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出来吧，我最忠实的仆人

船员往往将船只视作恋人，同伴，听到对方这么侮辱寂静号，水手们纷纷愤怒地瞪视伊比利亚军官，但没人敢有动作。 军官随后走向维斯，道：“你就是这艘船的船长，对吗？罗德里戈上校邀请你过船一叙！” 说是邀请，其实就是把船长和水手分开，同时将船长当做人质，以免水手暴动。 维斯没有丝毫反抗的表现，顺从跟上对方的步伐，踏上圣拉菲尔号的甲板。甲板中间摆放了一张桌子，其后坐着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黑发黑瞳，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军官把维斯带到桌旁，摊手介绍道：“这位就是罗德里戈上校！” 维斯冷淡回应：“维斯·珀顿。寂静号船长！” 罗德里戈手里端着一杯血红色饮料，大概是桑格利亚酒。这种酒在葡萄酒中加入草莓或者番茄汁之类的水果，因此酒体呈血液的鲜红。维斯猜测是番茄汁，毕竟要在海上保存草莓太困难了。 罗德里戈喝了一口桑格利亚，朝着后方招了招手，随后对维斯道：“请坐吧，维斯船长！” 维斯依言坐下，片刻后有人给他端来一杯红茶。茶水上令人头疼的飘着一枚绿橄榄。 这个时候，圣拉菲尔号的士兵们正忙着收拢俘虏，查收寂静号上的货物和财物，因此罗德里戈上校显得格外悠闲。他端着酒杯微笑看着维斯，闲聊道：“我很高兴看到你如此配合我们的行动，这是明智的选择。我很久都没有遇到像你这样配合的对象了，维斯船长。起初，我还以为必须向你的船发射一轮炮弹，你才会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 维斯没动红茶，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自己身处的这条船和上面的船员，道：“任何人都能看出这是一艘很强大的船，反抗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罗德里戈上校对维斯的评价高兴极了。他不乏傲慢地宣称： “我想，你也是第一次登上一艘海军战船吧。那等会儿有空，我可以让人带你在船上逛逛。” “那真是太感谢了！”维斯不咸不淡地回应。 这时，已经有海军找到维斯放在船长室的钱箱，两两抬着回到圣拉菲尔号。奥杜岛的两箱，巴勒岛的两箱，阿鲁帕岛的三箱，还从别处收上来的五箱，一共十二个木箱，价值三十万金币。 钱箱在罗德里戈上校的面前打开，看着里面装满的金币，这位帝国海军的上校，也不禁失态忘了呼吸。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微笑着捻了捻自己的小胡子，道：“真没想到啊，维斯船长，你们海盗竟然这么赚钱！这些钱，我恐怕这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我是商人，”维斯平静地纠正，“而且这些是很长一段时间的货款，并不是纯利润。” “啊，原来不是纯利润吗？”罗德里戈上校应和了一声，但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对他来说，这是纯利润。就算事后要孝敬海军部的大爷，分润一些给水兵和船上军官，余下的也足够他享用一生了。 罗德里戈上校大概都开始幻想退休后的美好生活了。他喝了口桑格利亚酒，对维斯道：“接下来，我会送你和你的同伙去奥杜岛。也许他们会在审判后绞死你！我会为此感到遗憾。但这不是我能干涉的事情，希望你能有个足够幸运的结局，维斯船长。” 维斯没有理会对方不知是嘲笑还是得意忘形的话语，扭头看了眼左舷。 虽然看不到，但查拉梅应该按他的吩咐，带着一队人，利用敌人被寂静号吸引注意力，偷偷绕到圣拉菲尔号后方扒船。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很想要一艘这样的大船。”维斯突然没由来地开口。 罗德里戈上校大概思绪还在自己主导的关于奥杜岛的内容上。他愕然地愣了两秒，又露出笑容，道：“那你应该去加入海军。塞些钱通过海军军官考试，然后到某艘战船上服役。如果你能力够强，运气又好，维斯先生，也许某一天你也会成为一名战船船长的！” 大概是船长的话令他想到自己的未来，站在罗德里戈上校身后的大副不禁挺了挺胸膛。这次俘虏寂静号，截获如此庞大的一笔钱，累加功勋势必会让他得到一艘属于自己的船。很快，以后的人就会称呼他卢卡斯船长了。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维斯闻言却只是嘲弄地勾起嘴角。他弯腰，用两根手指夹出红茶里的绿橄榄，举在身前，不紧不慢地上下打量。罗德里戈上校见状脸不觉垮下来。大概任何主人都不会希望客人对自己送上的茶点动手动脚。但维斯可不在乎罗德里戈怎么想。他轻轻地抛起绿橄榄，随后握在手心，看向上校，问： “罗德里戈上校，你有想过一个问题吗？——为什么我敢用一艘单桅帆船，载着如此之多的金币四处飘荡？” “嗯？” 罗德里戈上校眯起眼，看着身前的人，心里没由来因为这个问题一阵慌乱。 艾德里安曾告诉他，维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如果有必要，最好见面就击毙对方。罗德里戈没有把艾德里安的话放在心上。 以五级舰对不入流，以近两百人对八十多人，以训练有序的陆战队对乌合之众，优势在我。更何况，维斯从始至终都很温驯，没表现出丝毫反抗的意思。 罗德里戈扯动右脸颊，僵硬地笑了笑，道：“你想说什么，维斯！也许那只是因为你以为自己运气很好，又或者，你是个傻瓜？” “因为"金钱的力量无所不能"，罗德里戈上校。” 维斯叹了口气，给出答案。他头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再次轻叹了一声，道：“我想说，其实得到一艘五级舰没有那么困难。有时候只需要一点点勇气和一点点运气。我这人运气的确一向很好。但更重要的是——” 维斯望向对面一脸茫然的上校，“事情总在我的掌控之中。比方说，我登上这艘船，只是因为我希望完整的获得它，而不是毁掉它！” 罗德里戈上校完全听不懂维斯的话。他只是对维斯一副胜券在握，高高在上的模样感到厌恶，乃至愤怒。这位海军上校猛地坐起来，身子如豹前倾，狠狠锤了两下桌子，低沉咆哮：“少故弄玄虚了，白痴！我只知道，你现在是我的俘虏，维斯！如果你惹我生气，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少和我胡说八道，装模作样。你不过是个可怜的海盗罢了，只要遇到我，我就可以像碾死虫子一样碾死你。一千次！一万次！一次例外都没有！” 对于罗德里戈上校的自信，维斯只是淡然地耸了耸肩。 “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上校。你见识过海洋真正的力量吗？也许，我有必要给你看看真正的海洋主宰？” 在罗德里戈上校和一众海军困惑的目光中，维斯陡然扬起手臂，高声喝道：“出来吧！我最忠诚的仆人，耶梦洛德！”