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美吃一顿

一番对峙，牛有铁引丈母姨，赵菊兰及孩子离开了那个家。 那时范全秀也被吓到，面对女婿不可违抗的气势，她乖得像孩子，总以嗯嗯作答。 收拾行囊时，她连一身像样衣服都没，最终牛有铁看没啥能拿的，于是干脆空人走了。 他们也没一个敢拦，都吓得躲起，就连马小凤都傻在厨窑门口半天没缓过神。 看到范全秀走时，马小凤还劝揽婆婆，可婆婆仍没回头，因为平时她婆媳俩本就没啥话语，因此这时俩人都尴尬，像陌生人。 离开娘家，赵菊兰去看了十爷，并向他告了别。 路上，他们还没走出村，大黄就喵喵喵着追上来，然后范全秀就把它抱走了。 范全秀离家后，没一会赵作民就回来了，一进门他就闻到空气中一股不正常味道。 看到厨窑只马小凤一人，他好奇问：“怎么就你一个，我妈呢？” 马小凤沉吟半天说：“你妈走了。” 又想到什么，叹气道：“你妈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赵作民一听，云里雾里的，一下都理不清头绪。 他一番追问，终于，马小凤把事情来龙去脉给说了。 他知道后呆住，马小凤接着说：“从今往后我看这饭谁来做，反正我不会做，谁爱做谁去做。” 完后，她还给赵作民施压力，说要跟赵承勋分家，各过各的日子。 ...... 回去路上，所有人都沉默不语，都在心里想不一样的事。 赵菊兰心想，自己终于解脱了，她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要把日子过好，把母亲照顾好，让她老人家后半辈子享享福。 范全秀心想，自己到女儿家就重新开始新生活，好好过每一天，哪怕有天自己不得不回赵家，万一……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如果实在不想回，又不想拖累女儿，就找口枯井跳下去，谁都找不到算完。 牛有铁则很快就忘记刚刚的事，实际，刚刚自己只想吓唬吓唬老丈人，没想真吓唬住了，这下他估计老丈人以后每晚都要从噩梦中醒来，算是罪有应得。 现在，他还庆幸把丈母姨带到身边，这样，赵菊兰也有照应，毕竟她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当然，自己也算间接救了丈母姨，否则后面发生啥，谁都不敢想。 或许这就是重生意义。 现在，他心想的全是打猎，令他没想到，自己看十爷一趟，居然就得一杆好枪。 经过刚刚测试，他确有被震撼到。 能一枪把那么厚门板嘣出拳头大的洞，要是嘣人身上岂不就是一大血窟窿？那还有啥动物能抗？ 总之现在枪有了，接下来就该打猎，打更多猎，让日子快速红火起，让家人过上好生活。 ...... 就这样不知不觉，他们已到了永合街，这里是方圆十里最大一个集市，周围村里人都来这赶集，此时刚过中午没一会。 尽管今天没集，但因为临近过年还是有不少人来逛，卖东西的也有不少，这就是这年代年味，提前一月就能被大家嗅到。 面对这热闹街市，很快，他们就将心中的不快事忘掉。 牛有铁率先打破平静道：“走，去那个惠民羊肉馆吃羊肉去，热火热火。” 他指着一个简陋土房，大门脏兮兮，招牌用红油漆刷就，字写的歪歪扭扭，连“馆”字都是错的。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这年代识字的没几个，大家都文盲，也就无所谓看不看招牌，只要闻闻那浓浓的羊肉味就知道是羊肉馆，这错不了。 “不，我不吃，我很饱。”范全秀赶紧摇头说。 她知道一碗羊肉要一块五，而这一块五，买鸡蛋至少能买三十个，吃多久啊，如自己有一块五，拿来更不知道干多少事了，总之这一刻就算打死她她都不可能买这种东西。 一听牛有铁说去吃羊肉，而且语气还那么轻松，赵菊兰一下都有些呆。 和她妈一样，从小她也吃过苦，知道来钱不易，当然此刻她更替自己男人失望，他怎能那么大手大脚呢？他原来不这样啊！ 她赶紧说：“咱不都吃过饭了吗？还饿呀？” 牛有铁看看丈母姨，又看看赵菊兰，这俩女人就像被请去上刑场一样紧张，他不由想笑。 他当然知道她们都舍不得花钱，他也知道这羊肉不便宜。 但自己作为重生来的人，好歹现在还挣到两百块现金，又不是一分没有，贷款可以慢慢还，又不把人一刻催死。 总之他没说什么，挤开人群直接走进去。 说来也真，这年代人就好奇，现场已有很多人围观，热闹的像戏台下的观众，他们有的都不知道这干什么，看到有人排队，他们稀里糊涂一个跟一个也排起，有的知道但买不起就围在现场看热闹，同时鼻子也在蠢蠢欲动。 确实，这羊肉味没让人失望，尤其在这清冷天，老板一揭锅盖就会冒出浓浓的膻香味，一股一股肉眼可见，在风力作用下它们还没升起就飘到近处的人群里，然后喜好膻味的人鼻子就狠狠一吸，陶醉无比。 羊肉锅立在店门口，牛有铁来到锅前，闻闻香气，不错，然后他大声叫道：“师傅，给我弄五碗羊肉泡馍。” 他话音刚落，立刻引起一小部分人好奇围观。 他们将目光转移到牛有铁身上，然后猜测，这人真有钱。 当看到他身上穿的依旧是打满补丁的旧棉衣棉裤，然后他们就又觉得这人会“享受”。 一次嚷要五碗的客户，凤毛麟角，尽管店门口围观人数众多，可真正吃饭的没几个，店老板多次把锅盖揭起又放下，其目的无非为引诱更多人来围观，那么多人总有一两个有钱的。 老板也被牛有铁惊住，他猛抬头，打量眼前人，还以为自己听错，看看又确认道：“刚刚你说……你要五碗？” “是的，给我弄五碗羊肉泡馍。”牛有铁重复道，同时竖起五根手指。 老板微微一惊，连忙回头，对店伙计嚷做，然后他们火速运转。 有个年约三十来岁的女的热情地把牛有铁请到店里，问：“就你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她们在那，我过去喊。” 说完，牛有铁就跑去把丈母姨，赵菊兰，及大庆，二庆连拉带拽，往坐席上扭。 “天啊！你真买了啊？”知道牛有铁已点好餐，赵菊兰惊的眼珠子都大了起来。 “买了啊。”牛有铁轻描淡写说。 “那，那一碗就够了啊，那分量很大的。”赵菊兰急忙交代。 “一碗哪够，我喊了五碗，咱每人一碗。”牛有铁笑说。 “你……啊！”赵菊兰瞬间无语。 一旁，范全秀听的连连咋舌，她很快就掰指头算明白，五碗羊肉泡馍还不算另外的馍，一碗一块五，五碗就是七块五，馍虽不贵，但一个至少得一毛吧，加起还不得一块钱。 这么贵的饭，吃了造孽啊！ 可是她能说啥呢？这是女婿和女儿间的事，她相信他们都已是成年人，不可能还不懂花钱之道。 这娘几个很快被牛有铁扭进屋内席上坐下，显然，屋外是露天厨房，屋内才是客人坐席，这就把屋外围观人群区分开了。 范全秀和赵菊兰因为从没享受过众星捧月的感觉，因此她们被扭进去时就像社员被缝红袖章的民兵押去披斗一样羞耻。 一直到坐在桌前，她们都把头垂下，或向无人墙壁斜过去，不敢往门外看，她们感觉那些人都在看自己。 人群中，很快有人认出范全秀，他们知道她虽是前村支书老婆，却一辈子都在受苦受难，极少跨出过自家门槛，他们很吃惊，这么个可怜女人，怎么……她居然跑这来吃羊肉泡馍？ 他们不容分，却又同情她的遭遇，情不自禁，就喊她的名字。 听到叫喊声，范全秀又惊又喜，又不好意思，心里还七上八下，坐都坐不稳，自己被迫……嗐…… 牛有铁笑着回答他们，“这是我丈母姨。” 然后他们就羡慕地说：“那你可真是孝顺女婿呀！” 五碗羊肉很快被店员做好，积极端上桌，每碗都热气腾腾，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快吃，都别愣。”牛有铁抿抿筷子，故意催促。 随后，因为实在经不住这么香的诱惑力，加之都没吃午饭饿得慌，于是娘俩就放开吃起来。 大庆和二庆嘴馋，吃的急，被烫到都不吱声，霎时间俩人吃的脸蛋红扑扑，血色一下红润许多。 “老板，加馍。”牛有铁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