。 豁着牙的嘴在笑。 这个感觉还是挺美的。 看着老人很满足的样子，林之风突然有些伤感，他想起了自己的老父亲。 不一会儿功夫，老人面前的一只鸡吃得只剩下一堆碎骨。 一瓶酒也喝得只剩下小半瓶。 他不愧是走南闯北的人，说： “小伙子，谢谢你送我酒喝。 但是，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你今天来有什么事，你敞开说。” 林之风派一支烟给老人家，又殷勤地帮他点上，说： “什么也瞒不过老人家。 我不敢骗您。 我是楚北人，在上海十几年了，现在开了烧烤店，饭店，是个小老板。 我今天来，就是想买你叫花鸡的配方和制作工艺。 但是，我不能让你吃亏，要多少钱，好商量。 一，要您老人家愿意卖。 二，还得征得您家里人的同意，不然的话，变成了我诓骗您了。” 老人家大概也猜到了林之风接近他的目的。 他脸色平静地说： “这几年，有好几拨人都想要我的配方，但我都没舍得卖。 今天，你我有缘，我决定卖给你。 我家里就一个眼神不好的老太婆，无儿无女。 所以，我自己一句话就当家了。 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越来越差，我也准备带着老太婆告老还乡了。” 林之风想不到老人的家里是这么个情况，他有点心酸地说： “我能陪你去家里看看吗？” 老人看了看炉子的内堂，说： “我每天做20只鸡，一只30块钱，卖完就回家。 现在还剩下两只，你再等我一会儿。” 林之风说： “您放心，这两只我等下打包带走，送给朋友吃。” 老人家说： “那好吧。” 他开始收拾他的随身物品。 林之风跟在后面帮忙推着车。 拐过几条街巷以后，小车停在一排低矮的平房面前。 老人客气地请林之风进屋，用衣袖把板凳擦得干干净净。 老人对自己的老伴说： “这是一个楚北的老板，要来买我们叫花鸡的配方。” 老太婆从里屋的阴影里摸了出来，应该是完全看不到东西。 她说： “还麻烦你来家里一趟，我来泡茶。” 林之风连忙阻止说： “阿姨，您快坐着，我不渴。” 林之风面对面地坐在两位老人的旁边，两位老人说： “家里乱得很，从来没有亲戚朋友进来过。” 林之风说： “大叔，我愿意出3万块钱来买你叫花鸡的配方和制作工艺。 您觉得怎么样？” 老人家可能是酒劲有点上来了，他说： “之前也有人出过价，有3千，5千，也有出到一万的。 你出的这个价是最高的了。 老太婆，我们就把这个配方卖给他了吧？ 我也熬不动了。” 老太婆面有笑意，她说： “谢谢老板看得起我们。 老头子，你一定要好好教他们学会，不能藏着掖着。” 大叔说： “你放心，这位老板心慈面善，我不能坑他。 再说了，这祖辈传下来的手艺，不能到我这一辈断了。 我们无儿无女，让这个老板学会了，也不至于对不起祖先。” 林之风听了他们的对话，很感动。 他说： “大叔，我先给你一万的定金。 我明天开车来接你去我的中央厨房，我安排两名师傅跟着你学做叫花鸡。 不能让你白教，一天300块，直到他们完全学会为止。 你看怎么样？” 说完，他从包里拿出一万的现金递过去。 老人双手接了过来，说： “感谢你老板！我一定尽快把他们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