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听别人的故事疗自己的伤

吴袖点点头说： “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我就更加好奇。 想知道她的故事。” 余飞说： “好吧，我再给你讲讲余欢的事。 我当时还在昌州一家公司上班，差不多早上9点，我刚到公司打了卡，坐在电脑面前。 我二叔就打来电话，说，余欢不见了。 我说，她不是在卫校学校读书吗？ 我二叔说，就是学校的老师打电话过来，她人不在学校。 听她同学说，来昌州找你了。 我就跟他说，你不要急，如果是真的来昌州了，她一定会来找我。” 余欢从小就喜欢跟着余飞屁股后面玩，就像是他的一条小尾巴。 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是很好的。 之前就听二婶说过，堂妹余欢初中毕业后，成绩很不理想。 除了英语考了接近满分，其它科目的分数都在及格线左右徘徊，这个成绩也只能上市里排名最靠后的高中。 她很叛逆，闹着不想上学了，要去昌州找小飞。 一心想跟着二哥去外面打工，早一点去看看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 平时二叔最宠这个女儿，可是现在，他的话余欢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初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二叔暴躁如雷。 可是也拿她没办法，因为余欢就躲在楼上看小说，有时候饭都不吃。 后来，夫妇俩好说歹说，也结合余欢的兴趣，终于达成了家人勉强接受的方案，余欢同意去读市里的卫校。 毕业以后，托托关系，再花点钱安排在市里的医院当个护士，也算有个稳定的工作，这是二叔最低限度的希望。 开学那天，二叔二婶送余欢到卫校报到，二叔满面春风忙着缴费，办理各种手续。 来到宿舍，二婶还爬上高低床细心地帮女儿铺好被单。 下午，余欢把爸爸妈妈送到学校门口，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她的心里有一点酸楚。 余欢穿过昏暗的宿舍楼过道，刚到门口，见几个先来的女孩正在翻看她的行李。 余欢怒吼一声： “滚开！” 几个女孩吓了一跳，被她的气势震慑到。 她们见余欢个子娇小，就又围了过来： “怎么啦，我们就要看，你想怎样？” 余欢面不改色，撸起袖子，一把将门边上的扫把在膝盖上折成两段，露出尖锐的毛边。 “来啊！” 对面的几个女生眼里露出胆怯的目光，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其中有一个女生比较灵活一点，她连忙道歉： “对不起，是我们错了。 我这里有刚买的酸奶，来，这瓶给你。” 余欢一把接过来也不客气，咕哝咕哝，几口就喝完了。 从此以后，一个班里的女生都没有人敢惹她了。 这种中专学校管理松散，很多老师都是校方聘请的兼职。 老师不负责任，学生又感觉到学不到什么东西，所以这些半大的孩子，又远离父母的监管，完全成了野孩子。 除了班主任的课，其它课程余欢几乎不上。 睡懒觉，逃课，去溜冰，看电影，下馆子喝酒，组队踩单车去火车站看轰隆远去的火车，她什么都干带头干。 当然，余欢成了这群女生的头，从欢姐变成了一姐。 有一天晚上，是她的生日。 余欢从睡梦中哭醒。 黑暗中，她爬起来坐在床沿抽烟，烟头忽明忽暗，把上厕所的室友吓得尖叫。 有人开了灯，大家都醒来问： “欢姐，怎么啦？” 明显看得出余欢哭过的模样。 余欢用两根手指捻灭烟头，说： “我要走了，退学！” 吴袖听到余欢叛逆的事情，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她说： “我看余欢脾气非常好啊，平时都笑眯眯的。 她一点都不凶啊！” 余飞笑着说： “其实，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而且那时候，她正处在叛逆期。” 他回忆起来当时的情景，接着说： “余欢的脾气大得很，而且又是个女孩子，我也不知道怎么管她。 经我二叔证实，她的确买票去了昌州。 没办法，当时余欢没有手机，我也联系不上她，我下了班就一直在公司楼下等她。 我等了很久，天都已经黑了，我好担心她出了什么事。 还好，余欢背着一个橘黄色的双肩包，拉着一个黑色行李箱，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 吴袖问道： “那一次我不在吗？我去了哪里？” 余飞说： “那几天，你好像是去冀北出差了。” 余飞就接着讲那天发生的事。 余飞收拾了一下心情，拉着行李箱，带余欢去饭馆吃饭。 刚点完菜，余欢就跟余飞坦白了： “二哥，我退学了。” 余飞板着脸问她： “为什么要退学呢？ 你当初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 你就这样跑出来，你不怕你爸妈担心吗？” 劈里啪啦地一连串责怪。 余欢低着头说： “学校乱七八糟的，也学不到什么东西，我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想让爸爸辛辛苦苦供我上学。” 服务员把两菜一汤摆到了桌上。 余飞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叹了口气，带着埋怨的口吻说： “你真是胆子大，你爸妈都快急死了，你说万一路上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余欢低着头不说话。 余飞盛了一碗饭递给她，说： “好了，先吃饭，你爸妈那里我来帮你顶着。” 余欢高兴地抢过饭碗，笑着说： “谢谢二哥！” 收拾好碗筷，吴袖说： “后来的事情我也知道，你当时买了一个女式手机给余欢，又托熟人把她安排进了表姐上班的那家服装厂。” 农村的夜晚万籁俱寂，黑暗把万物包裹得很彻底，也更像一个夜晚。 那时的吴袖跟余飞感情很好，无所顾虑。 她又问： “那后来的事情怎么样了？ 余欢有没有去找她的亲生父母？” 余飞说： “后来，我去找过她，发现她已经离开昌州了。 连招呼都没有跟我打，当时，把我吓得不得了。 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就没办法跟我二叔二婶交代了。 后面她去找亲生父母的事情，我具体的细节就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后面找到了。 就在我们林广市。 如果你想了解得详细一点的话，可以直接去问余欢。” 吴袖不是很同意这种做法，她说： “好了，我也就是好奇心在作祟。 毕竟，这可是余欢心里的伤疤······” 余飞表达了不同的意见。 他说： “我觉得刚好相反。 这段经历，她很少跟人提起，一直闷在心里。 如果有个可以倾听的人，我相信她是愿意说的。 说不定，说出来，她的心里可能更好受一些。” 吴袖点点头，说： “有道理！ 我过两天就去一趟余欢家，我也很久没有见她，都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