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华山思过

三人来到洗象池畔，望着那湖碧水，方洛尘有些尴尬道： “二位师姐请稍作回避吧。” 而后见她们偷笑着走开，才解开衣衫，身形一跃，便没入了清澈见底的池水中。 周遭虽是一片银装素裹，寒风凛冽，但方洛尘体内真气澎湃，周身被一股暖流包裹，丝毫不觉寒冷。 夏禾转头望向纪晓芙，见她非常局促，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道： “纪师姐，不如你拿着方师弟的衣物，比对着寻个合适的尺寸吧。” 纪晓芙闻言，心中一阵慌乱，那衣物上犹带着方洛尘的气息，让她不禁羞赧难当，双手紧紧绞在一起，低声道： “你……你怎不去？” 夏禾笑道： “也好，那不如你留下来，照顾方师弟沐浴如何？” 纪晓芙一听，心中更是大骇，试想与一名赤裸上身的男子独处，那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于是，她慌忙之中，一把抓起衣物，如同受惊的小鹿，匆匆逃离了现场。 夏禾望着纪晓芙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俊不禁，转而对方洛尘笑道： “你看，你的未来媳妇，还真是害羞得紧呢。” 方洛尘闻言，却是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抹淡然： “夏禾姐，休要打趣我了，纪师姐与我无缘。” “哦？老爷与师父双双首肯，只待纪老爷子一锤定音，聘礼便可即刻备下。你呀，可得加把劲儿，早些为老爷添个孙儿。当年大公子与二公子不幸遇难，老爷夫人心中郁结难舒，你若能诞下麟儿，也好让他们心中有些许慰藉，分散一下心思。” 夏禾言语间，满是期许与催促。 方洛尘听罢，心中苦笑连连，他深知自己与纪晓芙之间，横亘着一段不可逾越的鸿沟。 纪晓芙与杨逍之间纠缠不清的因果，那段即将开始的孽缘，都让他心中有些别扭，难以接受。 与其勉强，不如顺水推舟，成全他们二人。 只是自己需暗中留意，莫让悲剧重演，落得个原著中那般凄凉下场。 更何况，若无二人结合，杨不悔又怎能降生于世？ 这世间少了她，岂不是少了许多精彩。 念及此处，方洛尘忽觉夏禾的目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中不禁一紧。 他连忙往水下缩了缩身子，笑道： “夏禾姐，你这是何意？怎地几年不见，你变得如此……” 夏禾却未察觉他话中的异样，只是愣愣地指着他身旁的水面，惊异道： “你，你这是……成佛了吗？” 方洛尘闻言，心中一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片水面上，竟漂浮着五色斑斓的祥光，宛如佛光普照，神圣不可侵犯。 他心中暗自吐槽，这一幕怎地如此熟悉，恍若86年那部经典电视剧《西游记》中，唐僧沐浴时所现的异象。 不过那乃是剧中加了汽油的缘故特效，自己这又是何故？ 莫非真是因修炼无上瑜伽密乘所致？ 念及此，方洛尘不禁苦笑。 他可不想就此遁入空门，成为那青灯古佛旁的修行者。 或许，有空该去一趟武当山，找张三丰那位道门高人探讨一番，看看能否佛道双修，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大概一刻钟之后，方洛尘走出洗象池，穿上纪晓芙带来的白色薄棉袍。 随后与纪晓芙、夏禾两人直接前往雷公坪，沿途山色空蒙，云雾缭绕。 行至峨眉派前辈墓场，但见风陵师太之墓静卧于苍松翠柏之间，庄严肃穆。 方洛尘紧随峨眉众弟子之后，手持清香，上前祭拜。 瞧见那墓碑上“峨眉派二代掌门人风陵师太”几字，深深触动了他的心弦，令他不禁感慨万千。 他心中暗忖，郭襄女侠虽已遁入佛门，却似乎从未真正割舍对师父的情愫，连门下弟子的法号都蕴含着如此深刻的纪念之意。 更兼其剑法中，“黑沼灵狐”、“非烟非花”等招式，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她一直在思念杨过。 正当思绪纷飞之际，方洛尘心头忽生异样，仿佛有一丝灵光闪过，却又转瞬即逝。 他急忙收敛心神，细细回味刚才的念头——思念杨过？ 思过？ 华山思过崖？ 这一连串的联想，震得他心神激荡。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难道那传说中的独孤九剑，竟被郭襄女侠秘藏于华山思过崖？ 或许，她在旧地重游之时，触景生情，忆起与师父杨过在那里的诀别，遂将那里命名为“思过崖”？ 而独孤九剑也算是传承至杨过，既然门中无人能领悟其真谛，郭襄干脆埋于那里，以待有缘人的到来。 这也就解释了风清扬到底从哪里学的独孤九剑，大概是他犯错了，被罚去思过崖面壁思过，然后无意发现郭襄留下的剑谱。 越想越觉得靠谱，当下决定，明日必须再往华山一趟。 待至峨眉派一众人离开墓地，渐行渐远消失在雷公坪苍茫云海之间，一位身着儒雅文士衣裳的中年男子，缓步自葱郁松柏间踱步而出。 正是方洛尘前几日在成都小肆偶遇的明教光明左使杨逍。 杨逍缓步至风陵师太那座孤寂陵墓前，神色凝重，双膝缓缓下沉，恭恭敬敬地磕下了三个掷地有声的响头。 当他要起身之际，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响动，警觉如他，身形瞬间挺直如松，双眸如电光般闪烁，迅疾转身，只见一少年静静立于不远处，正是那离奇去而复返的方洛尘。 原来，方洛尘昨日修炼无上瑜伽乘，感知力大增，闻得异动，便孤身返回。 未曾想，竟撞见了这一幕，心中不免泛起层层涟漪，惊愕之余，更多的是对眼前情景的深深思索。 瞬息之间，他心中已明了几分： 杨逍，必是杨过所说的风陵师太和阳顶天的骨肉。 怪不得他既懂得源自桃花岛的弹指神通，又能得明教教主阳顶天青眼有加，传授那只有教主才可染指无上心法的乾坤大挪移。 见杨逍望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遭的一切声响都消失无踪，只留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