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买卖

王易没有仔细分辨刚刚的声音是不是幻觉，他正小心翼翼的扶着恒縂。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的问题，是自己失手伤了对方，还是对方太过大意出了岔子，他现在已经在考虑要不要通知师姐来看看，以免这个大丫鬟真的出了问题。 但就在王易抱起恒縂放到床榻上，自己转身准备出门喊人的时候，恒縂却已经睁开了眼睛，她虚弱的喊住了王易，“少爷...” 王易急忙转身，重新回到了床榻前，有些担心的问道：“你怎么样了，我刚想让人喊师姐来看看。” 恒縂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温润如玉的小郎君神色紧张的样子，她不免微笑了起来，但很快她就收敛了笑容，只是微微摇头，“没事，只是神魂有些受损罢了，修养一下就好了。” 但很快，恒縂就又正色叮嘱王易道:“虽然我没有听过《九律》这本功法，但少爷一定要好好修炼，这绝对是一本很有来历的功法，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王易默默点头。 恒縂又想起了她昏迷之前，似乎看到了王易身上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相似锁链，她又皱着眉头问道：“我刚刚似乎看到了少爷身上，也有这样的术法缠身？” 王易沉默，随后才轻轻点头道：“嗯，可能因为我身上有这个术法，所以学的时候很容易，似乎一看就会了，只是用的还不熟练。” 恒縂并不羡慕王易的际遇，她满脸怜惜的看着王易，她一想起那种痛就不由得浑身哆嗦，而这位少爷却时时刻刻忍受着这种痛苦，还每天都微笑着。 这一刻，恒縂看着这位少爷的样子，如同在看一尊神灵。 良久，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的恒縂想要挣扎的起身，但很快就被王易按着肩膀又重新躺了下去。 恒縂疑惑的看着王易，王易则是轻轻摇头，“你既然受伤了，那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明天再看看情况如何。” 恒縂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红，她蒙着头问道：“那少爷今晚怎么睡？” 王易微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躺椅，开口道：“我睡那边就行。” 恒縂已经能想到明天那群小蹄子们看到她从这里出去会怎么编排自己了，但她却没有反对，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声。 “哦。” 翌日。 王易起床，恒縂已经消失不见了，等王易再见到她的时候，她仿佛昨晚并没有受伤一样，只指挥的其他小丫鬟们团团转，只是那些小丫鬟们似乎都眼带促狭，恒縂则故作镇定。 仔细打量了恒縂发现对方确实没事，他就朝着对方点了点头算作招呼，然后认认真真的吃起了早餐。 等到早餐吃完，谢绝了恒縂的陪同，他就又拄着铁剑，溜溜达达的来到了邹府中庭，那个异常大的院子，他确信师姐有不少事情在瞒着他，但无所谓了，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来到门口的时候，果不出王易所料，他最先看见的，就是守在门口的白管家，白管家守在这里，那就说明师姐是在里面的。 只是看着白管家迎上前即将开口的时候，王易就连忙主动先开口道：“阿縂是说要陪我一起来的，不过我没有让她来，你回去不要说她了。” 这几天和恒縂混熟后，她已经和自己抱怨了好几次了，今天出来也是有些愤愤，说自己不跟着伺候，回头白管家又会教训她，明明是少爷不让跟着的，她能有什么办法，所以王易提前先为恒縂做了保。 白管家张了张嘴，最后只得点点头，脸上有些无奈又有些莫名之色。 王易不等白管家再说什么，就主动开口道：“我来拜访师姐，麻烦白管家通传下。” 白管家此时已经收敛了脸上的其他表情，他没有去禀报的意思，只是躬身道：“夫人吩咐过，她不忙的时候，少爷只需自便即可，不用通报的。” 王易谢过了白管家，又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这才缓步走进了院子。 王易已经来过这个院子很多次了，进门后他熟练的朝着周围环视了一眼，然后才冲着那个牌匾上空无一字的正厅走去。 不用敲门，正厅依旧是那么简陋，偌大的屋子里，只有最中间的地方放着一个蒲团，邹夫人正一脸平和的端坐于蒲团上，似乎是在闭目养神，王易站在门口就看的清清楚楚。 跨过门槛的时候，邹夫人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像是早就知道王易要来一样，她清声道：“师弟来了啊，请坐吧。” 周围并没有坐的地方，王易也没有在意，他扶着铁剑费力的坐在了师姐对面的空地上，然后又扭头看了看空旷的周围，才笑着问道：“师姐怎么从来不在那个写着"治生"牌匾的厅堂里待客呢？” 邹清确实没想到自己这位师弟竟然会问出这句话，她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头道：“你怎知我没有在那里待过客呢。” 王易哑然，他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都笑了一阵，邹夫人才接着道：“对了，你最近《难经》练的怎么样了？” 王易想了想，然后才回答道：“差不多吧，我已经尽量以最慢的速度在体内运转灵机，但好像也壮大了一丝。” “哦？” 邹夫人眯着眼睛打量着王易，良久才开口道：“下五境，每层楼之间有九座阶梯需要攀登，你应该能感知的到吧。” 王易点点头，他知道邹夫人在问什么，他直接开口答道：“我已经在第一楼养气境的第一阶站稳了，但我已经快压不住了，随时都可能登上第二阶。” 邹夫人沉默，《难经》本身进境就极慢，但他都快登上第二阶了，要是换别的功法，恐怕他都快攀登第二楼了。 但幸好，他修的是《难经》，而不是自己准备的《本经阴符》。 仔细思索了一会，邹夫人又似是关切的问道：“那《九律》呢，只学会了拘役吗？” 王易微笑着看着邹夫人，这位师姐也一点都没有掩饰她的意图，也是微笑着等待着他的回答。 对视良久，王易只有轻轻点头道：“不，还学会了斩首和车裂。” 邹夫人再次沉默了，很多练气士甚至在登上上五楼之前，可能都不能明了自己的道究竟是什么，她这位师弟的道却太明了了，不愧是韩师的弟子，也太可惜了。 所以邹夫人最终也只能叮嘱道：“《九律》乃法家的大道禁法，平常非生死大敌尽量不要用。” 面对邹夫人再次提醒的话，王易只是苦笑着应了一声“是”，他昨晚就已经知道了。 而邹夫人又似乎才想起什么一样，她微笑着开口道：“对了，白管家说他给恒縂派了其他的活计，想让恒珩那丫头去替换她，你觉得如何？” 王易下意识的想起了那个大丫鬟，他叹了口气，点头道：“也好，不过恒珩也不用派过来了，反正我也不习惯别人伺候。” 邹夫人调笑道：“该不会是舍不得吧？” 王易缓缓摇头，这些都与他无关。 沉默了一小会，王易又重新看向了邹夫人问道：“师姐，听说你是一个很厉害的商贾？” 邹夫人惊疑的看向王易，但她很快就点了点头，道：“是的。” 王易犹豫了下后，才继续开口道：“我想跟师姐做笔买卖，” 邹夫人收敛了笑容，慢慢坐直了身体，然后认真道：“在商言商，你确定是想做买卖？” 王易也认真点了点头，开口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